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自己到底是在苦苦强撑着什么呢？
她提及了那个没有出世就离开的孩子，同样是在他的伤口上面撒盐，他怎么会不难过，尤其，那个孩子的离开跟自己还有一些关系。
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薄薄的唇瓣紧紧抿着，眼睛也一直都盯着她看。乔暖阳是真的失望了，也觉得绝望了，手指拉着蕊蕊的手，感觉到了那小手掌内的柔软。
不远处的楚棠见到他们夫妻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也只是保持沉默，等到他们走下去的时候乔暖阳一手撑着墙壁差点晕倒，楚棠见状之后忙扶着她。
乔暖阳摇头说自己没事，楚棠便开车送他们母女回去，楚桀和蕊蕊自己去玩了，乔暖阳换了家居服之后便坐在沙发上，楚棠给她递过去一杯蜂蜜水，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开口问，“你……和秦世锦两人打算怎么办?”
提及这事情她也觉得头疼，把杯子里的蜂蜜水都喝完，放下杯子抱着抱枕无奈耸肩，“我把离婚协议书给他，他不签，律师去见他，也没有见到人……”按着自己的脑袋，“你说他到底是想什么？我离开给他和温婉空间，他不是应该很爽快签字才对。”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秦世锦，根本什么都不要。秦世锦不应该再捆绑着自己。
楚棠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撑着下巴，咬了咬唇，“我觉得秦世锦不像是对你没有感情，暖阳，或许……”
“你刚刚不是亲眼看到了？”她摇摇头，因为那件事越发难过，“我不敢信他，我怕万劫不复，楚棠，楚桀是你的命，蕊蕊是我的命。他维护一个伤害了我女儿的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
她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声音尖叫了一声，汤，赶紧的进厨房去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这时候震动起来，厉家珍打过来的电话，老太太笑意沉沉的在电话那边说道，“乔乔，齐涵送来了大闸蟹，还送来了不少新鲜的活虾，你不是喜欢吃虾吗？我明天就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她下意识的直接拒绝，明白为什么厉家珍会对自己这样好，在厉家珍开口之前她抢先回答，“老太太，以后，你不用对我这样好了……我和秦世锦之间，没以后了……”
她生怕自己下一秒会哭出来捂着自己的脸，将手机丢到了一边，跑到房间里去了。
厉家珍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了，看着那挂断的电话一下也把手机给丢到了沙发上，气冲冲的站起来。
“我这到底是为了谁啊？一个两个都不听我说？”
之前家里面热热闹闹的，现在又变成了冷冷清清，好在齐涵有时候会过来陪她说说话，厉家珍也只能把这些不安心给齐涵说说。
***
吃过饭之后乔暖阳和楚棠带着孩子去楼下走了会儿，送走了人之后她带蕊蕊回来，在浴盆里面放了香香，她弄出来很多泡沫之后给蕊蕊抓着头发。
手掌心内都是泡沫，蕊蕊低着头不说话，乔暖阳问，“怎么了？不开心？”
蕊蕊坐在水里面手里面捏着小鸭子，“妈妈……爸爸是跟那个坏阿姨在一起了吗？”
对孩子最基本的教育，那就是不能欺骗，但也不能给孩子心里留下仇恨的种子。
“蕊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记得妈妈跟你说的吗？即便是爸爸跟其他阿姨在一起了，可是，爸爸也很爱你，疼你，我们都一样，只是不住在一起了……”她组织着话语，想了想之后才跟蕊蕊说。
她好久之后才点点头，乔暖阳拿着浴巾将她的小身体裹好了，将她的头发给擦干给她换了衣服之后把她放在被窝里，随后自己也跟着探进去。蕊蕊的小手小脚一直都缠着她，晚上的时候小丫头变得尤其的缠人，趴在她的身上抓着她的衣服才慢慢的睡过去。
她手搁在蕊蕊的后背上，脑海里一直都浮现着很多事情，一直都觉得迷迷糊糊的睡不着。
厉家珍给秦世锦打过电话去质问了一番，不过秦世锦只说他和乔暖阳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就算是作罢，也不让厉家珍再过问。
把电话给挂了。
他让温婉先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了很久，拿了一个备用电话给乔暖阳打过去，乔暖阳睡的迷迷糊糊的也就接了电话。
喂了一声。
但是电话那边一直都没有声音响起来。
乔暖阳艰难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她觉得不舒服。
不是认识的人。
可是也没有挂断电话。
她再次轻声问，“你是谁？”
因为刚刚睡醒，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却带着女人特有的娇憨。
没有人回应她把电话直接给挂断了，手机搁在一边继续准备睡觉，不过身上的蕊蕊却有些不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乔暖阳，小声难受的叫着，“妈妈……”
乔暖阳吓的一个激灵，仅有的睡意全无，当了妈妈之后很多警惕性都会提高，“怎么了？”
“妈妈……我肚肚疼……”
乔暖阳掀开她的裙子，手摸着她的肚子摸了摸，“这里吗？”
刚刚一碰蕊蕊就尖叫起来，扭动着自己的小身体叫着，“好疼……”
她拿着衣服把蕊蕊给抱起来，顾不得换衣服拿了钱包就往外跑，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刚刚拉开门一阵冷风带着冷雨就吹进来，她浑身一个激灵将蕊蕊抱的更紧。电梯刚刚打开，里面暖黄的灯光透进来，她低头冲进去撞到了人，刚准备说对不起，头顶上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暖阳，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没想到会遇见顾霈霖，他脸上的伤还很清晰，别过头她不说话。
顾霈霖想到今天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一幕，秦世锦跟温婉在一起，却丢下了自己的妻子……再看蕊蕊毫无精气的缩在她怀中也没有了活力。
“孩子生病了吗？”
她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珠子，乔暖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说话，眼底都是浓浓的担忧，蕊蕊有三十来斤重，她抱了一会儿就已经很吃力了。
顾霈霖伸手将蕊蕊直接给抱过来，乔暖阳想去抢顾霈霖却是压低声音，“先送孩子去医院，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开车？而且外面还这么大的雨。”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慌乱的，所有事情夹在一起让她觉得身心俱疲。
车子冲进大雨里，雨刷不断地刷动着将玻璃上的雨水刷干净。
男人清润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他给邢卫东打了电话问了医院的医生，到的时候邢卫东已经在门口等着，将孩子赶紧送去检查。
在医院值班但是邢卫东的同事。
在儿科工作了很多年。
给蕊蕊检查完之后便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小孩子的抵抗力差，肠胃弱，给她输点水后面注意下饮食就好了。”
听到医生说完话之后乔暖阳才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温婉跑回了家里，顾霈霖追出去的时候，温婉回了温家，温家父母也自然是为难了他一番，所以现在才回来。
再面对温婉的时候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在面对乔暖阳的时候那颗心才会像是活过来一般。
乔暖阳陪在蕊蕊的身边，因为太困，脑袋搁在床边上就这样睡着了，母女两个人的脑袋搁在一起，顾霈霖看着那一幕眼底下都泛着柔柔的光芒。
抽完一支烟之后觉得胸口处那团压抑的气息也消失了，弯腰，看到女人瓷白干净的脸，低头凑到她额头上，他的呼吸渐渐地沉了，洒在乔暖阳的脸上她不安的拧着眉。
顾霈霖心跳漏了半拍没有靠近，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她并没有醒过来，试探着靠近一点点最后在她的发丝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只是浅浅的一下碰触，顾霈霖舌头在口腔内扫过嘴角处的弧度忍不住的再次上扬着，上扬着，眼底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笑。
邢卫东按照惯例再次去看了下自己的新病人才折回到病房里看看具体情况。
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了那一幕。
顾霈霖一手搭在椅子上在看到了邢卫东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慌乱的。
邢卫东走过来看了看他们两人，顾霈霖看到她微微的动了下，一阵冷风吹进来，他去找了毯子给她披在身上，看出来邢卫东有话想跟自己说。
走廊的尽头处，灯光冷冷。
楼下传来了紧急的救护车声音，红色的灯光闪烁着，还有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声音，医院就是这样，哪怕是晚上也这样……
邢卫东瞧着他指尖燃烧的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看到他脸上的伤问，“跟人打架了？”
顾霈霖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通通跟邢卫东说了。
“你跟温婉已经要结婚了，现在却又去管乔暖阳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顾霈霖将烟头咬着，心烦的时候他就会咬烟头，“我看不得她这样，像是你之前说的，她若是过的真好，我不会插手，或许就和温婉这样过了。可，偏偏心里面记挂一个人，又要跟另外一个人结婚，邢卫东你觉得这又公平吗？”
“……”
“女人都说嫁错人毁一生，其实男人也一样，娶错人，也是误一生。她过的不好……”
“她过得不好，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良久的沉默。
邢卫东等不到他的回答。
其实，沉默的时候虽然没具体的回答，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心里面没有其他决定，早就已经有了决定罢了。
只是需要一个最后的突破口，将这一切的平衡真的打破。邢卫东想到之前那时候竟然还同情顾霈霖……
又想到了乔暖阳现如今的处境。
如果当时没有那些事情，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吧，温婉和顾霈霖……
邢卫东将烟头掐熄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郑重道，“想清楚了，霈霖，别伤害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