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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天夜里,玉绣在院中坐着看月光,不一会儿,颜路也不期而遇,说:“子玉!怎么你也睡不着?”玉绣说道:“是啊!寒气游走实在让人难受!”“让我看看怎么了?”颜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刚按住她的脉门从她手上传来的冰凉吓了他一跳,“子玉……怎么这么冰凉?”他不敢想像她是如何度过这么多年一次次的发作。

“已经没事了!刚发作的时候才恐怖呢!”玉绣苦笑着,她已经习以为常了。颜路此刻似乎有点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舍张良而去了,原来她是想自己独自承担这样的痛苦,并不想让张良也参与到她的痛苦当中来,也许她才是真zhèng

懂得爱的真zhèng

含意的人,把悲伤带走却把祝福留下,正如当年韩若水一样,想至此处,不由得喃喃自语地说道:“子房真幸运……”

“你在不清不楚地说什么?”玉绣见他在低语不禁笑了起来。颜路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很幸运却不知dào

是不是幸福的一种!”玉绣觉得他说话奇奇怪怪的,笑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颜路说道:“不需yào

懂!”玉绣听罢也就不说话了。

两人同时缄默着都望着星空出神。

这时,传来一个脚步声,似乎是徐长文往这边走来,然而在他后面又传来一阵稍微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叫道:“老爷!……”徐长文低声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那人说道:“前方有消息说韩信要去巴蜀之地投靠刘邦。”徐长文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真的去了?”那人道:“是的!他已经在去巴蜀的路上了。”徐长文忧心地长叹一声,说道:“我已经知dào

了!你先行下去吧!”“是!”那人悄悄地离开了。

这两人的对话玉绣和颜路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徐长文也踏进了院子,当他看到他们二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就知dào

他们已经听到他刚才和下人的谈话,说道:“二位请进屋说话吧!”他是往目前玉绣住的房间而去,这是他的女儿的房间。

三人在桌案旁坐下后,徐长文说道:“两位有什么话尽管问吧!”玉绣见过韩信虽然不是深交,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般的人物,问道:“徐先生怎么会关心韩信的去向?”徐长文叹道:“唉!这也是一笔孽帐呀!小女浣浣和韩信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我见他无父无母怪可怜的,就把他留下来当个书童下人什么的,谁知dào

他们竟然暗地里私定终身,我一气之下就把他赶走了。”

“后来怎么样了?他怎么会到了桑海?而且他还身怀绝技?”玉绣没想到韩信竟然有过这样的过往,而且听得出来徐浣浣所相思之人就是韩信,她很想知dào

他为什么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从他对那块手帕的珍爱程度来看,他一直在思念着徐小姐,此情不假。

“你怎么知dào

他去过桑海?”徐长文惊讶地问道。玉绣一时心急说漏了嘴,假笑道:“呃!见过一面……而已!”徐长文也不打算深究,又说道:“他在离开的时候,还留了一句话!”他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

“留下了什么话?”玉绣和颜路都有些惊奇地问道:“莫不是他想报复徐先生?”徐长文摇头说道:“不!他说他日他必定封侯拜将,然后就会回来娶浣浣!”玉绣和颜路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颜路自是不知dào

韩信的事,但玉绣知dào

他在桑海街头受辱之事,这样的人竟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他又能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后来他在深山里觅得高人,几年的时间学得一身的本领,他回来找浣浣说,他要寻一位明主一展所长,功成名就了一定会回来娶她。”徐长文说着又是一个长叹,“你们说说,他这些话能让人相信吗?我这个傻女儿呀!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他不嫁了,这么多年她可是推掉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哪!”

颜路说道:“有**终成眷属,先生当成人之美呀!何必在意那些什么门户身份之说?”徐长文无奈地叹道:“唉!徐某也不是什么高官厚爵,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本来也就算了,就等着瞧他韩信能有个什么出息,我这一去打听,谁知dào

呀!他……唉!他这一路从山中出来在路上差点饿死了,让一个漂母救下给了口吃的才活下来,他还大言不惭地说日后要金相赠!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听到这里,玉绣不禁想起那个挑衅韩信的壮汉,他口里所骂的就是这些话,没想到这些都是真的,这个韩信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让她的心中蒙上一层迷雾。

(2)

“后来回到家乡才知dào

,他母亲的坟让人给创了,他连个像样的坟地也没能给她置一个,乡亲们都笑话他,他又夸口说会给他的母亲盖一座大一万倍的坟墓,这种只会信口雌黄的人能托付终生?”徐长文又忧伤地叹道:“浣浣不听劝阻还以金相赠让他去寻找明主,叮嘱他要凡事忍耐,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留着有用之躯,他这一去就是十年有余……”

玉绣猜想,看来能让韩信忍辱负重的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了。

“他走了没多久,浣浣可是拒绝了一个天赐的良缘呀!那位公子可是一表人才,才学品性都好没得挑了呀!”徐长文脸上的忧伤更重了,“我一时气她不过,我就和浣浣打了个赌想让浣浣对他死心,然后我就重金请了一个勇士到桑海想试他一试,结果……唉!他韩信居然成就了一个胯夫的骂名!”

“什么?胯夫?韩信他……”颜路听了也吃惊不小。徐长文叹道:“还以为他那些学到了真才实干,依我看他就是一个懦夫,就连三岁小娃都不能忍受的胯下之辱,他韩信就能这样从而容之地忍了!”玉绣低声喃呢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有人这样挑衅闹事呢,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个曲折原委。”

颜路问道:“那后来徐小姐她……”“浣浣说这是她交待他的,他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她还说他才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这简直要把我活活给气死了呀!唉!这造的什么孽呀!”徐长文长叹也无法抒解心中的郁结,“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让人盯着他,也好知dào

他去向,这几年来跟着项家军走南闯北的也没得到重用,这不,汉王刘邦被逼进巴蜀之地,他却要去投靠他。唉呀!这也不知dào

是祸是福呀!”

从徐长文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似乎有着几担心,玉绣问道:“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徐长文说道:“我们都知dào

刘公是仁义之师,却要被逼退至巴蜀之地,项家军虽然灭了暴秦却也是残暴不仁呀!我们百姓的日子就是靠着这些乱世英雄过日子呀!若能遇上仁义的主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倘偌再遇上像嬴政那样的,苦的还是我们百姓之人哪!”

看来天下人都是同一种想法,只是不知项羽他作何感想?

“如今他去投身汉王,汉王若是能脱困而出自然是好,倘偌不济,这便是终身无望了。”徐长文无限哀伤地说:“去年浣浣弥留之际,让我务必相助于韩信,我这才一直关注他的去向,否则我才懒得理他那个胯夫的生死……”玉绣和颜路都有点替徐小姐惋惜,相守这么多年却还是未能等到意中人的荣归。

“颜某劝慰你一句,徐先生切莫见外,韩信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才,但毕竟他肯去闯荡,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他日必成大器。”颜路宽慰他说道:“如今你已经失去了女儿,只能盼望他能替浣浣小姐尽孝就不必再去计较这些意气之事。”

“颜先生说得是理呀!我也希望他真的能出人头地呀!”徐长文抬头望着那座名琴,说道:“可别像一些人那样死于非命!”那是因为韩信而错失的一段情缘。

“一些什么样的人?”玉绣好像看出了一丝端倪。徐长文叹了一口气,起身把绿漪抱了下来放在几案上,说:“这把琴是齐国第一才子董清秋所有,他游历至此与浣浣结缘,不料却被秦军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活埋了,那些年‘焚书坑儒’可是闹得人心惶惶呀!所有的读书人都躲了起来,有的乔装成农民,有的乔装成樵夫,也就是今年才敢露面哪!”

这时玉绣和颜路才获悉名琴绿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没想还是嬴政惹的祸。

(3)

徐长文轻抚琴弦说道:“这琴就是董公子送给浣浣的,浣浣每天都要弹上一曲,后来她在后面的小林中养了一片莲花也就很少弹了,当时还我在想她每弹一次就哭一回,不弹了还好,省得那么伤心,可如今想听她弹,却已是奢望不了了。”

“徐先生莫要再悲伤了,我相信浣浣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玉绣见他悲从心来也跟着难过起来,失去亲人的伤心她能懂。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已经是不会伤心了!”徐长文叹道:“浣浣的所有的东西,我都留着!我舍不得呀!东西在这儿我也许来看看还能觉得她还在,也就……”他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玉绣和颜路对望一眼,却也不知dào

该如何安慰他。

“真希望韩信能回来看看,他把浣浣害得有多苦,他的心是作何感想的……”徐长文好不容易平和了情绪又一次起伏不定,“若是能让他也感受一下这种锥心之痛,他还会不会这样的弃她不顾?”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吧!当初我也曾想过,他韩信若是能安份守己地谋一份活计,能把浣浣养活了我也就认了!可他倒好,好高骛远,不切实jì

……唉!”

“徐先生!或许浣浣姐姐正是因为韩信的不安份,所以才会倾心于他呢!”玉绣却不这么认为的,“试问一个只甘于谋生活而没有理想的人,能有什么深度?”颜路也认同她的话,说:“子玉说的不错!也许在徐小姐的心里只有胸怀大志的人,才能让她倾心吧!”其实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他一生无欲无求,却能从张良的身上看到,一个人的志向能引人向上。

“是呀!我是女孩子!这种心思我也有!其实浣浣姐姐很幸福了,韩信肯为她去拼去闯,这说明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呀!不像有些人空等一生也不过换来一句冷语!”玉绣也附和他话中的意思说道。

颜路听到她竟然说出这样感触的话,心里不由得替她感到沧桑,她到底经lì

了什么,能让她这样的感触?

“或许吧!”徐长文收敛情绪,拱手道:“时候也不早了,两位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他说着起身退出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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