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灾星衰神,申公豹执掌灾劫之力,对于好的事物不敏感,对于坏的事情特别的敏感。

因为他所掌握的先天道文,不止有灾与劫,更有一个运字!

先天道文是法则的显化,是大道的载体,真仙之下是修仙者,大罗之下是修道者。

一枚先天道文对真仙的增幅是不可思议,申公豹一个阐教弟子,却能在短短时光之内,炼制出接近二转的大日原子金丹。

除去自身的天赋与努力+太上丹道指点+灵宝丹炉+丹方+前世体系……这些小因素之外。

更为重要的原因,是申公豹参悟了一枚火系先天道文,才能玩转灵宝丹炉,才能炼制丹药。

元阳界的气运之道成全了申公豹的运之道文。

望其气,观其运。

从宏观之相中窥探出微妙的变化。

凡人气数如掌上观纹路,又似神人尸坐于天观山河。

地仙的气数,也能揣测个大概,即便是天仙未必不能揣测一二。

至于金仙看不上这么一点小生意,没有必有掺和。

金仙道君已经是高级修士,就算要做,那也是要高喊崇高的口号,打着正义的旗帜,在神圣的冠冕下编织阴暗的帷幕。

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执行者,遵守者。

昆仑盛会能一届又一届的举办下去,便是对于道君们最大的好处。

道君们所需的是来自四海八荒,天南海北,乃至诸天万界的信息,以及每万年与东西昆仑进行一次会晤,拉近跟瑶池,玉虚宫的关系,而不是昆仑盛会上的小利。

没有金仙的遮掩庇护,申公豹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在小昆仑界溜达了一圈就用望气术发现了一些存在灾劫隐患的商品。

有的宝舟之主认打认罚,有的宝舟之主自认倒霉,而有的宝舟之主却异想天开,想要贿赂申公豹。

“真人,我是商人,来自殷商……”

行贿的宝舟之主刚要说话,掏出乾坤袋中的宝物,浮现一丝璀璨的宝光。

申公豹顿时痛心疾首道:“你糊涂啊,将你捉拿归案,这宝物也是我的。”

宝舟之主瞠目结舌,连忙辩解道:“公子!申公子,咱们是自己人啊!”

申公豹侧目而视,他是申国公之子,正儿八经的公侯之子,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很少,他在外的身份一直是玉虚宫弟子。

这个商人是如何得知的,并且将自己作为他的依仗?

“人带下去,审问一番。”

申公豹朝着负责昆仑盛会秩序的护卫们招招手,然后将贿赂的宝物直接贴上封条,丢给负责审记的修士,淡然道:“东西充公,等盛会结束,统一分配。”

一众修士见怪不怪的模样,甚至有不少仙人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宝舟之主。

贿赂玉虚宫真传弟子?

你也配!

伱有几件先天灵宝啊。

真要有先天灵宝,都能自己开个盛会,还来昆仑盛会交易做什么。

宝舟之主迅速被带下去,哀嚎之声直接被无视,甚至引来附近看热闹仙人的嘲笑:“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也要看看是什么地方。”

要是地仙,天仙自己开的集市,或许还能糊弄过去,若是手段高明,便是到了天庭龙宫的大会上,也有可能鱼目混珠,鱼龙混杂。

但,在瑶池与玉虚宫联手开办的盛会上作假,找死都不是这么找的。

便是一时成功了,事后被天尊大圣推演出来,那真是打脸啪啪响,注定生生死死不得好死,元神贬入九幽之下灼烧亿万万年。

然而,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蠢货,或者说利益使人熏心,贪婪使得道心蒙尘。

在解决一个意外之后,申公豹紧接着盖章,调动自己的元神,仿佛化身开天辟地的先天神祇,在各大宝舟的玉书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这是独属于玉虚弟子的特征。

八景一脉炼丹,喜好用各种金丹作为标记,玉虚多神仙,元神模拟开天辟地的先天神祇,朝着元始天王演化,用元神标记,至于碧游宫练气,灵文法门实在太多,有教无类,五花八门的烙印都有。

得到认可的宝舟之主,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同其他宝舟之主,仙人,散修进行交易,一条又一条长龙汇聚,亿万界域都被调动起来。

伴随着人潮滚动,仿佛整个宇宙都活了归来,人道立足其中,述说着唯易不易的真理。

“商的力量如此强大。”

“人连接天地,沟通万物,便是巫。”

“这就是商巫吗?!”

龙女敖灵也站在虚空,眼中神色复杂,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死亡的危险,包括践踏玉虚宫,瑶池的威严。

“公主,终究是错过了。”

龙女身侧的龟丞相则是想到另外一个方向,无比懊悔道:“当时就该当机立断,将龙珠赠于申真人,牵扯上因果联系,结交一份善缘。”

“哪怕是做一个侍女童子,也比枯守东海来的强。”

龙族公主的身份,在水族乃至洪荒生灵眼中,无比尊贵,财富众多,是天之骄女。

但,实际上,龙女,或者说,除了某些受宠的龙女,大部分龙女在龙宫的地位都不算高。

一是因为龙族行走的是神道,神道等级森严,尊卑分明。

神道有无上之妙,一朝封神,哪怕是凡俗也能具备无穷伟岸之力,可弊端也是极其明显的。

最令人诟病的一点,便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今天是九品神,百万年依旧是九品神,上面不动,你永远都别想升上去。

二是因为龙性本淫,子嗣众多。

真龙乃是天生神灵,具备一双发现万物之美的眼瞳,哪怕一只毛毛虫在真龙眼中也是具备丰满的美感,可以与其交配,生下裂空座。

这种荤素不忌,可与任何种族交配的本能,奠定了龙族帝国的基石,稳固了龙族神道,发扬了人人如龙的精神,甚至让衰败的龙族一直占据四海,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更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字塔。

但,问题也是明显的,最大的一点问题就是太能生了。

每一条真龙都有成千上百的子嗣,四海龙王虽然因为境界高,子嗣艰难,但,也架不住亿万年的耕耘,谁没有百子百女。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龙也是一样的。

在真龙泛滥成灾的龙宫,一个龙女自然也珍贵不到哪里去,安排一方海域作为领土,敕封神号,是最基本的待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龙子都成百上千册封不过来,你争我夺,何况是龙女。

若是在龙族昌盛的太古时代,还可以用不断扩张来缓解内部的矛盾,但,在如今封神时代,龙族地位大不如前,不要说扩张了,连自保都算勉强。

龙女敖心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跳出洪荒主天界,去主宰诸天万界的水域。

但,这一举动不亚于发配边疆,相当于一个朝官贬成地方官,通常是斗争失败,发配罪龙的手段。

如果说在洪荒的晋升机会是亿万分之一,在诸天万界就没有晋升的机会,等于被龙族高层遗忘。

一旦去了诸天万界,形同发配养老,再想要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所以她寻求第二个选择,离开神道,前往仙道。

在巫妖没落,佛门未出的时代,神与仙,便是洪荒大宇宙的主旋律,非神即仙。

什么,你两个都不是?那就是魔道,人人得而诛之。

“仙家……错过了。”龙女敖灵心中也涌现一丝懊悔,她当时要是再坚持一下,结果或许截然不同。

但,懊悔改变不了什么。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一切都需要向前看。

龙女敖灵重新拾起道心:“若是玉虚宫不成,可以试一试瑶池,金母乃是太古大神,威名赫赫,又是女仙之首,容得下一个龙女。”

“我若是在这一次昆仑盛会上出彩,未必没有机会被接引入西昆仑。”

“公主能这么想,老臣就放心多了。”龟丞相点点头,紧接着却又欲言又止,望向龙女。

龙女敖灵笑道:“你辅助我多年,何事不可与我言?”

龟丞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问道:“老臣我听闻,玉虚宫中似乎有一位黄龙上仙,也是龙族出身?”

“黄龙道人!”龙女敖灵顿时神色一变,低声道:“此事不要再提,他乃天之应龙,我乃海域真龙,不是一脉,攀不上亲戚。”

“应龙?!”

龟丞相倒吸一口冷气道:“可是昔日已杀蚩尤,又杀夸父的神族第一战神?!”

“是他。”

龙女敖灵神色肃然道:“我欲拜入昆仑门下,故而来昆仑盛会前,查阅诸般史书,偶然间,在旧纸堆里,翻出一点蛛丝马迹。”

“昔年轩辕黄帝与蚩尤大战,应龙受帝师广成子之邀,前往助阵,先杀蚩尤,后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实则是身负重伤,前往南方寻求雨师赤松子庇护,后双双归入元始天尊门下。”

“赤龙雨师赤松子?!”龟丞相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道:“玉虚十二上仙来历非凡啊。”

每一个玉虚上仙背后,似乎都隐藏一件古老的往事,神秘而又深邃。

“正因为来历非凡,所以门槛也高。”

龙女敖灵苦笑一声道:“西昆仑门槛高是有形的,东昆仑的门槛是无形。”

“相比较之下,瑶池有一丝渺茫的希望进入,而玉虚宫我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

“元始天尊,道法自然。”龟丞相感慨一声:“玉虚宫的收徒标准确实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那公主打算用什么法子,进入西昆仑,若是有用得上老臣的,老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女敖灵早已经有了主意,嫣然一笑道:“要吸引瑶池仙子,就必须把场面做大,将所有人吸引过来才行。”

“我们拥有山神土地的特产,有鲛人纺织的龙纱,深海的万年神珠……这些掌握上游货源的商品,可以适当降低价格。”

龟丞相皱眉道:“一时降价,只是普通手段,能吸引来的人恐怕不多。”

“这只是第一步。”龙女敖灵胸有成竹道:“接下来我们可以让被低价吸引来的仙人砍一刀。”

“砍一刀?”龟丞相错愕,这是什么意思,昆仑圣会禁止斗殴。

“是砍价格的一刀。”龙女眼瞳闪烁光辉,发出如同恶魔般的低声道:“一个好友砍一刀,两个好友砍两刀……最终将商品免费拿走。”

“那我们还有赚头吗?”龟丞相下意识算了一下账本,试图找出自己最终会亏多少。

“免费才是最贵的。”

龙女一本正经道:“这几天我通过观察昆仑盛会,逐渐摸索出这个道理。”

龟丞相嘴角一抽,这个道理貌似不太正经。

“等人数达到一定程度,我们还可以推出万仙拼团。”龙女自顾自,低声喃喃道:“将海域多到离谱的水葵精华,卖给那些最贫苦的神仙。”

“经过与山神土地的沟通,我才知晓,原来水葵精华在他们哪里是如此珍贵,而山神土地身怀财富宝藏而不自知。”

“中间只是缺少了一条道路,我要是能将其打通……”

龟丞相浑身颤抖道:“公主,咱们估计不会有好下场,这摊子实在太大了。”

所谓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风险。

真要让龙女干成了,最好的可能就是龙宫方面派人过来摘桃子,而,最坏的可能……就是什么都没了。

龙女敖灵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才要拜入昆仑门下!”

无论是西昆仑,还是东昆仑。

凭借她一个小小龙女是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只有玉虚宫与瑶池介入,她才能因势乘风起,逍遥九天化真龙。

龟丞相点了点头,无比珍重道:“老臣明白了。”

……

悠悠过了几日,敖灵的名声在昆仑盛会逐渐响亮起来,甚至多了一个善财龙女的名号。

献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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