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道木屑深深嵌入地面,夹杂着落下的,还有几滴晶莹的泪珠。

“嘶。”苏凌倒抽一口凉气,泪如雨落,洗染大地,那里,苏凌手握木屑,不断地捶击着地面,正在竭力挖着一个偌大的土坑。

其猛地咽下一口气,如今他心中的悲凉,胜过这江湖之上的任何一物!

友人阵亡,人心凉。

啪!

又是一木屑拼命地捶打着地面,一点尘屑溅洒在苏凌的衣袖之上,其的双手已经渐渐麻木,力qì

透支,仙气也不如先前那般浑厚自如。

此刻的他,已经到极限了。

“咳!”其咳出一口血痰,望着一旁的纪天鸣,那处,纪天鸣静静地依靠在一棵巨树之下,眼帘微垂,唇角漠然,似是述说着他这悲情无数的一生。

苏凌拳头紧握,眼中有着寒芒照射,纪天鸣,是被杨厉所杀死的!

而杨厉,又是受了纪华的指使!二者狼狈为奸,才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死伤。

“纪华这个王八蛋!连自己的轻声骨肉也不放过!”苏凌咧咧嘴唇,他回忆起先前纪华走向纪天鸣时那冷漠的神情,心中就是极其不快。

“王八蛋!今生今世,不死不休!”苏凌一声咆哮,几滴唾液和眼泪飞溅在前方大地。

随后,雨落悲凉。

哗。

一场大雨如约而至,滴洒在苏凌的身上,此时苏凌的背影显得那般单薄,其再无力qì

御使仙气,抵挡大雨的侵袭了。

大雨如雹,劲力浑厚,击打在苏凌身上,如若碎石敲击一般。

啪。啪。啪。

泪雨交加,混杂不齐,苏凌缓缓站立起身,眼中一抹精芒缭绕。

其粗莽地撕开自己上身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向着纪天鸣缓缓走去,望着那一张俊逸熟悉的面庞,心如刀绞。

曾日里纪天鸣漠然自信的光芒已经黯淡及消失不见,如今保留的,仅有毫无生气却仍旧俊逸非凡的脸。

苏凌将衣衫披在纪天鸣的身上,让他免受些暴雨的侵袭,虽说这般也无事于补。

苏凌微微咽气,望着一旁好不容易挖开的土坑,那里,雨水灌注而进,将其填满,甚至微微溢出。

苏凌肩膀微颤,看来将纪天鸣埋葬的打算,已经没了希望。

“也罢,骄傲如你,应该也不想忍受泥土灌注进嘴中的感觉。”

苏凌再度看了纪天鸣一眼,眼圈微红,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雨落悲凉,少年心境碎。

……

哗。

又是新的一日,烈日当头,投洒下数缕日光。

昨日翻新的泥土依然发干,倒塌树木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尽数消失而去。

而地上,纪天鸣仍然静静地睡着。

不过随后,其眼芒猛地一闪,那紧闭了不知多久的双目,猛地睁开!

铮!

一道寒光照耀天地,将远处的一株树木给劈斩成粉碎!

啪!

其手掌撑地,飞速般站立起身来,脚尖一点树木,身形跃上高空。

其的面庞,俊逸如旧,但原本那双幽色的瞳子,开始涌现了一抹邪魅之意。

其脚掌点地,振动身体,他的伤口,已经尽数愈合。

“在他昏迷三个月所使的……果然有用!”纪天鸣一笑,随后紧握双拳,一抹强dà

的风意再度在其周身涌动,形成一个青色漩涡。

“风意,风螺拳!”纪天鸣的笑容愈加明显,眼中的欣喜,也丝毫不加掩饰。

“抱歉了,苏凌,我要追求的,是极致的风道!”纪天鸣一笑幽然,其缓缓耸肩,随后,浑身一震!

噼啪!噼啪!

其浑身的骨骼都如若鞭炮震荡开尽数炸裂开来,震耳欲聋。

一抹风,也从其的骨髓各处开始溢出。

如此之久,他一直御使着风来堵住自己的血脉,以免血脉流出,而他的死亡,根本就是一个假象!

他看着一旁隐隐发干的泥印,稳重而生涩,他知dào

,那是苏凌临至前留下的。

纪天鸣眼芒微烁,一抹悲凉,开始从其的眼中缓缓涌现而出。

苏凌……其微微咽下一口唾沫,此次的他,算是彻彻底底的欺骗了苏凌,而苏凌临走前的悲痛,他也尽数感悟到了。

“同盟……”纪天鸣喃喃道,“本来我以为和同盟联手作战会加强战力,但现在,我错了!”

先前苏凌和纪华对战的一副景象,还在他的脑中升腾!

那时的苏凌,完全可以动用自己的全部劲力,将纪华撕扯成粉碎!

而那时,就是因为顾及自己不被战斗余波所波及,才缓然收力,最后造成了这种结果!

“同盟,只会碍手碍脚!若是在真zhèng

的生死之战中遇到危险,另一人展露妇人之仁,那可就是真zhèng

的阵亡!”纪天鸣心中道,先前的苏凌,就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大为吃亏!

而此刻的他,要彻彻底底地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其望向远处纪华行走的道路,心中掠过了无数和苏凌相处时的情景。

其身形微颤,随后猛地一咬牙,向着远处飞速跑去!

蹬!蹬!蹬!

每一步,都是那般的沉缓,踏在地面,擦起一个个深邃的泥印。

苏凌!祝你好运,我要凭借一人之力,贯彻风道,斩灭仇敌!

……

寒风掠过,万木倒塌的丛林中,两道脚印沉缓凝实,蔓延向不同的两端。

……

沙。沙。

苏凌走在路上,不时发出几声轻咳,尽数虚脱,他又想起了纪天鸣的身形,想起了他的往日。

纪天鸣那日和他诉说时的情景……

那****外出修行回到家中,本来听闻母亲回家的情形万般激动,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人新中发发凉!

他的母亲,远离他和他的父亲而去!

在这个破碎不堪的家庭中,他没有真zhèng

的依靠,父亲没有能力指引他修liàn

变强,甚至整日酗酒,毫无才华。而母亲也在日渐冷淡的态度下洒然而去。

而剩下的他一个人,也没有丝毫的修行天赋,虽说勉勉强强凑到了一具可以修liàn

的凡级灵体,但是废寝忘食的修liàn

如此之久,还是在筑基境滞涩不前罢。

其他同龄之人,皆是凝练出了浑厚的元魄,一飞冲天;而他,只能落败在后,远远地望着他们大放异彩。

他没有嫉妒的资格,即便付出成倍的努力,也无事于补。

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能够安心的生活着,虽说是过着最为低层的生活,但至少,不会被仇恨所掩。

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就将他原本纯白的心灵浸染成了幽黑。

那就是他外婆和母亲的惨死!

待得他母亲离家许久之后,一日里他得知外婆明日要来之后,极其兴奋,刻苦修liàn

一日,却由于太过劳累直接昏倒在修liàn

的江边。

待他醒来,直至黄昏,随后他大惊失色,快步跑回家门。

一路上,他心中惊喜万般,想到隔别三月没有见到的外婆那慈祥的容颜,心中就有着浓郁的激动之色缓缓涌出。

嘭!

不过,就在他回家的那一瞬,所有的梦,都轰然破碎。

门房内,一道道猛烈的响声,刺耳的响起,掩盖天际!

纪天鸣手掌微微颤抖,不过他好歹也是十七八岁的成年之人,心性自然远超常人,眉目一蹙,便是望着缝隙内观察屋内变动。

不过那残酷的结果,在他心灵上划开了一道永远不可治愈的伤疤。

“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鸣儿是我生的,我现在来是把他带走的,若不是不及鸣儿的幸福,我在十年前就给你分道扬镳了!你这个只执着于力量,恶心丑陋的怪人!”一道娇喝声响起,显然夹杂着暴戾,而屋外的纪天鸣听得此言,顿时如遭雷击。

这……母亲和父亲?!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心跳开始急促,再度望向其中,另一端,他的外婆竟是面露急色地望着二者,显然,对于二者的争吵,他也很是着急!

“外婆!”纪天鸣差点叫出声来,房屋相隔,却连通了内里相通的急切心情。

“你没事资格插手我的事,丑女人,要滚就滚,鸣儿绝对不会让你带走,他是我的儿子,应该由我来管教,我整屋的财富都给了你,唯独鸣儿不能让给你!”

“你个混蛋!”女人的声音尖锐至极。

“你要阻止,就给我去死!”

嚓!

那日里,发生了纪天鸣最不愿看到的事,在他咽下无数口唾沫,打下无数个寒战后,他轻掩房门而入,看到的……是满脸讶异的男人,和倒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和老人。

苏凌想到这里,也不由地想起了纪天鸣曾经向他诉说此事时的悲情,那时的他,双目黯然,没有一丝色彩。

显然,苏凌感觉得到其中浓郁的亲情,但因为他父亲,一切都被捣毁。

而最后,纪天鸣的父亲看得纪天鸣,二话不说,对其下了狠手,甚至以万般痛苦的手段将虞狮移植进其的体内,在纪天鸣的悲凉啸叫中,离家而去。

……

而随后,纪天鸣心境受到极大震撼,离开此处,隐居为杀手。

纪天鸣的一生基本都是在悲凉中渡过的,可为何,此时,又让他过早死去?!

苏凌一声暴喝,眼中满是不甘。

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良久,苏凌的暴喝之声,还在天际回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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