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云和水云烟退去一身浮华,简易行囊,准备离开。

刚走到城门口,一个陌生人突然叫道,“寻公子,请留步!”

寻云回头,看到一张撑伞的陌生脸孔,回道,“在下已不是寻云了,在下……”

“寻公子不必多言,你们的遭遇令人惋惜。我家姑娘素来欣赏水姑娘才华,特意派我过来告知公子,静艺村有一处祖宅,如果两位不嫌弃,可以暂住那里,日后再做打算。”

“不知你家姑娘是哪位?我与她素不相识,为何要帮我。”

“公子不必多心,我家姑娘痴迷舞乐,希望有缘可以请教水姑娘一二,若是水姑娘就此离去,当今绝美的‘浮云流烟’怕是从此失传,我家姑娘觉得惋惜,才让我过来。”见寻云和水云烟有些犹豫,那人接着说道,“公子,水姑娘。我家姑娘还说,那祖宅年久失修,屋后有一片荒田。如果两位觉得过意不去,就当帮忙照看房屋和田地了。当然,两位若是另有去处,我家姑娘也不强求。”

寻云看看身边心爱之人,想着好歹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考虑再三,决定答应了下来。那人果然带着他们来到了静艺村的一处偏僻宅院,虽说不上破烂,却也落满灰尘。但寻云欣慰,虽然简陋,但至少也算安稳下来。

见他们还算满意,那人便打算告辞,寻云突然叫道,“等等!你家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感激万分,不知她是哪户小姐,他日当涌泉相报。”

“我家小姐过几日就来看望公子和水姑娘,到时公子可亲自问她。”

“那也好,应该当面道谢的。”

那人离开后,寻云还是有些一筹莫展,虽有了落脚之地,条件跟之前确实无法相比。看着一屋的狼藉,他满怀愧疚地说道,“烟儿,只能让你跟着我先受苦了。”

水云烟却露出喜悦之色,轻轻拥住他,“云郎,我曾幻想过与你隐居山林,过些男耕女织的日子。当初只觉一切都是奢望,没想如今竟真的实现了。何来受苦之说,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恩赏了。”说着,她眼角的泪水已沁在寻云衣衫。

*********

新的生活似乎就要开始了,他们将屋内打扫干净,后院荒地也重新翻整,倒是添了不少生活气息。那日相助的男子突然造访,身后还跟着位玄青披风、头戴帷帽的神秘女子。那帷帽垂下长长皂纱,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容。

水云烟猜想是恩人前来,急忙上前询问,“这位姑娘可是恩公?”

披风女子点点头,并未说话。

“太好了!我与云朗整日为恩人祈福,也盼着早日能与恩人见上一面,亲自道谢。”水云烟转身看眼寻云,催促道,“云郎,你愣着干嘛,快来一起拜谢恩人呀。”

从这女子一进门,寻云就愣在那里。虽看不清脸,他也猜得出那女子是谁,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对这身段和气场,太过熟悉了。

水云烟一直唤他,他只能生硬拜谢,“寻,不,在下拜谢姑娘收留之恩。”

女子依旧没说话,她身边男子回道,“两位不必客气了,我家姑娘想着两位也应安顿下来,今日特来看望。另外……”那小哥停顿一下,“我家姑娘有一事,想请寻公子帮忙,不知可否借一步详谈?”

听他没有回答,倒是水云烟忙着说,“恩公之事,何来帮忙,只要是云郎力所能及,自然是要去做的。是吧,云郎?”

“不知是何事?”寻云冷冰冰地问道。

“既然公子愿意,就请屋内与我家姑娘详谈吧。”男子对水云烟说,“水姑娘,我家姑娘带了些礼物过来,都是日常你们用的着的,请与我门外看看吧。”

门关好,气氛一时凝固住了。许久,寻云突然问道,“不知族首这是何意?”

女子摘下帏帽,一张冷艳容貌浮现,正是‘苗尔’。

寻云想起与君漠青密谈之事,心中带着怒火,此刻压抑着问道,“族首大人,既已逐我出五族,又装模作样,派个生疏面孔赏我这陋室薄田,是何用意呀!不会是想来看看我这落魄模样吧!”

苗尔对他这挑衅的语气并不在意,一贯的冷静作风,直入主题,“水云烟所服之毒,并非五族之物,你难道不觉奇怪!”

寻云没想到苗尔道出此事,更是气愤,“难道不是族首你?!”

苗尔冷笑道,“想必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那日,有人在我车前扔下竹简,写着云烟要自尽,让我速速前往。我半信半疑,去到水花云间后,竟发现所言非虚。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引云烟服毒,再引我相救,在众人面前让我不得不承认与云烟之事。”

“难道你不该承认嘛!”

寻云哑口无言,一丝惭愧之意涌了上来,但很快,他又立刻质问道,“就算我有错,你可直接揭穿,为何用如此卑劣手段,让我寻族颜面尽失,还险些害死云烟!”

“寻云,让寻族颜面尽失的是你!”

苗尔句句戳心,虽简略,却终是让寻族自惭形秽,低下头。

见寻云态度稍缓,苗尔才继续说,“寻云,水姑娘之事,并非我所为。那日出了五族殿,我便立刻找来她贴身婢女询问。说她近日去道坛拜神频繁,那婢女还无意看到,一名道士给了水姑娘一物。我觉得蹊跷,当夜便派人过去,想要带来那道士询问,可是,却去晚了一步。”

“难道那道士不是你安排的嘛!难道……”寻云犹豫着,没有说出与君漠清的见面。

但苗尔却好像猜到了什么,反而说道,“寻云,我苗族确实掌管着万药草堂和艺石城的药铺。但是这花草的贸易却是他君族负责。水云烟所中的瑰草毒,非我艺石草药,也并非来自石、羽两国,乃是冰川雪山特有的奇花,你,还不懂嘛!”

寻云回想各中细节,顿时清醒过来。他当日愤懑难平,君漠青所言他便相信了。如今想来,确实漏洞颇多。但看看眼前苗尔,这个令他落此境地的人,他却也不知是否可以相信。

苗尔似乎对这个兄长的性情了解的很,也轻易就能看出他的心思一样。她相信,虽突遭了变故,但她决定堵一堵他们这一起长大的情分。于是,她说道,“寻云,你与我自幼相识,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谊!”

果然,这句话让寻云动容了几分。这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异姓妹妹,生而为五族,虽从小就是个冷漠性情,却是最光明磊落的。自己猜测的那苟且行径,她定是不会去做的。想着,寻云更是惭愧起来,自己至少曾经也是五族族长,寻族男儿,为了情爱放弃全族已是大为不敬,如今竟还在怀疑这个自己本应最是了解的妹妹。

彼此间的默契已不需要他们再多解释什么了,苗尔也终于说出前来用意,“寻云,五族族规还有一条,‘五族子弟,救五族于危难者,受五族礼敬’。”

“族首,什么意思!”

“你和水云烟的事,是有人离间我苗族和你寻族。当日在五族殿,严明族规是一方面,但也是做给有心之人看而已。离间五族者就是五族的敌人,我碍于身份,不便明察,你可愿以五族子弟的身份,帮我暗中调查,救五族于危难。一旦查明证据,我以五族族首的名义向你保证,允你恢复寻姓,归寻族。你永远是五族之人,是五族的恩人。当然,如果你希望继续与水云烟常相厮守于山林,我也不会强求。你,可愿意?”

寻云看着眼前小他几岁的妹妹,顿生敬佩,也为自己的狭隘而深感羞愧。他泪水盘旋,恭敬一拜,“我,愿意!”

“好。带你来这里的人名叫‘禾生’,是我的心腹。水云烟那里,我不希望她知道太多。”

“你放心,我自会找好借口。却不知族首需要我做什么?”

苗尔重新带回帏帽,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你这里多有不便,禾生自会与你联系。”

见她离去,寻云不免感慨,不管是当初答应与自己的婚约,还是现在对自己的承诺,苗儿似乎从没有过自己的情感和私欲,也不知是该对这个妹妹敬佩,还是该为她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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