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应声,索忠鹏的徒弟又特么嚷嚷起来了:“还不把你那破刀拔了,误了大事你担得起责任?你们口口声声奉我教为首,怎么办起事来这么磨叽!”

一边的徐奇胜闻言终于忍不住怒了:“瞅你那奏性,你也不觉闷,再吱歪揍你个丫挺。”

徐奇胜这样的老天津人开骂自有一套,可我没心情品它,抬手止住了他。

“就听索护法的吧,徐老哥带你的人上去守住入口,替踏鹤天师护法!”

徐奇胜顿时不乐意了,冲我连使眼色。

我只是笑笑,我当然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争功,稳住了镇灵碑就能拿下镇压夜菩提的首功,传到江湖上,黑龙教自然是大大的露脸,待此处事成,他们的风头再也无人可及。

但这份首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与门人弟子的性命相比,我更在乎后者。

徐奇胜见我没有改口的意思,恨恨的回头瞪了那家伙一眼,带着自家弟子出去了。

我抬手虚抓,断浪一声刀吟,呼啸着飞回我手上,卷起的热浪虽未真个烧到黑龙教众人,却也刮得他们纷纷退让,连索忠鹏都神色微变,强稳心神才没做出闪避的动作,不过看向我的神色明显郑重许多。

我退后一步,笑着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索忠鹏不敢怠慢,背后一柄松纹长剑自行离鞘,窜上头顶后竟发出悠长的鹤鸣,盘旋两圈直朝镇灵碑前飞去,他一声断喝:“布阵!”

十余名黑龙教弟子迅速将镇灵碑围在了中间,长剑出鞘也是青光闪烁,随着索忠鹏口中道诀,这些人个个脚踏天罡,构成了一张我未曾见过的卦象阵法。

而索忠鹏的松纹剑居然不偏不倚的插在了断浪留下的刀口中,灵力特有的光芒瞬间覆盖了整个阵法,与弟子的剑光相映衬,一处动则各处应,很快便将灵碑下的躁动压制得再无半点声息。

索忠鹏瞥了我一眼,眉宇间透出几分得意。

我知道他有意将长剑刺入刀口,不光是因为那方位是最佳的阵眼,也是有意告诉我,他的手段不仅不在我之下,而且犹有过之。

其实我心里门清,光看他随意挥洒灵力的从容模样就知道,此人道行绝不像他的长相那般寻常,我们行会里除了黑爷能将力量锤炼到这种程度,其他人恐怕都有所不及。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放手将镇灵碑交给他,双方明争暗斗是一回事,但我还没蠢到因斗气而不顾大局。

“索护法好手段,既如此,这里便交给你们了,我这就上去迎接庆长生法驾。”

“不必了,教主坐镇山顶,稍后另有援军抵达。”

我没接话,转身回返,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庆双天才是黑龙教的定海神针,我肯与黑龙教联手,其实看重的多半是他,他不亲来,派些爪牙至此,能有多大用处,索忠鹏所说的援军又是些什么人?

刚返回上层,我就知道了答案,虎啸上人正大踏步走来,让人恼火的是,这家伙有意将气息放得极重,每一步都隐约带起隆隆之声,震得四周妖气翻卷地面都在颤动!

见他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显然来者不善,我不禁也火气上涌,这是冲谁使狠呢?

果然,未及走近,虎啸上人便声如雷动:“传教主法喻,赊刀人行会一干徒众,即刻退守二线,此处由本教全盘接管!”

不等我应声,他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人便涌了上来,纷纷抢占我们事先布置好的哨位,甚至对蒋隆、徐奇胜等人推推搡搡,后者自然不肯相让,一时间吵嚷声大作。

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上人果真是奉庆长生之命而来?”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握住了刀柄,今日我对黑龙教一再忍让,却不料他们把忍让当成了软弱,眼下他气势汹汹的来找茬,我岂能一让再让!

虎啸闻言微微一怔,紧接着便横眉怒目:“本座乃是教主身前护法,自是言出法随,岂会与你等小辈戏言说笑,不过,杨林呐,你却不能走!”

“哦?这怎么说?”

虎啸上人面露阴笑:“教主器重你,要留你做个帮手!”

我也笑了,也不理四周乱哄哄的场面,径直朝他走去:“我有句话,上人想不想听?”

“说!”

我招手让他过来,这老货虽然面露不快,却还是附身上前,我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憨逼,你特么连撒谎都不会!”

虎啸上人虽有防备,可架不住离得太近,我又用上了全力,连带着他挡架的手一起狠狠拍在他脸上,扇得他一个趔趄,还没稳住脚跟就勃然大怒:“你找死……”

死字刚出,我已然一脚踹在他小肚子上,把这货的后半句硬生生给怼了回去。

几乎是同时,我已经抽刀跃起:“杀!”

麾下众人早已火冒三丈,如今得令,顿时暴起,刀斧尽出,朝虎啸上人带来的徒众死命招呼,一时间杀声四起,怒吼连连。

虎啸闪身躲过刀锋,暴跳如雷,手中长鞭如电般朝我脖子卷了过来:“好个杨林,你敢抗命!”

我手上阳气汇聚,一把抄住抽到面前的鞭稍,腰上发力,生生扯住了他。

虎啸显然没料到我敢这么硬扛,不禁一惊。

我冷笑着提高了声调:“你我双方互不统属,庆双天岂会给我们下什么法喻!”

“何况临阵之时改弦更张本是大忌,让我方撤走岂非自乱阵脚!”

“更可笑的是你这憨逼,居然让我自己留下,难不成庆双天故意让我方群龙无首?”

“你当庆双天像你这般有头无脑?”

我每吼一句,虎啸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到最后气得胡子乱颤,哇哇怪叫着双手勒住长鞭拼了命的往后拖,我见他力道用满,冷不防一撒手,虎啸一个跟头往后栽去,尽管凭着强悍的实力,躲过了坐个大腚墩的凄惨下场,却也是气息紊乱,狼狈至极。

我眼见那些本来还有些放不开手脚的手下,听了我那番话,此刻都已经没了顾忌,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再看已经红了眼的虎啸,心知往日宿怨已到了了结的时候,也罢,今天就与这老货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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