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下班时间了,不过新官上任的吴主任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三零六沟通,于是就去三零六的练习室,再开个小会。

杨景行本来可以告辞了,可是吴主任和陆指挥都认为他应该参加,陆白永说:“丁老的意思很清楚,你有责任!”

门牌也不用改了,因为丁老觉得就用三零六这个名字好。

一群人进屋,三零六和杨景行搬椅子坐下,吴主任和陆白永坐到年轻人的对面。吴主任挺客气的:“陆指,你有什么话,先说吧。”

陆白永摇头:“你先说。”

于是吴主任看三零六,比较和蔼:“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秋宁,浦海人,今年四十二岁,调来乐团工作六年了……你们的简历我都看过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啊,随便一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齐清诺,你先来。”

于是三零六挨个自我介绍,都采取比较正统的说法,少数几个人额外表达了对乐团和吴秋宁的感谢喜爱。

吴秋宁认真地听着,几乎对每个女生都问一两个问题,算是关心,并且也做记录。

听完了三零六的自我介绍后,吴秋宁显得更轻松愉快了一点,说:“你们都还是学生,我以前也当过老师,当然不是音乐学院,是在市委宣传部的一个培训学校,教的也是音乐,学生年纪比你们还大一点,我女儿也和你们差不多年纪,所以看到你们,我很有亲切感。既然乐团安排我和你们一起工作,我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好。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要求、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有没有?”

三零六互相看看,似乎都没有。

局外人杨景行开口了:“吴主任,三零六有机会跟主团学习吗?”

陆白永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点头:“有,肯定有。”

吴主任补充:“大家在一个单位,互相之间的学习,共同探索,肯定是少不了的。”

杨景行又问:“她们有没有机会做一些独立于主团的演出?”

吴主任似乎为难:“三零六的定位肯定是和主团或者二团青年团不太一样的,因为对她们的运作,乐团也是第一次,以前没有这种经验,不过我想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只要表现的出色,听众的反响好了,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杨景行认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我对她们的了解多一点,知道她们对音乐,对舞台风格的追求和主团肯定不一样。所以我想,在这方面,她们会不会有一些自主权?”

吴主任肯定地点头:“这是肯定有的,乐团的意思是把三零六作为一个独奏艺术家来对待管理,所以自由空间是有的,这个我们和乐团肯定能取得共识。”

杨景行感激:“谢谢吴主任。”

吴主任对三零六说:“以后服装,乐务啊,这些方面,你们要多主动和负责人沟通,我相信问题不大。但是你们也是乐团的一份子,要对乐团的整体艺术形象负责,所以我们不能过于张扬,这个我相信也能一起处理好。”

……

又说了一些小问题,比如按乐团规定,乐器是成员自己准备的,乐团负责维护,所以假如谁的乐器需要修理,比如二胡扬琴什么的,都可以交给乐团。

还有,如果有人想在外打工兼职什么的,也可以,只是不能用乐团的名义,也不能用三零六的名义。即便如此,万一有谁做出了有损乐团形象的事情,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吴秋宁又统计了一下女生们的上课时间,商量出一套能学习工作两不误的方案,不过三零六以后就会忙碌很多了。

最后总算说到职务方面,陆白永将是三零六的音乐总监,齐清诺任职团长兼职三零六音乐总监助理,刘思蔓任副团长。

吴秋宁说这也是综合大家意见的决定:“……都没意见吧。”

女生们纷纷摇头,还说支持老大,支持刘思蔓。

就刘思蔓很不好意思:“我们不用副团长吧,就这么几个人。”

吴秋宁严肃:“一个办公室五个人还有主任副主任呢,我们来明确一下你们的责任!”

吴秋宁照本宣科,听得齐清诺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看看团长的职责吧,第一条,熟悉掌握党的文艺方针政策以及相关法律法规。第二条,配合民族乐团对三零六进行经营管理,做好上传下达交流沟通。第三条,组织文艺创作和演出……

刘思蔓的副团长职责基本上就是协助好团长,做好团长需要做到的每一条,感觉就是一个策划,一个施行。

当然,吴秋宁也相信齐清诺或刘思蔓还需要是些时间去适应自己的职责,所以她就保守地说自己会带领她们慢慢展开工作。

叮嘱交代了齐团长她们一阵后,吴秋宁突然笑呵呵:“我有个提议,既然杨景行对三零六有这么多了解和联系,你们是不是考虑邀请杨景行作为你们的首位艺术荣誉顾问?”

杨景行这下不严肃了,连连摇头:“我没荣誉,也顾不了问。”

规矩淑女了这么久的三零六也终于能骚动一阵,这个支持,那个赞成,一定要,非当不可!

吴秋宁严肃点对杨景行说:“这个决定虽然仓促,不过我也是多方面考虑,相信对你,对她们,对乐团,都没有坏处。”

杨景行还是摇头:“我当顾问,她们多没面子。”

吴秋宁还真信了,说:“毕竟她们现在还只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丁老现在推掉了一切职务,虚职也一样,我们也不好开口……”

王蕊先忍不住了:“您别和他啰嗦,他当就当,不当也要当!”

陆白永发话了:“杨景行,我说过了,你有你的责任。”

杨景行说:“我是怕我做不好,也没资格。”

郭菱也受不了:“哎哟,还跟我们讲资格!”

吴秋宁说:“你有音乐才华,就有资格,而且我觉得很合适。”

杨景行只好点头:“好,我试试,尽力而为。”

陆白永又给杨景行简单说一下这艺术顾问是干什么吃的。

眼看六点了,散会吧,三零六和杨景行一起恭敬地把主任和指挥送走,然后围在一起悄悄叽叽喳喳一阵。

团长、副团长、荣誉顾问,光这几个头衔就够大家乐呵一阵了。不过大伙还是形成了共识,以后在这边就不要用什么老大,怪叔叔,刘妇女王妇女之类的称呼了。

当不了老大,也不愿当团长,齐清诺就选择了让大家直呼其名。

虽然比较喜庆,可杨景行是没空再请客吃饭去闹腾了,而且都还有事要忙。商量了一下后,大家解散,齐清诺和年晴上杨景行的车,他要去酒吧看成路和付飞蓉的第一天的合作效果。

年晴恭敬地把齐清诺往副驾驶上推:“团长,团长!团长请!”

路上,杨景行给付飞蓉打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就问齐清诺:“团长,我们一起吃饭?”

齐清诺很有派头:“杨顾问决定吧。”

杨景行又问:“年干事,吃什么?”

年晴怀疑:“太高级别了,我没资格参加吧?”

齐清诺也没觉得这个好笑,问杨景行:“你不看颁奖直播?”

杨景行说:“你们什么时候去了我就看。”

年晴说:“别那么云淡风轻好不好?提名不是名?就算巴结你,别人还要花力气呢!”

齐清诺说:“你要在宏星混,好歹给点关注。”大概就跟学校要求三零六尽量搜集民族乐团的演出录像或者CD学习一样。

杨景行点头:“有空看看重播。”

三个人先在年晴家附近吃了饭,年晴请客,然后再一起去酒吧。齐达维还算有点诚意,在酒吧外门前竖了个牌子:热烈欢迎成路乐队驻场辉煌,16日—20日,入场送啤酒。

现在才七点多,生意几乎还没开始。酒吧里的陈设稍微发生了些变化,有点新鲜感。主要是舞台变得明显宽阔,大概是因为现在不需要用一堆长时间派不上用场的设备来充场面了。

杨景行还没去问,赵古就主动来汇报,说下午和付飞蓉练习了几首歌,今天晚上应该能凑合着过去了。

杨景行问:“冉姐呢?”

赵古说:“也练了两首,主要还是盼盼。”

杨景行点头:“看看效果吧。”

齐清诺笑:“放松点,你们没问题,只是经验少点。”

赵古承认:“是啊,我们再去准备一下。”

没几分钟,外面一下进来了七八个很有潮流感的年轻人。有人显得和齐清诺很熟悉,说今天是专程来给新乐队捧场的。

看样子新面孔的吸引力确实不可小觑,半个小时左右,酒吧就连续进来几档子人,都差不多满座了。这也是辉煌的特点,来玩的都是朋友们一起,少见单身男女。

冉姐也算酒吧的艺术总监了,看了下情况后就叫成路乐队上台就位。虽然是一群其貌不扬的男人,但是客人们并不失望,还有些人给了掌声。

冉姐也很快上台:“谢谢,谢谢……今天很高兴,因为辉煌酒吧,大卫的酒吧,时隔两年,终于又迎来了自己的驻场乐队,哈哈,荣幸地为大家介绍,成路乐队!”

成路乐队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起立或者鞠躬。

冉姐更激昂一点:“不但如此,好多朋友应该知道,今天晚上还有音乐风云榜的颁奖典礼。我们的朋友,应该算老朋友了,四零二,有最佳作曲的提名!他能不能捧得桂冠,让我们拭目以待!”

大家又和冉姐一起鼓掌起哄,杨景行没起立致意,就被注目得笑了笑。不过得提名了还在这坐着,估计也没啥希望。

冉姐继续靠近了成路,继续介绍:“我们的成路乐队,也是四零二工作室的签约乐队,所以我相信,他们能奉献给大家更多的精彩。这是我们帅气的吉他手,赵古!”

赵古SOLO了十来秒钟轻柔的旋律,客人们很给面子地喝彩。

冉姐继续介绍高辉他们,可杨景行却没空闲去鼓掌了,因为五一期间曾经在这里和他合作过《霞光》的那个长发女生进门来了,两人的视线几乎第一时间接触上,都笑了一下,女生还抬手摇了摇手指。

齐清诺看过去,也给了个笑容。于是长发女生就和朋友们过来打招呼,还是上次那几个伙伴,一个女性化男人,一个男性化女人,一个长相一般但更潮流的女人。其实都不是女人或者女孩,全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但是也没普通学生的那种简单。

杨景行甚至都没站起来,但是先说话:“又见面了。”

长发女生点头微笑:“听说来新乐队了,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她的打扮和上次风格不一样了,穿着充满青春时尚感的红色紧身裤和白色宽松体恤,还有高跟鞋,感觉成熟了点。

男性化女人挺热情:“帅哥,今天没那么多美女了?”这位也是短发,但是烫染得比齐清诺的潮流许多,脸比较瘦,眼睛偏小,远没齐清诺的那种神采。不过她皮肤不错,打着亮晶晶的耳钉。她身上的衬衣裤子皮鞋就算换到一个小个头的男人身上,也不会被人说女性化。

杨景行羡慕女性化男人:“我只有两个美女,你有三个,赢了。”

女性化男人笑起来简直妩媚:“是你的呀?”

男性化女人却不高兴:“我不是美女,叫我帅哥。”

长发女生和齐清诺说话:“等会听你唱歌哦。”

齐清诺说:“看情况,今天乐队专场。”

长发女生理解地笑:“我们过去了,你们慢慢聊。”

年晴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问齐清诺:“你们俩背着我搞什么飞机?”

齐清诺无辜:“你问他。”

杨景行说:“一面之缘。”

齐清诺笑着点头:“距离产生美。”

年晴懒得打听了,埋怨:“电视声音小。”电视在吧台里,虽然尺寸不小,锁定了会直播颁奖典礼的频道。但是这里不是球吧,所以要为音乐服务。

齐清诺说:“等会。”

冉姐介绍完成路后,付飞蓉登场,跟成路合作了一首城隍的《以后的她》作为今天的开场曲。这首歌是城隍乐队的作品中少见的隐隐约约和爱情相关的,作曲作词都不是城隍乐队,但是传唱很广。

付飞蓉唱的《以后的她》和齐达维的版本是天壤之别,多了好多的柔情蜜意,少了些悲伤苦楚,变得更唯美动听,更适合这里需要的氛围。

成路的伴奏听起来就比城隍的轻柔了不少,应该也有技术水平限制的原因,不过因为是配合付飞蓉,所以就被很好地掩饰了过去。而且看得出这首歌成路绝对不是一下午练就的,肯定之前就充分准备过。

成路乐队表现得似乎并没有“四零二工作室签约乐队”那么好,四个人的电声乐队跟伴奏带比起来会单薄不少,音色音准方面也不会那么精确,不过现场就是现场,纯手工就是纯手工,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客人们的反响,今天的开场曲算是很成功了,掌声普遍,叫好不少。成路也起立鞠躬。

年晴不对杨景行的鼓手作评价,齐清诺也不说好坏,几个人就是听着,喝东西,说一下乐团的工作,或者是什么八卦。年晴挺爱八卦的,而且更爱分析民族乐团那些人的行为和心理。

至于齐清诺这个团长是不是货真价实,年晴认为应该从工资上看。民族乐团普通团员的基本工资是一千五,加上一些所谓的福利绩效变成两千五。平时的排练也会算钱,三个小时一个单位,一百多块,演出一场基本两百块……加起来,一个月拿上五六千一般不成问题。

当然,这五六千对乐团的人来说不是主要收入。想一想,只要打出浦海民族乐团这块招牌,办个班收几个学生会多么容易。这里兼个职,那里培训一个业余乐团,收入就不低了,而且挺轻松,没白领金领那么大压力。

而团长和指挥呢,他们很忙,没时间搞培训收学生或者走穴,所以都是拿年薪的,十几二十万。齐清诺现在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但是总得比一般团员高一点才说得过去。

年晴还对杨景行大方起来:“第一个月工资请你吃饭。”

杨景行高兴:“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年晴好像不在乎:“回来怎么样?刺激你们?”

杨景行点头嘿嘿,齐清诺就心动了:“打电话。”

年晴还真拿出电话,杨景行也不阻止,听她对着电话说:“我和齐清诺找了个帅哥……滚你的……你妈比……操你……酒吧……杨景行……行。”挂了。

杨景行简直不信:“没真打吧?”

年晴不需要相信,笑:“衬托她的温柔美丽。”

杨景行敬告齐清诺:“千万别学。”

齐清诺好笑:“你怕什么?”

杨景行笑:“潜意识了。”

齐清诺笑笑,不接话了,年晴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八点的时候,电视上颁奖典礼开始了,好多人注意看着。景行却背对着电视,被年晴再度鄙视,要求他换了个方向。

台上,冉姐和付飞蓉继续唱着,有两首歌成路明显表现不佳,但是没人喝倒彩,给足了酒吧面子。

齐达维和调酒师注意着电视里的动向,并在恰当的时机开大声音,吸引了客人的注意力,也给了乐队和歌手休息时间。

前面一些不吸引眼球的小奖已经颁发过了,对于大部分观众而言,“最佳作曲”其实也是个小奖,但是辉煌酒吧里的人都愿意关注一下。

最佳作词,李鑫连提名也没得到,颁给了一个挺有圈内地位的台湾人。作词之后就是最佳作曲了,颁奖人是最佳作词得主,四十多岁的男人台湾腔不重,但话语温柔异常,说了一大通词曲作者之间的美妙关系,然后念提名。

酒吧里变得很安静,客人,老板,服务员,歌手,乐手……都远远近近地看着电视,简直目不转睛。

那个漂亮的长发女孩还远远看杨景行,而杨景行似乎目视八方,回应得那么及时。

第一个提名是个女作曲,作品是一首去年的歌,虽然是偶像歌手唱的,但是不太红,不过很有新意,现场播放了一小段副歌,现场有掌声,但是辉煌酒吧里没有。

接着第二个,颁奖人照卡片念得很简单:“四零二,《豆蔻》!”

随着程瑶瑶演唱豆蔻的片段播放,典礼现场和酒吧里都涌起一阵喝彩声,酒吧里还更热烈。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很多人看在眼里,齐清诺也瞟了他一眼。

第三个,也是宏星的签约作者,是一首给安卓唱的歌,可安卓去年都没出专辑呢。

大奖项都只有五个题名,就这作词和作曲,居然都有八个提名,这实在是大大降低了提名的含金量。

提名念完后,颁奖人准备揭晓谜底,又是很紧张什么的,可他居然说希望自己的好搭档老朋友得奖,这让酒吧里响起一阵由小到大的嘘声。

“得奖的是,姚远正,恭喜!”作词人如愿以偿了。电视画面上,得奖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左右拥抱感谢。画面上有程瑶瑶,看起来很漂亮,也在鼓掌祝贺。

相比电视上,酒吧里就有些肃静了。成路、付飞蓉、冉姐、长发女生……一点也不掩饰他们失望的表情。

年晴都不奚落杨景行,和他碰杯。齐清诺一点笑:“还好,不然我就更美了。”

齐达维笑得开朗,大声安慰杨景行:“他比你早入行二十年!”

杨景行呵呵笑,然后几乎整个酒吧的人都乐呵。

电视上,歌星开始演唱刚刚的得奖作品。

酒吧里,长发女生用她清亮亮的声音突然喊了一句:“我们唱少女!”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成,大家纷纷喊少女,少女。看来都是酒吧的忠实粉丝,都没人说是豆蔻。

本来应该杨景行去伴奏的,但是他似乎失意到不愿动,把任务交给成路。

电声伴奏的《少女》,前奏才想起,酒吧里的掌声就爆炸开了,都是富有同情心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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