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韵离去后,嘉年倒是没有再继续为难元猎。

他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再加上有车夫监视,不会让他与元猎单独相处,以免暴露出对太后不利的信息。

于是几人各回房间歇息,等赵灵韵回来。

元猎与方塘荷,终于等到了难得的共处时光。

二人在一间房里,互诉相思之情。

方塘荷依偎在元猎怀中,眼泛泪光。

“对不起元大哥,都怪我,才让你不得不跟他们合作。”

元猎抱着她温声道:“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如果我连谁是真心对我好的人都不清楚,岂不成了没心没肺的人。”

听闻此言,方塘荷更加感到愧疚。

她抬起脸,小声说道:“趁那女人不在,元大哥,不如我们……”

元猎摇了摇头,说道:“留下来的那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说其他人,首先嘉年那一关,我们就过不了。”

方塘荷一想起他,就一阵咬牙切齿。

“那个天杀的狗贼,为何偏要与我们作对!”

元猎叹息道:“时也命也,说不清楚。”

但他有种直觉,自己身上一定有嘉年要找的东西,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www.

如果能弄明白,说不定还有脱困的可能。

他静静思考。

虽然他对自己的父亲犹有怨气,却也不代表他会归顺太后或者皇帝。

先前所说的交易,一半是真心,另一半是为了拖延时间。

双方都知道,口头约定没有任何约束性。

他们只要利用完了自己,就一定会杀人灭口。

元猎还不想死,更不能死。

假如能够脱困,必须立即返回京城,把这些事告诉父亲。

到时候,陷入困境的就会是太后。

绑架柱国之子,意图挑起朝堂文武对立。

这个罪名足够把她圈禁在长春宫内了。

不过回去之后,不能立刻对太后发难,得等到泰安王进京,与父亲联名上奏。

“元大哥?”方塘荷看向他,目光迷蒙。

元猎微微一笑,抚摸着她的后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塘荷内心甜蜜,靠在他的胸口,柔情似水道:“我相信你。”

静静的,她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中睡着了。

这些天来,她每天都在为元猎提心吊胆,又先后被程蛟与嘉年逼迫,精神早已濒临极限。

如今至爱之人就在身边,她终于得到了放松。

元猎把她抱到床上,解下外衣给她当被子,心中不禁又起怜爱与羡慕。

“如果我能与你一样,活得这么单纯就好了。”

可是他不能。

他走到窗边,拔出长剑。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把剑自己带在身边十几年,从未有过任何异常。

嘉年把剑交给他的时候,他本以为这可能就是触媒。

这把父亲赐下的剑,或许就是连接血脉亲情的纽带,能够勾起他的某些回忆,好抵消可能随之而来的皮肉之苦。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天真了。

“我就知道,不该对他怀抱什么期望。”元猎呢喃道。

在父亲眼中,只有那个大哥。

如今想来,除了这把剑,他好像没给过自己任何东西。

元猎横剑在项,想着要不要干脆就这么自刎。

能死在他赋予的剑下,也算是还了他的生养之恩。

剑锋微微颤抖。

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缓缓吹起竹笛,跳动的音符像是溪水流过岩石。

这首曲子没有任何名头,不过是他心情不好时,随便吹吹铺成的乐章。

就如元兴使自己冷静的做法是打坐一样,元猎的方法是奏乐。

笛声飘出窗外,断断续续流淌于空气中。

程蛟皱了下眉,准备上前阻止,却被嘉年拦下。

嘉年道:“再等等,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程蛟道:“可这笛声,会不会引来他的救援。”

嘉年笑道:“他武功尽失,又不会音波功,这调子传不出院子。”

程蛟这才放下心来。

嘉年凝神听了一会儿,问道:“他这曲子怎么样?”

程蛟实话实说:“不咋地,有点矫揉造作,甚至都不如乡下牧童吹得好。”

嘉年道:“心境原因。”

徐腊九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说道:“大司寇府请的乐师就这点水平?还是说这家伙天生乐感不好,只有这种程度。”

“不对劲。”

嘉年眯起眼望去,元猎的气象变了。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行为可以改变,但气象不会轻易变化。

元猎之前表现出来的气象,像是晨间的露水一样飘渺不定,透着一股微凉。

但此刻的他,所散发出的气势,犹如一片寒霜,有种针刺般的阴冷。

曲毕,元猎扭了下脖子,抬起眼看向屋外廊下的嘉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戏谑。

嘉年眼中迸发出无尽杀气,冷喝道:“拿下他!”

徐腊九与车夫猛然蹿了过去,压制住元猎,夺下他手中的竹笛。

元猎被按在地上,冷笑道:“南齐的武夫,有点意思。”

“闭嘴!”徐腊九给了他一巴掌,可元猎毫不在意,目光死死盯着嘉年,露出了诡谲的笑。

嘉年神色难看。

这家伙竟是一头化外天魔!

可为何境界不高?

管他呢,境界不高正好,化外天魔都该死!

嘉年抽出法剑莲花,闪身来到元猎跟前,一剑刺下。

程蛟连忙过来阻止。

“公子不可!”

元猎还有他们想知道的消息。

元猎猖狂笑道:“都晚了!”

猛然间,天空中落下一股更为浩大的威压,仿佛空气都在颤抖。

程蛟几人不禁双膝下弯,就要跪下。

嘉年以剑拄身,抬眼望向上空,那里有两道身影。

史科朗肩头挑着铁杆兵,笑眯眯的跟嘉年打招呼。

“小蝼蚁,你好啊。”

说完,便一棍挥下。

……

……

长春宫中,太后静静听完赵灵韵的汇报,眼神阴晴不定。

“没想到连宇文信都掺和了进来,司寇府中竟然还有蹈虚境的高手……”

赵灵韵道:“启禀太后,嘉年公子说若想解开元猎禁制,可能还需要一样东西。”

太后问道:“是什么?”

赵灵韵道:“元猎的篦子。”

太后语滞,随后扶额。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把那东西赐下去了,难不成还要让我去讨回来?成何体统!”

太后亲手赐下的东西,再要回来。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的脸还往哪儿放。

太后问道:“那东西是必需品?”

赵灵韵回答道:“嘉年公子说有这个可能。”

“为了一个可能性,让我去丢面子……,他真的不是蓄意报复本宫?”太后怀疑嘉年的用心。

赵灵韵道:“奴婢可以派人去取回来,保证不会惊动任何人。”

太后无奈叹息道:“陆承焉已经不在驿馆中了,她被长公主请走了。”

“长公主……”赵灵韵目光微转,随即便猜到了皇甫梧桐的用意。

保护陆承焉。

太后暗骂道:“真是自找苦吃。”

她问赵灵韵道:“他说那把篦子是必需品,灵韵,你认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赵灵韵答道:“询问过程中,奴婢一直在旁观看,寸步不离,据奴婢猜测,嘉年公子没必要在这方面与我们耍心眼。”

“而且元猎所知信息的份量,就有一试的价值。”

太后垂眼沉思片刻,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论如何我们都得问出元兴他们的计划,以及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只是篦子的事……”

赵灵韵笑道:“娘娘放心,嘉年公子与长公主是朋友,篦子是公子想要,长公主应该不会为难。奴婢这就去长公主府走一趟,与殿下诉明原委,不会让娘娘难做。”

太后满意点头。

“如此甚好,你去吧。”

赵灵韵道:“奴婢告退。”

“对了,还有件事。”太后说道,“事情打听出来之后,把元猎带回来见我。”

“遵命。”赵灵韵告退。

元猎说的那趣÷阁交易,太后挺感兴趣。

若能掌握大司寇在庙堂、军伍以及江湖中的资源,自己的实力定会大大增加。

“不过原来的计划,要稍作变动了。”

太后起身道:“来人。”

“奴婢在。”

“去丰泽殿。”

“是。”

三位柱国,自己一人肯定不是对手,还得拉上自己的好儿子,同仇敌忾才行。

……

……

赵灵韵刚到长公主府,还未来得及通报,眼前便有一道身影闪了出来。

赵灵韵看清来人赶忙行礼。

“奴婢参见长公主!”

“行了,别多礼,我问你,嘉年在哪儿!”皇甫梧桐显得十分焦急。

“在……”赵灵韵目光闪烁。

皇甫梧桐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说道:“我没心情跟你浪费时间。他现在遇到了危险,赶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赵灵韵感觉自己的肩膀像是要碎掉了一样。

但她还是听明白了嘉年已遇到危险,连忙说道:“在京城以西三千里外的小宛山南方山阴下的山庄中。”

话音刚落,皇甫梧桐便化作一道剑气长虹迅急而去。

她给嘉年的梧桐叶分身粉碎了。

对方的实力,远超预想。

嘉年危险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嘉年兄,你可以一定要挺住啊!”皇甫梧桐一路爆粗口,横跨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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