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很小的城镇,住户不足两百,城市建筑也多为泥瓦房,大部分人家的屋顶用的还是茅草。

但在城镇东南,却有一间占地不小的砖瓦房。

它的面积是普通人家的三倍,高大的砖石墙壁在逼仄的街道上投下大片阴影,人走在下面,不见天日。

按照这里人的说法,能盖起这么大的房子,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积了大德,才有这般造化。

可起这间房子的人,与这座城没有任何干系,就连祖坟,都已经找不着了。

今天,这座方圆两百里首屈一指的大户门前,来了两个外地人。

墙下无所事事的年轻泼皮们聚在一起,目露淫光的打量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身段。

女人穿着他们不曾见过,但一眼就能看出肯定是上等绸缎的名贵衣服,露出的脖颈与肩膀白如新月。

泼皮们想象着,女人的身体一定也跟那绸缎一般光滑。

女人转头瞧了他们一眼,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却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只是与她对视了一眼,墙下众人顿时酥倒了下去。

其中一个大胆的忍不住了。

从墙下站起身,想要上去跟这位外乡姑娘拉近拉近感情。

他脚步忽然顿住,一瞬间如坠冰窟,嘴皮哆嗦着,猛然大叫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飞也似地逃走了。

墙下剩下的几个人左看右看,不知为何心底发虚,也一个二个连忙跟着跑掉。

易容后的妖母不屑的笑了下。

胆子跟下面那玩意一样小,也敢学人家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嘉年看了她一眼,妖母撇嘴道:“又没杀他们,回去之后不过是发一阵大病罢了。你这还要说我?”

嘉年淡淡道:“这里庙小,扛不住您这尊大菩萨几下折腾,为了您自身的安全,还请您把心眼稍稍放宽一些。”

妖母道:“我这还不够心宽?要放在以往,那几个小子早被我拿去当饲料了。”

嘉年知道她这是实话,让这位千余年前叱咤风云的万蛊之母压抑天性,实在是难了些。

他无奈叹息,推开宅子的门。

二人走进去,看见里面已破败不堪。

园子里杂草横生,不知是谁家的母鸡带着一群鸡仔在草丛里啄食,梁上新燕筑巢,靠近正屋的墙壁下,还有个狗洞。

妖母抓住母鸡,拎起它的翅膀,笑道:“一进门就能捡到吃的,这地方还真不错。”

嘉年懒得管她,径直走入正屋。

妖母提溜着不断挣扎的母鸡跟在他身后。

屋里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有一幅褪色的中堂画。

画壁颜色斑驳,还有虫蛀,早已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画的什么。

嘉年并指点上去,指尖漾开一圈金色涟漪。

中堂焕发出淡淡光亮,如同时间倒流一般,恢复如初。

是一幅瘦虎探幽图。

老虎刻画的活灵活现。

虎眼转动,屋内响起一声幽幽虎啸。

二人面前敞开一道门。

嘉年跟妖母走了进去。

屋内再次恢复原样,老虎再次变得残破不堪。

嘉年二人进入到一间崭新雅致的屋舍。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一面墙上摆满了书卷,书架下方的一张案几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

嘉年打开一个瓶子,闻了闻里面的气味,露出笑容来。

灵气浓郁,药味清香。分明是修炼养伤的上品丹药,就这样大大方方摆在桌面上。

庆哥,你可真够大气的呀。

妖母左右看了看,问道:“这里的人呢?”

像这种据点,不可能无人看守。

妖母能够感知到,不久之前,这间屋子里还有过人。

嘉年道:“为了掩护我们的行踪,在我们到达之前,看守的人就已经离开了。”

妖母扭过头哼了一声。

虽然徐有庆很可恶,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思虑周详。

妖母问道:“在那家伙找到有哪些中原人与虎伏山勾结之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嘉年道:“过几日我们会再换一个地方,你也要趁着现在把伤养好,至少恢复到即使面对元婴,都能有一战之力。”

“喂!”妖母不满的喊了一声:“我才金丹境!”

嘉年斜瞥向她,“假装自己能骗过我有意思吗?”

未觉醒的妖母半身,都能让徐有庆再短时间内跻身元婴。

这个觉醒了的妖母,要说只有元婴以下的战力,嘉年绝对不信。

只是不知为何,先前两次她都不曾直接对自己出手。

也许是忌惮太阳金焰,又或许是为了掩藏真实实力。

嘉年问道:“你一开始就不信任千禧洞的人?”

妖母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如果是你,醒来后直接面对一千年后的人,即便他们是你的族人,你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

妖母的内心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不成为一件趁手的器具,付出了多少心血!

嘉年点头道:“情理之中。你的做法是正确的,若非如此,也许你躲不掉那场追捕。”

妖母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

她转身离开屋子,到外面杀鸡,不一会儿一股香味飘了进来。

嘉年心想,离开前,得问问谁家牲口少了,赔人家点银子。

时间过去了三天。

在这三日里,嘉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按理说,不该这么久都没信才是。

“可能是那些人藏得比较深,即便是那个狗日的也得花费点时间探查寻找。”妖母说道。

嘉年道:“希望庆哥不会出什么事。”

他的这个心愿,在下一日,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被打破。

翌日正午,嘉年正在屋内打坐。

空间忽然震荡了起来。

一把剑尖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维护住这座大屋的道法裂开一丝缝隙,从剑尖的边缘上下延伸。

嘉年立即起身,妖母眨眼来到他身旁。

二人面色凝重。

这就被发现了?

妖母怒骂道:“就知道那家伙靠不住!”

嘉年道:“我来断后,你先走。”

“回见!”妖母答应的那叫一个果断,敞开道法禁制,瞬间远去。

嘉年眉头跳了跳,袖中飘出道道符箓环绕在身边,法剑莲花出现在他掌中,眼底金光流动。

破阵之剑将法阵斩出一道缺口,一道窈窕身影来到嘉年面前。

嘉年突然愣住了,紧绷的心脏也在一刹那,险些停止跳动。

“薛姐姐,你为何会在这里?”

薛质真视线扫过周围,冷冷开口道:“她在哪里?”

嘉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道:“谁?”

薛质真目光冰冷的看着嘉年。

“千禧洞圣女,云师!你不就是为了保护她才选择下山的么,徐有庆还帮你们掩藏行踪,以为我不知道?!”

嘉年面露苦笑。

“原来薛姐姐早就知道了。”

嘉年说道:“我们以为是敌人来,她刚刚跑了。”

薛质真冷声道:“把她找回来,我有事要问她。”

嘉年问道:“薛姐姐,您是一个人来的吧。”

薛质真冷笑道:“怎么?怕我在外面安排了人手埋伏你们?嘉年兄弟当日在祈凉山,力战一帮仙人的时候是何等威风,怎么今日偏偏小家子气起来。放心,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你们不为难我,妾身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嘉年脸色尴尬,心里疑惑。

以前薛姐姐说话没这么“客气”啊。

难不成是庆哥与雨娥东窗事发的后续,城门失火,烧到自己这里了?

薛质真不耐烦道:“你到底叫不叫她回来,别耽误我时间!”

嘉年仔细思量后,说道:“薛姐姐莫要动怒,我这就把她叫回来,还请姐姐千万不要动手。”

薛质真面若冰霜,不回答,也没有动作。

嘉年心里打鼓。

对薛质真,嘉年是有愧疚的。

她对嘉年很好,可嘉年却三番两次的往她脸上抹黑。

这次更是逼得人家直接杀到面前来。

嘉年放出一只符箓纸鹤,纸鹤展翼扑扇了几下翅膀,消失在空气中。

嘉年说道:“她过一会儿就会收到消息回来,请姐姐稍等片刻。”

他搬出一张蒲团放到薛质真身后,请她坐下。

薛质真闭目冥思,腿上飞剑不断释放出犀利剑气。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薛质真睁开双眼,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嘉年都急出汗了。

他说道:“姐姐莫急,她肯定回来了,我这就把她喊出来。”

“我只等你三息。”薛质真冷冷道。

嘉年连忙点头答应,然后一脸怒容的以心声呼喊道:“妖母,你再不出来,小心老子撂挑子不干了!”

屋外院子里的空间像是掀起一道帘子,妖母从帘子后面跳出来。

嘉年气得差点冲上去揍她一顿。

这家伙早就回来了!

随后他心底又是一惊。

妖母竟然能躲开自己与薛姐姐的感知。

她的境界,果然不止金丹。

嘉年道:“薛姐姐,有事好商量……”

未等嘉年话说完,薛质真拔剑砍了过去。

一道剑光射向妖母。

“等……”嘉年刚要行动,一片阴影瞬间覆盖住整座大屋。

嘉年与妖母都被笼罩在里面。

是薛质真的本命飞剑。

嘉年听到薛质真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别逼我对你出手。”

妖母双手挡住剑光,身形一退再退,后背撞到飞剑领域边缘才停下来。

薛质真的飞剑转眼又至跟前,抵住妖母的喉咙。

她怒声道:“你对徐有庆说了什么?!他为何会被千禧洞的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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