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陶阳公赠送的槐木伞遮掩气象,嘉年几人的行程便轻松了不少。

不过为了不再被雪霁山修士堵船,几人放弃乘仙家渡船,改走陆路。

路上经过一座城镇时,嘉年掏钱租了辆马车代步,驾车的是一名老车夫。

老车夫白天赶路,嘉年四人就在车厢里疗伤休息。

夜里老车夫需要休息的时候,就换嘉年他们驾车。

就这样日夜兼程,七日之后,他们这一行人抵达邯曲国的相州城,再往前走半天的路,就是彭菀。

自从进入邯曲国后,一路上关卡审查甚严。

越是接近彭菀,城头驻守的兵力就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兵家修士将领。

在寻找到清秋她们之前,嘉年一直避免跟他们相遇。

进相州城,再出相州城,沿途就被守门查了四回。

好在几人已乔装易容,再加上槐木伞的帮助,这一路走得才有惊无险。

出城之后,老车夫感慨说:“这越往北去,审查越多,公子们还要继续走?”

嘉年说:“走,到了彭菀城再停。”

“彭菀……,听说那里审核是最严的,公子小姐们真要去那儿?”老车夫问道。

嘉年说:“对。”

马车后面忽然尘土飞扬,阵阵马蹄踩踏地面如地震,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一列骑兵从马车旁边经过,领头之人斜了他们一眼,便呼啸而去。

黑色盔甲在日头底下泛着暗哑的光,给这片秋意浓重的大地,增添了一丝肃杀。

老车夫咋舌,“娘咧,是虎啸骑兵!”

嘉年问:“老丈认识?”

老车夫说:“咋个不认识,当年打破我们国门的,就有这支部队。”

五云问道:“老丈是旧九国人?”

老车夫没什么好隐藏的说:“俺是经香国人,十二年前被如今的兵部尚书卫东来大将军领着军队灭了国。”

老车夫目光复杂,流露出一抹追忆缅怀。

“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一样。”

“上将军卫东来,大将军韩措,二人联手灭九国的威风,就连我这个外乡人都听过。”

嘉年在来时路上,又搜集到不少邯曲国的消息。

知道的越多,越是心惊。

邯曲以一国之力,八年灭掉蒙山以西的九国,在他看来,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老车夫咧咧嘴,笑说:“不怕跟您说句丢人的话,别看俺们经香国是被卫东来灭掉的,可他的那点军功跟大将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说?”嘉年问道。

老车夫回忆道:“俺们经香国灭国之前,蒙山九国几乎是年年打仗,一打就是三百多年,俺自己就经历过五个朝代。上一个国君朝秦暮楚,不思朝政,成天拉着其他几个国君相王,年年打仗,年年输。把前几代的家底都给耗光了。

最后一个国君,是夺嫡上位,刚继承大统不过两年,好不容易摆平了几个兄弟的造反,正准备大展拳脚,就被邯曲国打上门来,半月连克三百多座城池,最后只能开城投降。

另外两个被卫东来灭掉的国家,也是差不多的样子,都属于那种空有架子,实际上虚的很的纸老虎。”

“另外一位可不一样,九国他一个人灭了六个,邯曲奠定基业的几场硬仗,都是他打下来的。尤其是跟杨氏王朝在连壁的那一战,把当初号称九国最强的杨氏三十万铁骑尽数坑杀,哭啸震天。”

老车夫极为后怕的说:“尤其是那位如今是武安王的韩措大将军,最喜欢屠城,打下来的好几座城池都被他杀了个干净。他的那把割鹿刀上,沾满了旧九国皇室、世家的血。”

杨姒身体微微一颤,脸色发白。

她迄今都忘不了,她在宋珠的保护下逃出宫门时,匆匆一瞥而过的那道背影。

一个人打马走在宫墙内的丹陛桥上,孤独而凶厉,身后的军队就像他的影子,一直投射到京城门外,散发着冲天杀气,连那些惨死的冤魂厉鬼都不敢靠近分毫。

姜芝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送去一丝温暖。

杨姒惨白着脸,牵强的笑了笑。

五云询问:“当初的九国,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么被灭了?”

老车夫说:“世家老爷们与皇帝老爷,肯定都想过不少办法,可那又有什么用,合纵连横也好,割地求和也罢,一开始谁能想到那个常年被锁在蒙山以东的邯曲能马踏九国。等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杨姒喃喃道:“的确没想到。”

老车夫叹气说:“以前得闲的时候常去茶馆里听书,当时只是听个热闹,讲了啥也记不太清,唯独有一句话,这几年越想越有嚼头。

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九国覆灭,可能是到时候了,谁也拦不了的事。”

嘉年说:“老丈这话说的有深度。”

老车夫有点腼腆的笑说:“哪是我的话,是书本来的。”

嘉年一边与他闲聊,一边收集邯曲国的信息。

不管怎样,知道的越多越好。

通往官道的路,因为有巡逻的缘故,才变得十分太平。

等距离关卡还有十里地的时候,嘉年几人下车,与老车夫分别。

嘉年多给了他些银子。

老车夫千恩万谢后,赶着马车离去。

杨姒问道:“怎么不坐车直接进城?”

嘉年看了眼城头方向。

他眼力好,远远就能瞧见彭菀城城门楼子上,巡逻士兵比别的城多出三倍,弩手与弓箭手时刻待命,校尉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进城的人。

嘉年说:“进城至少还要审查两遍,我们身上带着前辈赠送的槐木伞,普通望气士看不到我们的气象。可如果对方能够发现,我们跑不了就算,不能让这位无辜之人也被我们的麻烦卷进去。”

杨姒觉得十分有道理。

嘉年说:“我们等一会儿,带上伞进去。”

几人将伞别在身后,陆续进城。

城门楼子上,挂着一面中品法宝,破妄镜。

能够堪破金丹以下的障眼法。

嘉年几人有槐木伞护身,破妄镜对他们不起作用。

经过一番审查,几人成功走入城门。

就在嘉年心中暗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道阴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你们等一下。”

看守城门的校尉跳下高台,来到嘉年四人身前。

锐利的目光像是两把刀子,直刺嘉年的灵魂。

校尉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彭菀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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