两人又在房间里逗留了许久,秋也肚子饿了,顺便一起吃了晚餐,而时间也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傅寒笙本想直接载着秋也回星月湾,可是秋也坚决不同意。

“我还要回家收拾房子呢,两个月没回来估计被灰尘埋了。”

“这个不是问题,每天我都让人过去打扫,所以,干净得很。”傅寒笙靠在车身上,点了支烟夹在指间,任烟自己燃烧,在地上留下浅薄的烟灰,他的话语很是随意撄。

秋也微愣,“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跟你住一起那么久,连钥匙都拿不到的话我岂不是太窝囊了?”

秋也翻了个白眼,见这个理由被驳倒,咬了咬唇,只好不再搪塞,“人家今天可是刚下飞机啊,就被你折腾了一下午,现在骨头都散架了,我想一个人回去休息休息嘛。”

一边说着,一边摇着他的胳膊作泫然欲泣状,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偿。

傅寒笙最受不了她这副可怜样,虽然做作十足,但每次都能让他心软。也只好顺她的意,毕竟,他也不能保证晚上会不会把持得住。

将烟蒂随意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打开车门把女孩摁进去,这才发动车子。

秋也见方向是自己的小租房,心头一喜,连忙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朝着傅寒笙咧嘴灿然地笑,“傅寒笙,你真好!”

傅寒笙也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只是淡笑着看着路况,随意道,“放心,欠着的迟早有还的时候。”

“……”秋也转过头看着霓虹闪烁,装没听见。

半个小时后,宾利驶进小区,在一栋颇有年代感的老楼下停住,傅寒笙替她打开车门,秋也直接从副驾驶跳到他的身上,朝着男人坚毅的侧脸亲了一记。

傅寒笙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压住她的后颈,两人靠着车身来了个法式长吻。

最后直到女孩快要窒息了,男人才渐渐退出来,趁着她意识不清的时候蛊惑着,“把房子退了,跟我住在一起。”

秋也迷离着眼睛趴在他的肩膀上,小猫似的哼哼了两声,是不情愿的语气。傅寒笙失笑,看来他低估了她的防备心,这种时候还能知道拒绝。

只是,提过一次他便不会再提,将她放下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亲,“晚上好好休息,别睡太晚,知道吗?”

“嗯……”秋也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难得的温顺,“谢谢你,傅寒笙。”

说罢,转身便往楼里跑。

身后,傅寒笙仔细看着女孩的背影淡在视线,自言自语了一句,“女孩子,是该有自己的空间。”

接着,便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

谁都没有发现,在老楼旁边的街道上,停了一辆黑色顶级SUV,此刻,车厢里亮起手机光亮,似乎发送了一段视频。

秋也心情不错,连爬了五楼大气都没喘一下,只不过,当看到站在走廊尽头抽着烟的中年男人时,心情陡然跌落到底层。

一步步走近,走廊尽头的不起眼小房子就是她的单租房。

直到接近到三米的距离,才恍然听到一道女孩低顺柔和的话语:谢谢你,傅寒笙。

呵,原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这么温柔吗?

这时,中年男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秋也眼尖地注意到,男人手里握着的手机画面定格在两人情人般地对视上。

“小也。”

两个字,像是包含了所有的情绪,沉重得让秋也喘不过气来,这样温柔的称呼,这样慈爱的语气,却在三年前说出那样一番事实……

秋也抬起头来看向他,不愧是阳城的商业巨贾,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只是面目却依旧那么儒雅,除了鬓角的一抹白,一切都跟三年前没什么出入。

“爸爸,别来无恙。”秋也微笑,看向秋思远的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情绪。

曾经的秋也以为,见到秋思远的时候,她可能会失控到恨不得杀了他,但是,经过了三年的沉淀,她竟然能如此平静地,重新面对这个她曾爱了18年的亲生父亲。

对于这种进步,秋也很满意。

谁知,一贯处事温和的男人却是随手摁灭香烟,然后,一步上前,“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响彻整个楼道。

“你还当我是你爸爸?!”

他怒声骂出来,刚刚那一巴掌力道很大,直接把秋也打得偏过头去,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上,挡住了秋也眸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慢慢抬起头,再度勾勒出一抹笑容,丝毫没有笑意的弧度,在布满指印的脸上出现得很讽刺,“可以不当吗?”

“逆女!”秋思远气急,扬起巴掌就要再度扇下,可是一瞬间对上秋也坚定而嘲讽的眸子,竟然及时收住,掌风呼啸着使发丝轻扬,却似乎打在了心上,让秋也的眼底彻底冰凉。

“我困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睡觉了,您慢走,不送。”说罢,秋也便打着呵欠转身欲走。

这时,秋思远却又沉沉开口,“当年为什么假死?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呵,”秋也轻笑,眼神里尽是奚嘲,“怎么,我没死成,碍着您高贵的眼了?”

“小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思远面对现在句句跟他对着干的女孩,似乎很烦躁,没了往日的风度,再次点了根烟狠狠吸着。接着,又道,“马上跟我回家,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游荡成何体统!”

秋也回过头来,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嗤了嗤,“家?那个养着小三和野种的家还叫家吗?”

“小也!”秋思远用力将燃了不到一半的烟砸在秋也身上,幸亏现在天冷,外面套着一件风衣,否则,还真可能被他烫伤。

扯了扯嘴角,他以前从来都待人谦和,很少有发怒的时候,从小到大也没对她说过几句重话,可是今晚,他算是彻底颠覆了以前的形象。

为的,却是一个带着私生女登堂入室的女人!

母亲夏若仪还在世时,秋也竟然觉得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父母相敬如宾,家庭富裕无虞。可是,当真.相败露后,所有的温柔竟都如此不堪!

秋思远被她气得直喘粗气,但也大概知道她的倔脾气,努力压制着怒火,沉声嘱咐,“她们是你的妈妈和妹妹!”

“妈妈?妹妹?”秋也陡然失笑,像是听闻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以为我叫了她八年的妈,就能改变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身份?以前是我傻,才会任你们欺骗,你真当我这三年是白过的?”

闻言,秋思远脸色终于沉静了些,微微蹙着眉,打量了一下周围破败的墙壁,“我知道你这三年受苦了,跟我回去,你还是风风光光的秋家大小姐。”

“不必了,你们秋家的富贵和小三的存在,我这个没娘的孩子消受不起。”

“小也!”秋思远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大声训斥,“到底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信?静之是在你妈去世后才进的门,你不要总觉得她对不起你妈!”

秋也闻言,眼里蓦地迸射.出恨意,瞪着他一字一句咬出来,“难道,非得让我说出你们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你什么意思?”秋思远脸色变了变。

“呵。”秋也冷笑,果然不出所料,程茉是一点都没有透露过两人见过面的事情,“爸爸,程茉是跟我同岁吧。”

注意到他一刹那的不解,秋也继续注视着他的眼睛,幽幽出声,“不知道,刚结婚就在外面有了野种的滋味怎样,难道就不会有一丁点愧疚吗,爸爸?”

“你……”秋思远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努力揣度半刻后,脸色陡然一变,惊疑试探道,“三年前你生日那天回过家?”

秋也一寸寸欣赏着他的忐忑,记忆回到三年前,她以为会迎来一个温馨的成人礼,结果早早放学回家的她却只听到了那些肮脏的过去。

成人礼,成人礼,一瞬间就施加给她大人世界里全部的腌臜!

看到她眸里毫不掩饰的恨意,秋思远心惊不已,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语里竟掺杂上颤意,“小也,你那天,除了茉茉的身世,还听到了什么?”

秋也手指攥紧,眼前这张小心翼翼却透着丝丝阴翳的脸啊,如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狰狞?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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