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峰见段如思将小德子以着那种方式撵走,无奈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思思,不要和良妃为敌,她不是好惹的女人!她的身后可藏着木天痕,这个男人可不好对付。”
“是么?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任由她欺负自己,欺负完我再虐待我的孩子和夫君?哥,你可别忘了当初将她娶进宫的人,可是你。还是说,你早就忘了当初你的太子妃是怎么死的?别告诉我你忘了,那一池子的血水你能忘我可忘不掉。”段如思不屑冷笑,眼底的冷意惊得段长峰一口气不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如果他能忘记,那哪怕是用沾着血的荆条她也要将他抽醒,人不可以那么快忘记伤痛。有些痛苦必须一辈子都铭记在心头,别人赏赐给自己的伤痛,必须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皇帝哥哥,如果你都忘记了,我不介意一件一件的再帮你回忆起来,我的记忆力你是知道的,只要我愿意,哪怕是四百年前的史书我也能一字不落的给你还原。你想听吗?”段如思残忍的抿唇轻笑,只有她自己明白这笑容中暗藏了多少连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深究的怨毒。
洛梵紧张的站在一旁望着自己的娘亲和皇帝舅舅,在他的记忆中,这座冰冷的皇宫唯一给他温暖的除了娘亲便只剩下皇帝舅舅。虽然舅舅不喜欢自己,但在他的心里,只要是给过他庇护的人都是好人。
孩子的思维就是如此简单,你对他好,他就会记住你对他的好。你对他不好,他也能清楚的明白你不喜欢他,如此简单,比大人的世界简单明白得多。
“算了,我不想再记起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段长峰痛苦闭眼,眼角有泪痕滑过。这座皇城,除了阴谋算计,便只剩下蚀骨的寒冷。
他知道段如思的心一定如被冰封的蜂巢,千疮百孔却又坚硬无比,谁也温暖不了,阳光也无法照亮和温暖。
不想记起来?段如思残忍轻笑,刚准备说话却不料被一阵紧密锣鼓咳嗽惊了心。哇的一声段如思惊恐的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黑血,那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口腔里吐出,仿若不将她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吐光不罢休。
“娘亲!”洛梵尖叫,扑通就跪在段如思的身旁捏着她的手腕把脉,面色越来越沉最后变成浓郁得化不开的黑。“你对我娘亲做了什么?”他的手指笔直的对着南宫睿,眼底的恨和怨毒是从未有过的深沉和浓烈。
“我什么也没有做。”南宫睿无所谓耸肩,双手平摊以证明自己的无辜。“真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夫人吐血,他还觉得奇怪呢,夫人身体不错没道理会吐血。
洛梵依旧用冻死人的视线注视着南宫睿的眼,“不是你还能有谁!肯定是你,你是坏人!你是假冒的,你一定不是我大爹!二爹杀了他,他对娘亲下了毒。”
“什么?”席沉梦也慌了,此刻他跪在段如思的另一边紧张的捏住段如思的另外一个手腕,听到洛梵这么一说立刻对雪颜使了一个眼色。“雪颜,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南宫睿根本就没有动,一直都站在原地目光微凉的扫过众人,不相信的瞪着洛梵,怒声问:“洛梵,你对大爹是不是有什么不满,为什么非要这样陷害我?”
洛梵也是真的恼了,娘亲还在吐着黑血,现在连血块都能吐出来,越吐那血块的颜色越是深沉,但却随着她突出的血块越来越多她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洛梵奇怪的咦了一声,搭在段如思手腕上的手指也不确定的又摁了下去,好奇怪娘亲的脉搏似乎变得强劲了不少。
那边雪颜也感受到了段如思身体里面狐玉的变化,从刚才那一瞬间开始,狐玉似乎才真正的分解被段如思完全吸收,这样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夫人的身体到底怎么了,身为人却完整的吸收了狐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警惕才行。
“夫人,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雪颜和席沉梦同声问,问完暗含责备的互相瞪了一眼便都将视线紧张的落在段如思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段如思无力回答他们的问题,此刻她只感到自己的胸腔里如烈火般灼烧一般疼痛。疼痛撕裂着她的骄傲,冷汗顺着她的额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段如思痛苦的抬起头目光冰冷的扫过这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微凉的落在段长峰的身上。
冷声问:“是你对我下的毒,对不对?”
被她厉声指责,段长峰倒是没有否认,而是痛苦的闭上眼睛将她满含责备和怨恨的眼神用自己的眼帘阻隔,“对不起思思,那毒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是不是他?是不是黒杨?!”段如思真的快要发疯,雪颜不是说过她的身子早已经百毒不侵了吗?为什么她还是会中毒,他们给她下的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会这么撕心裂肺的疼?
黒杨被突然指责有些发懵的站在原地,等到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愤怒的席沉梦一把掐住!“说,是不是你!你下的是什么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饶是被掐得难以呼吸,黒杨还是焦急的挥舞着胳膊为自己辩解。“真的不是我,十七公主你要相信我,我这一生都不会对你下毒的。”
疼痛依旧不依不饶的撕裂着段如思最后的骄傲,她不怕疼,甚至对于疼痛她要比一般人都要迟钝一些,可即便如此此刻她还是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她不能确定现在这屋子里还有谁是无辜的。洛梵不会,席沉梦不会,南宫睿和雪颜也不会,唯一会对她下手的除了段长峰和黒杨,还能有谁?
“除了你,还能是谁?”段如思挣扎着半趴在凳子上,浑身无力的靠在洛梵的肩膀上,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疼,也分不清哪里更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