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惊喜道,“宗上可是在修炼‘斩风诀’嘛?!”

桐炎空手揖道,“还未谢道师赐我这等绝学。”

桐炎是迫于无奈和同情白氏子弟们,才勉强应下了这‘宗主’的头衔。但他已愿意习练斩风诀,那便是从心底里接受了自己这身份,且打算重振白氏,重振冰影一族了。

道师点点头,寥感欣慰。

白峦注视桐炎,心情五味杂陈。

想当年,桐炎酒醉狂言,尽是对‘斩风诀’不屑鄙夷。在他心中,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就是因为世间有斩风诀这类无敌功法,才引得世人为此厮杀。在桐炎看来,武道的意义是强身健体,护国护家,不是追求长生与凌驾,更不是杀戮与豪取强夺。

这些桐炎二十多年的信仰,此刻他抛弃信仰,白峦以为,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罢了。

她神色黯然,并没有因为桐炎修炼斩风诀而欣喜。

道师回屋继续照看白乌,晓峰山顶的这座清凉庭院内,只剩桐炎和白峦二人。

白峦不免担心道,“宗上,你伤势刚愈,练斩风诀是否会对身体”

她的担心还未说完,桐炎已踏花而起,行云流水飞走在这小小庭院。那利落劲道完全不像是一个伤势刚愈的人,无论速度、身法都比之前强似百倍。桐炎旋身,落手挥臂间,花瓣草叶随他气息聚成一把狭刀的形状。

白峦惊讶,那是斩风的器魂。

器魂别在桐炎腰间,待他抽动,一股狭利之气沿前方划去。花叶飘散,随庭院间微风蝶舞在石山流水。桐炎做了收刀之势,庭院看似如常,可院边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假山石块,却悄悄从中间分裂。两片石页落地之前,又是一阵细细微风,石页随风化作齑粉,无影无声。

斩风诀的威力和愈体能力,已超乎白峦想象,她轻抬手掌,任落花片落于指尖。

幽言晓庄,从来自有朝暮,佳木秀丽繁阴。此刻花沁幽香,犹如往常,庭院中一对男女自相识起,从来很少对话,可彼此间却仿佛总有种不必言说的理解。这或许,就是冰影宗主和圣女自古传承的默契。

斩风落尽繁华,却有灵峦衔。

利器用于斩杀,染血无数,雪中古兽‘灵峦’常衔花瓣,以慰死者。一动一静、一戾一柔的搭配,在冰影一族的图腾、祭祀诸多方面都有体现,他们不任人欺辱,却也敬畏死亡。

雪是冰冷无情的代表,却也是圣洁的象征。事情背后的真理、分说,从来都唯心可断。

幽言晓庄的高峰顶点之上,那个如风利落的男人,一刀可挥斩万千。那个如燕雀轻灵的女子,知男子不忍作挥刀之人,却又迫不得已提刀落地,所以她坚定地站在身后,待男子挥刀,自己便衔去花瓣,不求回报。

桐炎潇洒转身,看向手托花瓣的白峦。

易国冰天雪地她舍命相救,冰影族分崩离析,她带着白氏族人毅然相随,她是自己的知己。

桐炎淡淡一笑,白峦亦是淡淡一笑。

“你总该放心了吧。”桐炎说道。

“是白峦妄自揣测了。宗上的斩风诀只短短这些时日,竟已领悟至器魂境界。”

“器魂?”

白峦点点头,“道师曾说有生命之物便有灵力,有灵力之物才可能领悟念力。所以像武器这种没有生命的物体,便不会有灵,也不会有念。可如斩风这样的神奉大器蕴藏在地下万万年不止,吸人族灵力聚集精神,形成了属于自己器魂。若持刀人与之人器合一,化器魂于自己骨血,将发挥出更大威力。”

桐炎抬起自己右手看看,握握拳,道,“你的意思是刚才我施展的,便是斩风的器魂。”

“嗯,斩风应是已认定了宗上作为自己的主人。传说这世间只有一件宝器有念,且自己择主。其余宝器,比如斩风,虽无法自己择主,但尘封地下千年,也是为了等待一位与它心意相通的主人。宗上,就是斩风在等的人。”

这些话,道师曾对桐炎说过许多次,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坐上这宗主的位子。桐炎自第一次挥动斩风,便体会了那般似可劈天裂地的力量。他对斩风爱不释手,却又担心自己对这股力量欲罢不能造成恶果,所以一直敬而远之。

虽下了决心去习练,却仍心有余悸。此刻听白峦这么说,桐炎心里倒是放心不少。

斩风,既然等的是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那自己便该相信它。只要自己坚定,想必就不会被这等神奉大器的力量所控制。

桐炎释怀后,对白峦笑道,“谢谢你,白峦。自认识你,总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白峦见桐炎这般与自己说话,面颊微红道,“宗上本就是内心豁达的人。事情也都是自己想通透的,白峦不敢不敢承受宗上的这声谢谢。”

桐炎摇摇头,“我曾以为离开了,就是放下。不去碰触,就是豁达。可躲不去的,避不开的,是自己的心,自己的困惑。如今”

“如今?”

桐炎笑道,“如今再次端起了斩风,再经你刚才点拨,倒是悟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宗上悟出了什么?”

桐炎挥袖,花叶再次汇聚成狭刀形状。这次,他轻轻摆动,花叶落满庭,围绕着女子裙摆,美轮美奂。

“我不敢练斩风诀,不是因为坚持自己,而是因为我不够了解它。如今,我知道它有着与我心意相通的器魂,我便不再觉得可怕。”

“那人呢?”

白峦一问出口,虽有些后悔,却没有收回。她,在意桐炎的回答。

桐炎先是一愣,而后淡淡笑道,“曾经以为自己走了,远了,自然就忘了。如今,离得近了,心反倒更静了。”

白峦点点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桐炎是聪明的人,聪明人可以看透人心,却往往不易理解自己的内心。他们顾虑很多,且那份顾虑,他人无力相助化解。

桐炎负手回身,不再继续刚才话题,而是问道,“不说我了。白乌他,究竟如何伤成这样的?”

白峦神色黯然,讲起徒族古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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