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坤达明茵前来,徒湖忙整了整衣服,急往外走。见兰陵还愣在那里,便催道,“你愣着干嘛,跟我一同去!”

“我嘛?!”兰陵指着自己问道。

“对呀,你是我府上宾客,当然要与我一同迎见贵客!”

他一听,喜出望外,跟着徒湖一同前往。

正堂内,他二人弯腰恭迎公主到来。低着头,感到一阵清淡香气越飘越近,兰陵心中疑惑,“这味道,有些熟悉。”

一条裙摆在眼前晃动,二人方才起身。

徒湖拜道,“不知公主驾到,徒湖有失远迎,还望公主降罪。”

兰陵见到眼前女子,微有惊讶,竟一时忘了要拜。坤达明茵,竟是刚才他在摊前所见的买钗女子,难怪气质如此超凡脱俗。

徒湖见他失礼不拜,急忙解释,“公主,这位是我府上宾客,名叫兰陵。可能是,初见国族,有点紧张。”

兰陵这才反应过来,赶快回道,“公主在上,受兰陵一拜。”

坤达明茵看到他,倒是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只是淡淡笑道,“是我来得突然,你们都起身吧。”

三人落座后,府上小仆过来上茶。公主端起茶碗,神情似有恍惚。

徒湖立刻意识到什么,赶快吩咐,“去换……”

“不必了!”公主语气波澜不惊,虽制止了徒湖,却也不知在犹豫什么,端着了半天,才喝下一口。

放下茶碗,她还是那般似水温柔,说道,“整个石国,也只有你还在喝这茶了。”

徒湖回道,“府上平日都喝这个,刚才忘记吩咐他们换茶,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不怪你,你还记得他,我该欣慰。”

兰陵猜出他们大概是在说‘徒央‘,却不知与这茶有甚关联。

徒湖又说,“我在静湖处建了个亭子,那里环境合适,便将那片茶圃移了过去。徒央兄长喜茶,这是他亲自培育的,徒湖一直命人悉心照料。”

坤达明茵眼神色欣慰,说道,“我替他谢谢你。”

徒湖忙道,“徒湖自幼就是受徒央兄长教导,这点才学武艺,也都是传承自兄长。虽然不兄长之万一,却已是受用终生。兄长之茶,比这耀石城内其他茶品要好上百倍,徒湖也只能以此,来感怀兄长了。”

兰陵这才明白个中缘由,没想到原来徒湖如此敬重徒央,也难怪当日羽殿之上,他那般不畏权贵,为坤达明茵挺身而出。

两人提到往事,都不免有些伤感。但很快,坤达明茵便缓和了情绪,切入了正题,道,“羽殿之事,我早就听闻了,一直想谢谢你。大典过后,今日才得出些空,就过来了。”

“公主亲自过来,徒湖受宠若惊,羽殿之事是徒湖身为使者应尽职责,怎敢在公主面前邀功。”

坤达明茵微笑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公主请讲。”

“这‘羽贸属’……可是你的意思?”

“正是!”

兰陵有些惊讶,没想到徒湖在坤达明茵面前如此坦诚,毫无遮掩。

“我觉得很好,先前也向国主哥哥提过一二,他都没有表态。也是你聪明,竟能将这事办成。”

“公主过奖,徒湖怎及公主睿智。因出使羽国后,见到其物产丰盈,才有此想法,原来公主早有先见之明。”

“许久没回曜石城了,我方才也是闲转体察一番。这几年,确实变化不大。目石城离羽国最近,羽通城的物品还偶有流通。其实,若是靠着民间自由贸易,我们对羽国物产的了解也不会如此闭塞。”

“请公主明示。”

“艺石城!”

听到这三个字,徒湖和兰陵不约而同,面露紧张之色。

看他们反应,坤达明茵似猜到什么,却还是那般笑容,继续说道,“艺石城这些年,一直暗中阻挠两国物产的正常流转。”

“什么?!公主,我,我并不知道这事!这新贸之事是我一手安排,现在也如愿进行着,若是实施受阻,恐怕便得不偿失了!”

坤达明茵喝口茶,说道,“这不能怪你。”

“公主今日前来,想必是来提点,还望公主明示。”

她缓缓说道,“民间贸易,商家多因惧怕艺石威势,往往不敢与其抗衡。但如今,这是两国的官贸,艺石想从中做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万一……不瞒公主,徒湖是见过那五大家族的能力,确实,富可敌国,非同一般!”

“既然见过,想必你与他们有过交往?”

徒湖并未答复,毕竟静艺村的事情,他答应过苗尔,缄口不言。

见他为难,公主便不再深问,只是又说,“既是有些交情,又是你分内之事,那就该想想办法。你这新贸属的主意利国利民,我自是希望顺利。艺石的内情,你不清楚,也不怪你。但是如果之后出了问题,也很难善后,提前做些打算总是好的。这官贸若成,我目石城,便是货出的最后一城,货进的第一城,这其中轻重,你该清楚吧。”

“徒湖明白了,徒湖自当尽快与那艺石……”说道此处,他突然停顿。

“有什么困难吗?”

“此事,最好还是当面与艺石谈妥,且不易太过张扬。徒湖最近……”

“我知道,你即将大婚,新属之事也不好分身,你可有信任之人?我过几日便回目石了,可与我车队一同返回。”

徒湖豪不犹豫,“那就兰陵吧!”

“哦?!”坤达明茵这才把目光投向兰陵,道,“看来,你深得徒湖信任。”

徒湖解释道,“不瞒公主,出使之路凶险,兰陵他曾多次救我。就连羽殿为公主一辩,若不是他,我怕也不能应变得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兰陵想想,徒湖如此聪明,在知道自己身份后,想必之前种种,也就有了明断。如今他提议自己去与艺石谈判,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回艺石城,调查君漠青后续之事的正当理由。于是,他起身拜道,“公主,徒大人,若是两位信任,在下愿意前往。”

“那好,那就请准备一下吧,过几日我派人来接你。”说罢,坤达明茵起身要走。

徒湖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公主,我回来路经目石……”

“可是你那两位朋友?你们出城后,城殿便通知了我。放心吧,他的伤快好了,那位姑娘也很好。”她笑着回应,那双温柔的眸眼下,似是可以洞察一切。

“那就,谢过公主,徒湖送公主。”

见她的车乘远去,兰陵不免好奇,“这位公主,感觉非同一般呀!”

看她渐行渐远,徒湖也感慨道,“什么都瞒不过公主。”

兰陵随徒湖一直目送着坤达明茵离去。让他难忘的,不止是这位公主的倾世容颜,方才堂中,虽只是简单一席谈话,她已是国族雍容气质尽显。那番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气场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但也不知为何,她那看似刚强果敢的外表下,不时流露出淡雅风姿和明媚温柔,就像清水一般,缓缓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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