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侯爷勿要生怒。”

全塘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至少孝期内顾氏行事需处处低调。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无论为三年中还是三年之后,与其处处躲避,何如乘此风上青云。”

他说的三年之间,自然是顾氏和李氏都依靠太子荫庇;而且有了这三年的互相了解,三年之后太子出面建议陛下重新启用顾毗,顾毗得到的文官位肯定会高很多…….BIQUGE.biz

“以老朽浅见,其中得大于失,上次老朽提起时夫人就当应承,不想如今夫人依旧踟蹰。倘夫人真有顾忌,不妨说与老朽,便是老朽无法可解还有太子。”

全塘说这些,也算是跟叔嫂二人推心置腹,顾毗甚至有点被说动了。

顾氏既然已经决定弃武从文,且陛下全无换太子的想法,那么早一步投向太子其实收益真的很高。只是他清楚太子殿下和全中庶子看中的是嫂嫂,不是顾氏。

可,为什么呢?

见嫂嫂垂眸沉思没回话,他便直问道:“嫂嫂之才,的确凤毛麟角。可全中庶子也是人杰。哪怕太子身边其他从属不得用,大吴境内定然有更适合的贤才在野,如何非得启用嫂嫂呢?”

全塘笑呵呵的转问:“定侯夫人可能猜到?”

萦芯眉头紧锁,不答反问:“全中庶子的目的,已不仅仅是在国内追索那伙奸细了么?”

自己的能力的确是一方面,可全塘怕是看上了她折腾出的几样吃食在其他三国畅通无阻的便利。既然别国开始在大吴折腾,大吴也派人靠着鲜味盐、挂面等等外销时的便利去勾结三国人,从而也在他们的国家或借机或直接挑起骚乱……

只要大家都乱了,东吴再乱也不用太担心了。

“哈哈哈哈哈!”全塘拍案大笑,“老朽草活几十年,老了老了才遇到一个跟老朽心意相通的知己!哈哈哈哈……”

“全中庶子逾越了!”

顾毗额角青筋一跳,他虽然没有听明白两人话里隐藏的意思,可全塘老匹夫话里的轻佻瞬间就品出来了。

“失礼失礼!恕罪恕罪!一时忘形,忘形了!呵呵呵……”全塘笑意不减,简单给萦芯行了个半礼。

萦芯端坐着,生受了。

她已经知道全塘志在必得,而自己却没有不受损失在他这全身而退的实力。

暗叹一口气,萦芯知道都是自己走的太快了……

可时不我待啊……倘她真的按部就班继续在费县发展,如何能提前知道身边的暗流要带着自己冲向哪里呢……

萦芯能坐在这里,其实靠的是信息差。而全塘能按着她一直坐在这,靠的是实力差。

这可真是一力降十会……

“不瞒中庶子,未亡人一介女流,总不如郎君们壮志凌云。未亡人本意也是用这三年全了亡夫的恩义,待除服就携儿女回费,富足一生……”

全塘一听,就知这些不过是搪塞,想着她几乎孤身一人来此,却一脚踏入国与国的漩涡,不对自己交底也是常理,便并未说破,只继续听着。

“事已至此,中庶子也是诚心相邀,未亡人再拒不美。只求中庶子有法替未亡人遮掩一二,事毕后放未亡人归乡安度余生。”

之后的事情如果真按照全塘的计划来,还不知道得花费多少年呢,萦芯既然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这么说的意思其实只是表达自己对权力并不看中的意思。

全塘捋须道:“老朽托大,虽能为有限,可毕竟识广历多,愿收定侯夫人为徒,夫人可愿屈就?”

闻言顾毗两眼圆睁。

师徒如父子,一旦定了这个关系,嫂嫂与全塘的关系将仅次于与姻舅李清!

且全塘是有一个徒弟的:

太子!

倘嫂嫂拜入全塘门下,那不就是太子的师妹了?与太子亲妹只差一份血缘!

就这份诚意,萦芯也动容了。太子师妹什么的还是次要的,最起码全塘不是打着用过萦芯就丢的打算。

她呐呐道:“中庶子让我想想……”

她不想侍奉孙瑾这样的帝王,更不想被这一个帝王驱使着,一步一步削掉自己的人性!

全塘温和道:“李氏悯下的家风,夫人贯行一生,不喜陛下行事也是人之常情。

老朽不信,倘遇明主,夫人不想助他中兴!”

全塘直插心腹的话语一落,心思已被他牵动的萦芯猝不及防,立刻以袖掩面,顷刻泪透衣襟!

“很多……很多人……”萦芯咬牙哭喘,“很多人本不必死!很多!”

全塘沉声道:“李萦芯,治一国与一家截然不同!便是如顾氏这般上下一心的世家,也不能做到李氏那样如臂使指。

你已踏入更大、更高、更广的领域!

你也遇到了更多、更深、更狠的权利纠葛!

如何至今还死死抱着妇人之仁不放!”

“我……”不甘心!

我才是对的!

我才不想与你们为伍!

“我……”

我要一步一步,自下而上,用被你们当消耗品一样驱使的人命教你们明白!

你们都是被权与利打败的!

为欲望驱使走到如今,都是你们无能!

我才是对的!

萦芯死死压制着几乎要被全塘问到脱口而出的真心!

看着嫂嫂哭到不能自已,顾毗徒然跪直身体,不知所措。

自认识嫂嫂,他只在父兄撒手而去的当日见过嫂嫂如此,之后无论多难,嫂嫂几乎都能笑对。

他虽得嫂嫂倾力教导,却根本不明白嫂嫂此时在哭什么!

是物伤其类吗?

当然不仅仅是物伤其类!

还有很多身魂被削剪的痛苦!

当一个足够清醒的人看着自己被无法抵抗的伟力,强行压近符合世情的框架里时,看着自己的傲骨变形,看着自己失去引以为傲的特质……

这样的痛苦,自全塘明白自己只是被先帝拿来做个名头的时候,只是切肤!在陛下那句赌约落下的一刻,开始切骨!

而今,因缘际会,他成了持刀人,要对李萦芯刻下第一刀了……

全塘不再深说,静静等待李萦芯受这一刀后的蜕变。

嚼着心中百般滋味,他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会随着刀锋变成他现在的行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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