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刘青荣盛情款待。

萧一凡没少喝,不过以他的酒量,绝不会有问题。

刘青荣通过这顿酒,将心中憋屈全都说了出来。

在他描述中,胡守谦张扬跋扈至极,说他是东辰的“土皇帝”,并不为过。

陪酒的气象局诸位副局长,听后,都暗暗咂舌。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遇到这样的一把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刘青荣在醉眼朦胧间,用力握住萧一凡的手,沉声道:

“老弟,你若升任东辰乡一把手,我必定买一挂百万响的鞭炮,去乡政府放。”

“不,买一挂千万响的!”

看着刘青荣满怀期待的眼神,萧一凡笑而不语。

刘青荣用力在萧一凡肩膀上拍了拍,颇有几分委以重任之意。

这场酒,喝了两个多小时才散。

刘青荣喝的酩酊大醉,在两位副局长的搀扶下,上车回家休息了。

萧一凡和众人告别,直奔云都县委县政府而去。

不管县委副书记高朝辉出于什么原因,他力挺萧一凡却丝毫没错。

若非他的力荐,萧一凡别说任东辰乡长,能否保住公职都难说。

县委书记李济山为了将县长滕兆茗往死里坑,让萧一凡站出来做假证。

萧一凡并未搭理他,将其彻底得罪。

升任云都一把手后,李书记一定会将萧一凡往死里整。

从这个角度来说,离开云都,去东辰任职,对萧一凡而言,是件好事。

萧一凡想借助今日之机,向高朝辉道声谢。

上午,在去气象局之前,他特意给高书记打了个电话。

高朝辉让他下午一上班,就过去。

萧一凡走到副书记办公室门前,只见高朝辉的秘书周扬迎上来。

“萧乡长好!”

周扬面带微笑道,“书记找老板有点事,他请你一小时后再过来!”

萧一凡听后,点头答应下来。

乘此机会,萧一凡决定去县府办找方雪若聊聊。

上次,李济山准备带方雪若出去学习。

美女主任无奈,向萧一凡求助。

萧一凡让她临出发那天装病,打李济山个措手不及。

方雪若依计行事,果然成了。

为表示感谢,方雪若想请萧一凡吃饭,但两人一直没抽出空闲来。

萧一凡刚走进县府办,偶遇副主任曹国兴。

曹国兴是副县长宋长河的人,原本以为宋主任升职后,他能顺利接.班的。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方雪若成县府办主任。

曹国兴七个不平,八个不忿,没少在工作中给美女主任添乱。

萧一凡本就和宋长河不对付,他又和方雪若走的很近,曹国兴又怎会和他客气?

曹国兴抬眼狠瞪萧一凡,沉声问:

“你不是去东辰乡了吗,谁让你回县府办的?”

县长滕兆茗在任时,曹国兴和宋长河一样是舔狗。

滕县长对他很不感冒,没少出手敲打。

曹国兴针对萧一凡,也和滕兆茗之前对他的态度有关。

滕兆茗是一县之长,就算出事,他也不够资格报复对方,只得将气出在萧一凡身上。

萧一凡并非善茬,冷声道:

“怎么,我来县府办,还要向曹主任汇报?”

曹国兴见萧一凡不买账,脸色当即便阴沉下来,怒声道:

“县府办不是公园,谁想来就来的,无关人员出去!”

为了加大说话的力度,曹国兴伸手指着楼梯口,满脸张扬。

萧一凡见状,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冷声道:

“我在县府办工作三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管——不——着!”

萧一凡有意将最后三个字拖长,丝毫不把曹国兴放在眼里。

曹国兴见状,怒声中烧,出声怒喝:

“你等着,我这就让保安将你撵走!”

就在这时,县府办主任方雪若听到争吵声,走过来。

听到两人的对话,方雪若满脸怒色,沉声喝问:

“曹主任,县府办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我请萧乡长过来谈事的,难道还要你批准不成?”

曹国兴见方雪若如此力挺萧一凡,满脸怒色,但却毫无办法。

不管怎么说,方雪若都是县府办的一把手。

只要她在场,就轮不到曹国兴这个副主任说话。

“谁在这大呼小叫的?”

副县长宋长河满脸怒色,沉声喝问,“你们想拆了县政府不成?”

曹国兴见到宋长河后,如同看门狗见到主人一般,连忙点头哈腰走过去。

“宋县长,姓萧的在县府办里鬼鬼祟祟,欲行不轨。”

曹国兴信口胡诌道,“我想将他撵走,但主任她……”

“胡说八道,谁鬼鬼祟祟,欲行不轨的?”

萧一凡怒声喝道,“你少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诬陷好人!”

“姓萧的,你不好好待在东辰乡,谁让你到县里来的?”

宋长河一张口,官腔十足。

萧一凡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冷声作答:

“高书记让我过来汇报工作,怎么,宋县长有意见?”

“要不,我给高书记打个电话,就说宋县长不同意,怎么样?”

宋长河只是个非常委的副县长,和县委副书记高朝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萧一凡若真打电话过去,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少在搬弄是非!”

宋长河冷声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向高书记汇报工作的?”

“没有就好!”

萧一凡冷声奚落道。

“你去县委汇报工作,怎么到县府办来了?”

宋长河转换话题,问道。

“我请萧乡长过来谈工作的,怎么,宋县长,不行吗?”

方雪若冷声反问。

宋长河白了方雪若一眼,脸上露出几分阴沉之色。

方雪若虽只是县府办主任,但背后站的却是县委书记李济山。

借宋长河一个胆子,也不敢与之叫板。

“萧乡长,县政府不欢迎你!”

宋长河冷声道,“谈完事,请你立即离开。”

作为副县长,宋长河这话说的霸气十足。

萧一凡心里虽很不忿,但却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宋县长,你什么时候能代表县政府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常务副县长姚春安缓步走了过来。

“姚县长好!”

萧一凡和方雪若出声招呼。

曹国兴不敢怠慢,也连声问好。

宋长河满脸尴尬,但还是低声向其打招呼。

“萧乡长,一会来一趟我办公室!”

姚春安出声招呼。

“好的,姚县长,我这就过去!”

萧一凡应声作答。

“其他人没事散了吧,别耽误了工作!”

姚春安一脸阴沉道。

曹国兴连忙低下头,灰溜溜走人。

宋长河虽很郁闷,但却不敢和姚春安叫板,沉着脸,向着办公室走去。

萧一凡则跟在方雪若身后,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萧一凡来找方雪若,并没事,只是探望一下,没想到惹出一堆麻烦。

“雪若姐,姓曹的是不是经常找你麻烦?”

萧一凡冷声问。

曹国兴之前如此这般看似是冲着萧一凡来的,其实不然。

他明知萧一凡来找方雪若,仍这么做,分明是想让后者难堪。

以萧一凡的见识,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他自恃有宋长河撑腰,在县府办里指手划脚。”

方雪若蹙着眉头道,“根本不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

下属不听话,作为一把手,最为头疼。

宋长河不但是副县长,还是老县府办主任。

他力挺曹国兴,方雪若不得不投鼠忌器。

“雪若姐,这段时间,你多留点心。”

萧一凡出声道,“看看姓曹的有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及时告诉我!”

曹国兴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就算不为方雪若,萧一凡也要收拾他一顿。

“一凡,算了。”

方雪若柔声道,“你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别惹事。”

“没事,雪若姐,你照我说的办,就行。”

萧一凡一脸笃定的说。

方雪若见萧一凡执意如此,只得点头答应。

“一凡,姚县长找你,有什么事?”

美女主任压低声音问。

萧一凡轻摇两下头,表示他也不知。

姚春安是常务副县长,但和县长滕兆茗并非一条船上的。

萧一凡和他之间,并无任何来往。

姚县长突然召见,他也不知所为何事。

方雪若微微探过头来,压低声音道:

“一凡,听说,他正在谋划县长一职。”

“哦,你确定?”

萧一凡压低声音问。

滕兆茗的事悬而未决,姚春安如此积极主动,萧一凡很意外。

“八.九不离十!”

方雪若笃定的说,“我听不少人说过了。”

萧一凡听后,略作思索,出声道:

“如果消息属实,他应该是想探我的口风!”

云都县的大小官员都知道,萧一凡一直在为县长滕兆茗的事奔走。

要想弄清滕兆茗县长的近况,没有比萧一凡更合适的人选。

这一推论,合情合理。

姚春安想做县长有个前提,滕兆茗回不来。

滕兆茗虽被双.规有些日子了,但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

从组织程序上来说,他现在仍是云都县委副书记、县长。

姚春安想通过萧一凡弄清滕兆茗的现状,以便采取针对性措施。

方雪若螓首轻点,表示赞同:

“一凡,滕县长的情况怎么样?”

萧一凡对方雪若是绝对信任的,自不会藏着掖着,将相关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方雪若听后,面露欣喜之色,出声道:

“他能回来,太好了,不枉你的一番努力。”

萧一凡面露坚定之色,出声道:

“我坚信滕县长是个好官,他绝不可能向人索.贿的。”

方雪若轻点两下头,表示赞同。

萧一凡并未在方雪若办公室多待,聊了两句,直奔常务副县长姚春安的办公室而去。

虽猜到了姚县长找他过来的用意,但萧一凡仍不敢掉以轻心。

姚春安见到萧一凡过来后,连忙起身相迎,很是客气。

分宾主坐定后,姚春安亲自给他泡茶。

萧一凡见状,急声说,他自己来。

姚春安如此客套,显然是有所求。

萧一凡虽心知肚明,脸上却丝毫没表露出来。

两人扯了好一阵闲篇,姚春安并不进入正题。

主角都不急,萧一凡这个配角更不急。

两人坐在椅子上,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

姚春安用眼睛的余光扫向萧一凡,心中暗道:

“之前,我没怎么留意这小子,看这份沉稳的劲头,有点道行!”

滕兆茗出事后,姚春安俨然成了县政府的当家人。

一般科员见到他,都是满脸恭敬。

萧一凡和他对面而坐,如同没事人似的。

姚春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似随意的问:

“一凡,你近段时间没少为县长的事奔忙,情况怎么样?”

正题来了!

萧一凡微微坐直身体,出声道:

“姚县长,我只是个小人物,奔忙至今,连滕县长的面都没见着!”

这话没问题。

萧一凡确实没见到滕兆茗的面。

姚春安想当一县之长,自是希望滕兆茗身陷囹圄。

虽说他从中使坏的可能性不大,但萧一凡还是要防微杜渐。

“哦,我怎么听说,那幅画有问题?”

姚春安看似随意的问,“市纪委可能请专家重新鉴定。”

萧一凡没想到姚春安消息如此灵通,竟知道《五牛图》重新鉴定的事。

“我也听说这事了,不过真假难辨!”

萧一凡看似随意道。

他一直在为这事奔走,姚春安都知道的消息,他没理由不知道。

萧一凡对此心知肚明,因此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姚春安抬眼看向萧一凡,沉声问:

“一凡,你觉得那幅画是真是假?”

姚春安能成为常务副县长,绝不是一般人。

《五牛图》是滕兆茗索.贿的重要证据,画若是假的,这一罪名就不存在了。

滕兆茗重回工作岗位,将指日可待。

如此一来,姚春安也就没必要折腾了。

萧一凡事先猜到姚春安会这么问,事先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姚县长,我坚定的认为,滕县长不可能索.贿!”

萧一凡一脸正色道,“这年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您说,对吧?”

面对萧一凡的询问,姚春安轻点两下头。

“他们既想陷害滕县长,就不可能用假画。”

萧一凡满脸阴沉的说,“如果让我说,那幅画极有可能是真的。”

混淆视听!

为防止姚春安出手对付滕兆茗,萧一凡不得不说假话。

尽管姚春安竭力掩饰,但萧一凡还是看到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一凡,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姚春安沉声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滕县长能顺利归来,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肩上,太吃力了!”

“姚县长,您太谦虚了!”

萧一凡面带微笑道,“县里谁不知您能力超群、踏实肯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姚春安听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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