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呀,顾嫣然不只该滚出这一堂课,应当是滚出咱们的尚衡学府才对。”

“有道理,就应该让她滚出学府,不能再留她拖累咱们学府的名声了!”

顾秋羽觉得是时候了,佯装着关心地规劝着顾嫣然。“嫡姐,现在大家都有些不冷静,要不你就先离开吧?

等过一段时间,大家忘了这回事儿,你再回来上课就行了。”

身为授课先生的宫裕一,面对这种混乱的场面本该是要充当着调解的角色,却只是淡漠视之。

他很好奇,今日这个有些不对劲儿的顾嫣然会怎样应对现在这骑虎难下的状况。

不过出乎意料的,竟然见到顾嫣然的脸上浮起笑意。

“呵呵。”顾嫣然莞尔一笑。双手微微抬起平抚着古琴的根根细弦。

众人满腹疑问……顾嫣然这是要做什么?

正当众人诧异间,就只听到一段悠扬悦耳的旋律自顾嫣然不断舞动的指尖流淌而出。

接下来的一炷香多时间里,竹林间只回旋着顾嫣然所奏演出的绝妙琴音,便再无其他声响。

而被琴音给惊艳的包括宫裕一在内的众人,齐齐是愣在了当场。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幅场景,恐怕都会认为是顾嫣然的琴音夺去了众人的心智。

直到一整首曲子奏演完成,顾嫣然的双手才离开了琴弦。

环顾四周,只见周遭众人一个个魂游天际。

“啧。”顾嫣然啧了啧嘴,单手撑在面前的矮桌上,也顺应着现场的气氛发起呆来。

唉,她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呢?

前世,她再不济也是众人争相攀附的对象,走到哪里就被人称赞到哪里。

至于现在……

她非但是旁人嫌弃、奚落的对象,还得靠着前世辛苦学会的才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真是讽刺啊。

说实话,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个学府。

才来到学府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她就觉得自己烦闷到快要窒息了。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学些自己本来就擅长的东西,她宁愿去多花些心思去制造她跟南宫玄翊的邂逅。

可又能怎么办?

害她前世殒命的杜梦瑶就近在眼前,她要在近处提防着这个罪魁祸首,以防自己再遭毒手。

并且,她还要把握住、创造机会,好让自己能够为前世的殒命报仇雪恨。

呆愣的众人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回过了神来,惊叹一声。“我刚才好像看到人间仙境了!”

此人的惊叹,引得旁人也跟着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这,这琴音……我是不是在做梦?”

“刚才的曲子是顾嫣然在奏演?”

“不可能吧,顾嫣然不是音痴么?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琴艺造诣?”

“什么不可能啊,你不是已经亲眼看见顾嫣然在奏演曲子了?”

“……”

“我的天,顾嫣然在琴艺方面的造诣,怕是比宫先生还高吧?”

“嗯……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

……

顾可柔听着众人对顾嫣然一个劲儿的褒奖,掌心的嫩肉瞬间被锋利的指甲嵌入。

相较于顾可柔掩饰真实心迹的游刃有余,顾秋羽就属于那种尽全力掩饰也绝对会露出马脚的半吊子。

“不,不不不不可能!”顾秋羽怎么都不肯相信刚才听到的琴音是出自顾嫣然之手,甚至开始不切实际的怀疑。“你不是顾嫣然,顾嫣然不可能会有如此出色的琴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顾嫣然看向顾秋羽,不由得嗤笑出声。“呵,我若不是顾嫣然,莫非真正的顾嫣然早就在你跟顾可柔的阴谋诡计下香消玉殒了?”

“什……”顾秋羽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顾嫣然会不顾忌讳的说出这种话。

顾可柔闻言也是呼吸一滞。“……”

为什么顾嫣然会知道她极力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本性?

是巧合吧?

对,肯定是巧合,刚才的话肯定是顾嫣然的无心之言。

‘呤呤呤呤’,一阵急促的摇铃声响起。

“咳咳咳咳。”宫裕一轻咳几声,待见众人投来视线时扬声道。“好了,本堂授琴课结束了,你们该去上下一堂课了,都散了自行做准备去吧。”

听了宫裕一的话,竹林空地间的人陆陆续续就散了一大半。

余下十余人,分别是顾嫣然、顾可柔、顾秋羽、杜梦瑶、宫裕一及几个等着看热闹的好奇心丰富的人。

顾嫣然冷冷扫了一眼在场数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宫裕一的身上。

“宫先生。”顾嫣然走近宫裕一,提出了一个请求。“嫣然想见府长一面,可否请宫先生引路?”

宫裕一顿感莫名其妙。“下堂课两炷香后就开始了,你不去做准备,而要见府长?”

“是。”顾嫣然点了点头。

自授琴课开堂以来就没说过话的杜梦瑶,听到顾嫣然提出的无理要求时就想要趁机表现表现。

“呵呵,顾嫣然,你真的是白日做梦呢。”杜梦瑶嘲笑着顾嫣然的异想天开。“学府府长身份尊贵,乃我夜禹国地位仅低于君主的国师大人,是你这种小人物想见就能见的么?”

顾嫣然装作没听到杜梦瑶的嘲笑,再次请求宫裕一。“嫣然有要事求见府长,请宫先生帮帮忙。”

“要事……”宫裕一沉思了片刻,才应下顾嫣然的请求。“好吧,本师带你去见府长,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必须要做到。”

“可以。”顾嫣然想也不想就保证会做到宫裕一说的‘前提’。

“……”宫裕一无语。

他都还没说那个‘前提’是什么,顾嫣然就矢口答应,不会太草率了么?

顾嫣然知晓宫裕一心中所想,于是朝着宫裕一浅浅笑。“嫣然想……宫先生所谓的‘前提’应当不会太强人所难,是么?”

宫裕一收获了顾嫣然的笑容,心头突生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悸动感。

不过由于宫裕一还是货真价实的童男一枚,便根本不懂他心底此时的‘悸动’是意味着什么。

待到日后宫裕一终于弄明白今日这份‘悸动’是因何而起,却只能眼巴巴目送着心爱的女人嫁做人妇。

这是后话,现在说还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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