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我想找苏唐氏说会儿话。你看这都邻里邻居的,我们平时也总在一起聊天,你就行个方便。”

院门口,有个穿花袄的女子,笑嘻嘻的边说边塞给谷城两个煮鸡蛋。

自打昨天苏禹珩带人回来,唐家就已经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此刻谷城却是一反常态,拿着鸡蛋向后退一步。

花袄女子立刻笑得像捡了钱,小碎步快跑进唐家院子。

“唐氏,你可比昨天更加容光焕发!丈夫回来了,果然就是不一样。你啊!可真让人羡慕。”

唐妙颜一看到她,脑袋就更大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那她在今天晚上,绝对已经唱了十台不止。

这一波又一波的,就算是神仙都能让她们给呱噪疯了。

苏禹珩是真狠!

不和她吵,不和闹,就只是让谷城放所有找她的人进门。

就足够把她折腾死。

“你也是想学绣手帕的?”

“是啊!你可是村里公认最巧的女子,我们大家都以你为榜样,处处都要跟你学习呢!”

花袄女子将挎着的小竹篮放到磨盘上,掀开花布就露出针头线脑布料,上面还压着十个煮鸡蛋。

如果她不是边说边往西院张望的话,唐妙颜差点信了她的话。

“我先说两点,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再说学刺绣的事儿。第一,虞浮生捡到的手帕不是我的。第二,他住隔壁只是巧合,我们素无来往,你坐在这里也无法与他搭讪。”

她已经把这话说了二十几遍,说得自己耳朵根都要起茧子。

苏禹珩这个混球!

他就是逼着她和每一个人清楚的说一遍,她和虞浮生没有关系。

偏生她还没法不说。

这局,她败得好惨。

气死她了!

谁成想,这花袄女子可比其她人难应付多了。

别人听到这里都走了。

只有她还坚持站在原地,满脸怀疑的试探道:

“唐氏,你看你这话说得,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啊?我是真的来学习刺绣,是真心觉得你绣工过人。邻居家来不来串门,与学刺绣也没关系。”

“行啊!你既然真的想学,回家绣十幅八骏图来。等我看过你的入门考试,咱们再进行下一步教学。”

八骏图就是八匹马。

神态各异,极难绣制。

那就是有耐心有毅力的巧手姑娘,十幅八骏图也要一年能绣好。

唐妙颜就是故意为难搪塞她们。

因为……她一个现代人,根本就不会绣花。

“唐氏!你是个有丈夫的女人,怎么能吃锅望盆呢?水性杨花可不是好词儿!我就是想来学个刺绣,你至于用十幅八骏图为难我吗?”

花袄女子气得直摔竹篮,若非鸡蛋是煮熟的,只怕这会儿都直接碎在篮子里。

她喊完就走了,留下唐妙颜郁闷至极的站在原地。

“苏禹珩!”

唐妙颜一口气冲进他的房间,气得直拍桌子。

俊美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转眸又落回手中书上。

当真是连一个字都懒得和她说。

“行!你就这么折腾我!把我折腾烦了,你就别怪我直接跳栅栏走西院去!”

看到他如此腹黑反应,她是真的怒了。

这会儿一摔桌上的镇纸,气鼓鼓的喊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

苏禹珩冷嗤一声,总算是拿正眼看向她。

这次却换成唐妙颜头也不回,勾唇冷笑故意激他:

“喊我干什么?我可是很忙的。既要忙着召集姐妹,又要忙着带姐妹们去找虞浮生。人家态度那么好,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喜欢。啧!我也是个女子,估计也不能免俗啊!”

“看来这一晚上教训,你是白受了。唐妙颜,你今天若是敢踏出我的房门,就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他啪的一下将书丢到桌上,坚冰一般的声音阴鸷到让人不寒而栗。

“夫妻情分?”

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反问。

哈哈笑着转身,挑衅的眸光不要太明显的反驳道:

“苏禹珩,我嫁给你三年,你读书在外十二年。如若我对别人有心意,又怎会嫁给一年到头只回家十几天,连合衾酒都未与我喝过的你?”

“你现在与我谈夫妻情分?我问你,你对我的夫妻情分体现在哪里?在从未给过我一次好脸色?还是从未真心愿意与我靠近?”

“我守了三年的活寡,都未曾想过另寻归宿。如今你归来就在我身边,我会傻到另投他人?到底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苏大人你故意找我麻烦?”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苏禹珩俊颜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缓缓站起身来。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心悦我什么?”

这问题问得很平静。

他要她说,她喜欢他什么。

既然喜欢,那便要退让,要容忍,甚至是要妥协。

“心悦?苏禹珩,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喜欢你?太阳都打西边落下去多久了?我拜托苏大人你醒一醒吧!”

唐妙颜都给他气笑了。

真当她是原身那傻子了?

爱?

苏禹珩除了一张脸好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好?

“从我爹临终前将你的身世告知我,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既然我们不是真的夫妻,我为何还要处处忍让你?还要死心塌地的对你好?我若心悦你,为何要在你进门前,就一纸诉状要离开你?”

在苏禹珩越来越冰冷阴沉的视线中,唐妙颜歪了歪脑袋,笑得眉眼弯弯犹如天边网不住的野鹤。

“苏禹珩,你是不错!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可惜了!再漂亮的烟花,也就只能眯人眼一瞬。当绚烂过后,剩下的只有无尽晦暗。谁又会傻到,继续为之着迷呢?”

其实自从穿到书里变成十八配。

唐妙颜就一直在思考原身的情感。

与其说她有多爱苏禹珩,不如说她是被这个社会的道德规范,束缚到饿死的地步。

一个人从小就被灌输,这个人就是你丈夫,你要对他好,你要付出所有对他好的思想。

换做是谁,都会变成原身这样。

真的爱吗?

她觉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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