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徐明辉在那里一条一条细数对我的不满,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在家庭财务上之所以管那么紧,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庭的长远打算,象我们这样工薪阶层的小两口,不趁年轻时多攒点钱,等到人到年时就会遇到措手不及的尴尬境地。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时候双方父母都已年过七旬,各种疾患纷至沓来,孩子那时候也上大学了,或者毕业面临工作,总之处处都需要花钱,而我们两口子也将青春不再,身体、精力各方面都将大不如前,如果不趁年轻时多吃点辛苦攒下点儿家底儿,到那时候临时抱佛脚一切都已为时过晚。

正因为如此,我在过日子方面才将钱抠得这么紧,我舍不得给自己买昂贵的衣服,同时在家庭开支等各方面都精打细算,就是靠这样的勤俭节约,我和徐明辉婚后十几年,才能靠一份死工资在单位分的福利房之外,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还能再拥有一套属于我们的商品房,而且还能对外出租赚取一份额外的收入。

我为家庭做的这些贡献,徐明辉都不放在心上,唯独抱怨我给他平日里的闲钱太少,他怎么不说我在自己身上更舍不得花钱呢?再说徐明辉手里并非一点闲钱没有,我在掌握着他的工资的同时,每月也会给他留出一部分零用钱,这个数目绝对能满足他基本应酬方面的开支,当然,如果他要想出去吃喝嫖赌,那倒是不够,我也正是防止他在众多的应酬方面学好,才在这方面卡紧他。

还有就是徐明辉出去应酬时我电话追得比较紧这一点,我这样做,一是担心他的安危,深更半夜的你还不回来,现在社会这么乱,我关心一下不可以吗?再者说,在我们飞运转的这个社会里,天知道蕴藏着多少糟粕,现在社会风气这么坏,男人想要学坏太容易了,那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我用电话催促一下,希望你早点回来,一是表示对你的关心,再者也是提醒你一下对这个家庭的责任感,可悲的是,到头来这都成了徐明辉历数我的一条条虐待他的“罪状”,真是可悲又可叹。

看着徐明辉在那滔滔不绝地说,一会儿说我这样做让他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很没面子,一会儿说,正因为在我这里觉得有点压抑,所以才在夏艳那里寻找寄托,扒拉扒拉的。

我越听越不对劲儿,后来我干脆打断他说道:“徐明辉,我算是听明白了,闹半天你这出轨是让我逼的啊?你在夏艳身上做活塞运动的时候,有没有历数我这些年虐待你的暴行啊?”

徐明辉看我这样说,勉强笑了笑,赶紧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海潮,你看你,你让我说心里话,到头来我全实话实说了,你却不爱听了……”

我点着桌子,冷冷地对他道:“我让你说,我是让你实事求是,你说这些东西是实事求是吗?”

徐明辉尴尬地看着我,然后嗫嚅道:“反正我上面说这些,全是肺腑之言,今天对你说出来,也是让咱们夫妻好好反思一下以前的相处方式,希望以后能有所改进。”

我瞪大双眼看着徐明辉,须臾,我大笑起来,徐明辉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不明所以。

笑够之后,我眯着眼睛,斜睨着徐明辉冷冷地对他道:“徐明辉,你要点脸吧!现在是你婚内出轨让我当场捉奸,你却拉着我跟你一起反思?人不要脸,也不能到这个地步吧?”

徐明辉看着我这样说,脸色煞白,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看我起身,徐明辉冲口问道:“海潮,你要干什么去?”

我冲他挥挥手,然后回他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啥也别说了,离婚吧!”

听我这样说,徐明辉也傻了,片刻的呆愣之后他“呼”地一下拉起身来,拉着我的胳膊对我说道:“我刚才说那些话,全是你让我说的呀!我以为你有这个承受力才说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接受不了,早知道如此刚才那些话我就不说了。我可从来没想过和你离婚的事儿,就算和夏艳在一起,也是我一时糊涂,从来没想过和她有什么结果。”

我甩开徐明辉的手,郑重地对他说道:“徐明辉,我感谢你刚才对我那番实话实说,要不我还跟个混在深山里的傻子一样,云深不知处呢,自己以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很快乐,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屁!现在你让我明白了一切,也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徐明辉呆呆地问我道。

我想了想,然后轻声回复他道:“你好好考虑一下,然后起草个协议,咱们协议离婚吧,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也会上法庭起诉离婚的。这几天反正跳跳不在家,我先住到咱们新房子那里去吧,给你几天考虑时间,考虑好了给我电话。”说着,我慢慢地向卧室走去。

徐明辉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后来他转过身来冲我喊道:“蔚海潮,我不会同意离婚的,哪对夫妻没有矛盾?哪个丈夫不犯错误?就因为一次错误就将我打入死门?没门儿!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

看着徐明辉面红耳赤冲我叫嚷的那副模样,这和他平日里一贯温尔雅处变不惊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我心里冷冷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回到我们的卧室。

我到卧室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将一些随时穿用的衣物一件件装进皮箱,然后拎着皮箱走出卧室。

看我走出来,徐明辉挡在门口,拽着我的胳膊对我急切地说道:“海潮,你不能走!”

我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抓得很紧,我根本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下手的皮箱,皱着眉头冲他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这时候徐明辉也急了,他的脸色都胀成了猪肝一样的紫红色,他看着我剧烈地喘息着,然后抓着我的手,急切地对我说:“海潮,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明辉说这几句话时掉眼泪了,看着他落泪,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从大学里一路走来的花季雨季一般的珍贵感情啊!大学里面的恋人有几对最终能修成正果的呢?

但是我和徐明辉却修成了,本来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这段难以可贵的缘分,谁能料到会以今天这个结局分手呢?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站在卧室门口僵持着,良久没有说话,徐明辉眼含热泪,面红耳赤,带着渴求的目光望着我,我侧过头,努力不看徐明辉那双充满乞求的眼睛,其实这时候我也忍不住落泪了,但我并不想让徐明辉发现我此时的懦弱,所以我侧过头不看他。

良久,我的情绪平静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徐明辉,对他哑声说道:“你还是让我走吧,咱们两个都平静几天,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况,咱们俩勉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大眼瞪小眼,更……尴尬,还不如先冷却几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我这样说,徐明辉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放开了我的手腕,然后低低地对我说道:“海潮,如果你只是想冷静几天,那我……放你走,但我希望你冷静过后,还能重新回来,咱们一家三口还象以前那样过日子,好不好?”

看着徐明辉殷切而充满渴望的目光,我胡乱地冲他点了点头,其实这时候我也不确定我们以后到底该往什么方向去,眼下我只想尽快摆脱他,找个地方好好冷静思考一下我们的未来。

看我似乎是答应了,徐明辉赶紧伸手接我手的皮箱,对我说道:“那我送你过去。”

我看着他那副讨好我的样子,片刻没有说话,其实我想说我还是自己打车过去吧,但想来那样又要和他纠缠半天,于是我也就默认了他的这个举动,就这样,徐明辉帮我提着皮箱,和我一起下了楼,然后他开车将我送到我们新买的那套商品房那边。

其实这套房子一直是对外出租的,但因为上对房客人品不太好,把卫生间和厨房给我搞得一塌糊涂,最后我没待合同到期就将那对没素质的小夫妻赶跑了,然后找人收拾了一下被他们搞坏的卫生间和厨房的一些设备,准备过一阵再租给一些靠谱的房客。

没想到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我自己搬过来住,以后大概也就准备长期在这边安营扎寨了,对外出租的事儿也就暂时不可能考虑了。

徐明辉开车将我送到新房子楼下,我就让他回去了,没让他上楼,我告诉他,咱们两人都冷静几天吧,然后再通报一下彼此心的意见,那时决定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徐明辉答应了。

在新房子里住了几天,我心里一直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和徐明辉离婚的问题,最后,我还是决定和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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