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蕊蕊指过去的方向，秦世锦一行人都把视线投过去，男人引致的目光落在温婉身上，几个人都这样看着自己，温婉站在那里突然间觉得自己腿有些发软，眼神闪躲。
沈弯弯问，“是你？”
上次曹瑾去调过监控，后来说，监控那时候坏了所以查不到。
“胡说什么呢?”温婉感觉到那针刺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生怕被人发现，“小朋友不能胡乱说话！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推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撒谎的小朋友不是好小孩子。”
“我才没有认错人！”蕊蕊奶声奶气但是声音却很肯定，“阿姨，就是你！是你把我推下去的，你还说是我妈妈抢走了爸爸！”
“……我……”温婉心里一慌但是随即冷静下来，秦世锦却是将这一切完全捕捉到眼底。
温婉的一些小动作其实从来不会逃过自己的眼睛，刚刚她掩饰的再好可是也出卖了自己慌乱的事实。那事情一定是和温婉有关，以前或许他不信，但是，现在温婉已经变了，不在是从前的温婉。
眼风扫过温婉，秦世锦的眼神里却是无波。
温婉急忙解释，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世锦……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怎么会伤害一个小孩子呢？你不要信她的话。”温婉走过来扯着他的衣服。
秦世锦也没有说什么，蕊蕊顿时不乐意的，抬着白皙软乎乎的小肉手就去拍温婉的手，整个人将秦世锦给彻底的霸占着：“坏女人，你走开，你不许碰我爸爸，爸爸是我和妈妈的！！”
小小的孩子已经明白了善恶，也懂得了什么是危机感，当温婉靠近的时候蕊蕊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的不怀好意，恶狠狠地瞪着她看，而温婉目光湿润的瞧着秦世锦。
“好了，蕊蕊，不可以这样没有礼貌。”他揉了揉蕊蕊的小脑袋瓜，高挺的鼻梁碰了碰她圆润小巧的鼻头，她的脸型是随了乔暖阳，瞪着人的时候也像是乔暖阳：知道吗？爸爸一直都是这么教育你的，不可以动手打人，知道吗？“
“可是，爸爸，她凭什么碰你？就是她推了我！难道你信她吗？”
蕊蕊也不好糊弄，虽然小，可她也很聪明。
“蕊蕊……”
“……”蕊蕊晃动这小腿闹着要下来，秦世锦担心她会掉下去赶紧将她放下来，蕊蕊转身便拉着楚桀的手，眼眶里面也是红红的，秦世锦看到她站在不远处一副不愿意理睬自己的样子，顿时心软，这小丫头倔强起来跟乔暖阳一样。
臭脾气。
“蕊蕊，过来。”
“我不。”她撅着嘴巴，揪着衣服，伤心的说：“爸爸，你以后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妈妈一直都以为小孩子不懂，其实我都明白，你有其他阿姨，所以不要我们了。你放心，我和妈妈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的，我不要你了，我要妈妈。妈妈不会不要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了，妈妈也会要我！我只会跟着妈妈！”
“蕊蕊！”秦世锦看着她咬着嘴巴一副要哭不哭委屈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但是他一碰到蕊蕊，她就不停的反抗，不许秦世锦碰她。
秦世锦将她抱起来的时候蕊蕊低头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下去，随后挣脱开跑出去，曹瑾赶紧的将这个小丫头给抱着，带到了顶楼上，生怕蕊蕊还会干出什么坏事情，不过顶楼上是鸡飞狗跳，曹瑾和沈弯弯一直追着蕊蕊，她到处跑就是不让人靠近，一直都在哭，哭的嗓子都哑了，抽噎着还是不愿意让人靠近。
***
乔暖阳和楚棠两个人分开之后就在街上开始找，到处的店铺也没有放过，路过一个路人就打听询问：“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男孩，一个这么高的女孩子，女孩子穿着粉红色的裙子……”
“没有看到过。”
“……”
她一路走一路问，太阳很大，她喉咙里因为长期说话又沙哑又干涸好像是一把火在烧灼似的，脚板心也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身上所有的痛和不舒服都在提醒她，她很累。
但是她不敢休息。
楚棠给她打电话说自己还没有找到，问她情况。乔暖阳绝望的收了手机，无力的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从来，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绝望过，眼前有些眩晕，她抬手抱住自己的头。
“蕊蕊，你在哪里？”
蕊蕊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现在人贩子那么多，小孩要是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她只觉得眼前又是眩晕模糊，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随后腰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稳稳地扶着，顾霈霖看到她面色惨白，唇瓣也是干裂的，很是狼狈，连忙将她扶着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去超市里买了水还有糖，将瓶盖扭开之后送到她面前，乔暖阳扶着额头，休息下之后觉得好了些。
但是还是有些眩晕。
摆摆手。
“这么热的天，你在外面跑，人体缺水之后就会有这些不适反应，到时候你怎么办？”他询问道，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乔暖阳感觉到那肌肤像是触电一般退了一下。
顾霈霖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什么觉得可避讳的，只觉得她刚刚那皮肤很是冰凉，瞧着她的侧脸将水递到她面前，乔暖阳的喉咙里黏糊糊一片，声音都是沙哑的，还是仰头小口小口的喝了一些水，一瓶喝下去之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一般。
顾霈霖将手中的棒棒糖给剥开，是她最喜欢的荔枝味。
塞进了她的嘴巴里面。
乔暖阳尝到那个味道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他微微的弯着眼角，笑的很沉，“你说的，体力不足的时候，吃颗糖就可以让自己在最短时间补充体力。”
这话还是爸爸跟自己说的。
后来她没有钱，生下蕊蕊之后要养着蕊蕊，明明坐月子的时候就需要大补，但是她没有机会，有时候就是冲着糖水喝，她也没有奶，有时候蕊蕊也是跟着自己喝糖水。小时候蕊蕊就一直很瘦，瘦巴巴的，那时候跟自己一起打工的大姐看到之后在家里熬了汤或者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自己送一份。
若不是他们帮助，她和蕊蕊估计那时候没准都会饿死了。
“谢谢……”
荔枝味在口腔内蔓延。
好些记忆忽然间就这样复苏了。
微微的风缓缓地吹着，汽车在他们的面前一辆一辆的经过，谁也没有打破平静，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哪怕伤害过，可大家总会去下意识的去记住遗憾和那时候的美好。
顾霈霖也不愿意说话打破这种宁静，但是，乔暖阳手里的手机却是打破了自己的思绪。
看到了电话屏幕上面跳动的名字之后，微微的蹙眉，顾霈霖也看到了上面的名字，曹瑾。
这不是秦世锦的助理吗？
她扭过头去将电话贴在耳边，有些疲倦，“喂，曹瑾。”
刚刚把手机贴在耳边就听到了那边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小孩子哭的很惨烈，乔暖阳的头皮都在发麻，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曹瑾，是蕊蕊吗？蕊蕊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说啊！”
她一连串的问了不少问题，曹瑾都没有办法回答，让她自己来世豪这边。
挂断电话之后乔暖阳便匆匆忙忙的去路边拦车，顺便给楚棠打了电话过去。
甄锦薇带着魏启瑞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人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女人黑色的头发披在身后，顾霈霖侧头一脸温柔的看着乔暖阳。她出来的时候穿的是高跟鞋，真皮的鞋子很漂亮，可是穿着高跟鞋走了那么久，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断掉一般。
脚后跟也磨出水泡，已经破裂开，多走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上。
她刚想张嘴叫：“顾霈霖……”
可是还没有叫出口，就看到他们两人走了。
***
温婉也在顶楼看着把周围闹的鸡飞狗跳的蕊蕊，眼底更是厌恶，乔暖阳讨厌，她的女儿更加让人觉得讨厌，她当初怎么不死了呢？
医生过来已经给秦世锦处理过伤口。
小孩子的牙齿本来就很尖锐，蕊蕊咬下去的时候，里面最尖锐的那小虎牙把他手上咬破了皮，医生过来给他消了下毒。
秘书去将医生送走，秦世锦的脸上依然是平淡无波，淡定的将衬衫挽到了手臂处，露出结实的小麦色手臂，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凸起，正好合适。
温婉走过去之后忍不住抱怨。
“这乔暖阳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一个那样出生的女人，也是，肯定是教育不出来什么好孩子的，你看看那个小丫头把你都咬成什么样了？狗变得？你养了她那么久她还伤害你……”
“闭嘴！”秦世锦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漠的眼神里到底有些波澜扭头对她呵斥着。
“我说的就是事实。”温婉心疼不已，摸着他的手臂，看了又看，仰头的时候眉头都要拉拢到一起了，两眼里面竟然含着眼泪似的，凄凄惨惨戚戚，“你看看……我都心疼死了……”
秦世锦觉得这样不好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这时候顶楼的电梯已经到了，秘书出去将乔暖阳接了进来，伴随着乔暖阳焦急的叫声：“蕊蕊！”
“妈妈……”
蕊蕊一下子朝着乔暖阳的方向跑过去。
乔暖阳蹲下来展开双臂将小家伙给拥过来，一手按着她的小脑袋。
她进来的时候秦世锦就将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她的身上，他目光炯炯的瞧着她看。
而乔暖阳也自然是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抬头。
对视。
她一眼便看到了让人心碎的一幕。
温婉站在男人高大的身躯边，手还拉着秦世锦的手。
两人站在那里她脑海里忽然间想到了那句话——金童玉女。
没有任何词汇，比这四个字，更加能够形容他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