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叶萧林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他深吸了一口气,退到病房门外,侧头看向走廊另一头的医护人员。

他们早就在等着帮白思禾复查,只是叶萧林突然出现,所以才一直没有进入病房。

随着他挥手的动作,一群人得到指示,推着仪器鱼贯而入。

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白思禾,她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绪和行为,一边努力回忆刚才都答应了什么。

……好像是先不走?

直到她穿戴好检查设备,被按在病床上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叶萧林才冷声吩咐:

“给她仔细查一下,特别是脑子,看看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毕竟白思禾当时颅内出血的情况很严重,大脑有所损伤也是正常的。

——不然怎么解释她和谁接触,都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把一切听到耳中的白思禾:……

算了,干脆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起码不用担心自己在路上像戚竹那样随便对着一个人犯花痴。

她现在的状态,接触的人越少越好。

几小时后,复杂的检查流程终于结束,叶萧林看着报告单,眼底全是不可思议。

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周都要检查两次,每次的结果也基本在他的预料之内,他自认为已经根据她的体质,预测了恢复规律,甚至推测出她需要起码半年时间才能痊愈。

但这一次,她的症状大幅度减轻,属实是令人意外。

就好像一个只能躺在床上靠人照顾的婴儿,连续一个月才勉强学会翻身,可仅仅又过了一天,就会跑了。

怪不得她那么急着出院,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叶萧林还是不想放她马上离开。

就算这次恢复得再快,她还是没完全康复。

他始终记得上次手术时,她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手术台上,除了呼吸和心跳外,所有器官完全停摆的样子。

这得是多么幸运,才能死里逃生?

他从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幸运”上,也从不相信一个人能永远保持幸运,如果再有下一次,也许她真的不存在了。

他几乎回想不起来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手术,只记得当初脑海中唯一的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她死。

也就是那时,什么阵营,什么猜测,什么2v1似乎都显得不重要了。..

这样用尽全力从死神镰刀之下抢回来的人,他怎么允许她再去涉险?

想到这,他从厚厚的报告单中抬起头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毫无波澜:

“恢复得不错,继续调养。”

白思禾讨价还价:

“我不走就是了……但自己在这里很无聊的,可不可以让我的朋友来探望?”

既然她不能出去替那几人治疗,不如让他们过来,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之前马松来找过她,但被龙王挡在门外。

所以想让他们进来,还得龙王点头才行。

叶萧林沉思片刻,最终妥协下来:

“好,我会让他们传达下去,以后谁来探望,报你的名字就放行。”

他在说话的同时自我慰藉,休养期间保持心情愉悦也很重要,总是把她闷在病房也不是一件好事。

白思禾连连点头:

“好的,那你们快去学习秘籍吧,我先休息一会。”

说着,还捂着嘴侧过头去打了个哈欠。

最开始是因为药物中含有安眠成分,再加上没有电脑可用,她无所事事,几乎每天都在在沉睡中度过。

后面每天的药量在逐渐减少,但她也形成了习惯,每天都贪睡得厉害,像是要把前二十几年少睡的觉一口气补回来。

后面能用电脑了,也是写写睡睡,每天都很“充实”。

她是想过喝点什么提神,偏偏又被盯得很死,别说是咖啡,就连一杯淡茶都没见过。

叶萧林和戚竹也对她会在这个时间犯困见怪不怪了,两人像是对“白思禾要被养废”这件事乐见其成。

所以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他们都没有其他意见,就连离开的时候,关门声都被压得低低的。

她倚在床头,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默契了。

白思禾拿出手机分别给苏泽和陆一邈发了消息,让他们抽个时间来找自己治疗,又给他们发了定位,这才安心地躺回去睡了。

一觉睡醒,才发现床头站了个人,吓得她差点直接跳起来。

再侧头看,那个人身边还坐着一个。

是马松和苏泽。

她眨眨迷茫的双眼,他们最近怎么都是两两组队出现?

见她醒了之后的小眼神,马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被我们帅到了?”

苏泽也从马松的话中得知她醒了,于是把头朝向她的方向,空洞的双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不过很快他又收了笑意,试探着开口:

“思禾,你是不是……”

白思禾被他点名,歪着头等后半句话。

没想到苏泽话到嘴边却停住了,过了很久,幽幽地叹了口气。

话呢?

我等着听呢!

她无奈开口:

“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最欠打的,第一种人说话只说一半,第二种是……”

苏泽等了很久,都没听到第二种是什么人,忍不住追问起来:

“第二种是什么?”

白思禾勾起嘴角,又重复了一遍:

“第一种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他问的是第二种啊?

苏泽还想开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她口中的“第二种”原本就不存在,只是用来将第一种人的行为以夸张的形式表现出来。

想通之后,他又一次笑了。

原本以为经历了死里逃生,白思禾可能会性情大变,没想到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口头上不肯吃一点亏。

真想现在就亲眼看到她。

也不知道她伤成什么样子,恢复得好不好。

他探出左手在病床上摸索着,最后还是被白思禾先一步握住了手。

正沉浸在她带来的温柔中,马松欠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思禾,苏泽刚才要说的是,你最近这么贪睡,不会是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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