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

“等等……你看那里……”

“看什么?啥也没有啊。”

“那处火光,就那边那个!仔细看它的反光……是不是甲叶的反光?”

“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将军下令撤离这里,防守内城。”

“不不不!袁军士卒没有甲胄,你说会不会是……”

“你在想什么呢?人家将军的甲片上都有大漆,还反光?”

“万一是那种金灿灿的……”

“你疯了吧?那种级别的人会靠得这么近?”

“反正床弩也带不走了,不如来一箭!万一我们的运气足够好呢!”

“这……行吧!但是只有一次机会,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放心,我生娃都没有瞄这么准过,这一箭必中。”

“来两个人!过来过来,压住弩臂。”

“偏一点,再偏一点……好!就是现在,中了!”

“确定吗?你确定吗?”

“肯定中了,你看反光都没了!”

“好!走走走,那些贼子上来了。”

“床弩怎么办?破坏掉?”

“败家!拆掉弩机带走,剩下的给他们也用不了。”

“好!走喽……”

几个士卒拆掉床弩的弩机,迅速向内城跑去。

那他们真的射中了吗?

中了!可惜……他们不应该那么准,若是再偏一点点,那他们就立了旷世奇功!

袁绍就在刚刚那个位置,火光暴露的反光正是他身边侍卫的甲胄。

床弩发射的弩箭跟长矛相差无几,在巨大动能的作用下,被击中的目标不仅仅会被洞穿,甚至会直接爆开。

那名操作床弩的士卒说的没错,他可能真的将生儿子的命中率给用上了,这一箭直接命中了侍卫的头部。

侍卫的整个脑袋瞬间四分五裂,头盖骨因为承受不住冲击力发生了形变断裂,骨头渣子撞在周围人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大脑被挤压的到处都是,鲜血和脑浆的混合物四处飞溅,红白色的粘稠液体包裹着富有弹性的碎肉粘了人一身一脸,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向下滑行。一只眼球已经爆掉,另一只因为作用力直接扯断了神经飞出眼眶撞在前面人的身上。大力撞击下这一只眼球也爆炸开来,用组织液对周围的人进行着二次伤害。

袁绍由于站在此人身边,他承受了绝大多数的伤害。还来不及感觉恐惧,一阵阵恶心冲上心头。刚刚他在讲话,嘴里面飞进了不少东西。

侍卫们反应过来,急忙将袁绍带离此地。这里距城墙有二百多步,他们还刻意隐藏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没想到守军居然仍有能够威胁到袁绍安全的武器。

黑暗中没人注意到袁绍那扭曲的面容。恐惧是必然的,但是说实话真没想象中那么害怕,袁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一个死人吓住?

只是他愤怒!他不甘!他心理不平衡,甚至心生嫉妒!

王弋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拥有连他袁绍都不曾拥有的一切?

那样的士卒,那样的武器,那样的将领,那样的地盘!

凭什么!

他耗费了大半生才从一个卑微的小人物爬到了众生之巅,他可以肆意操纵朝局、玩弄天下。可当无数英豪开始竞争新秩序的时候,他却发现凭借自己身后无比雄厚的实力,却拿一个连他小人物时都不愿多看一眼的爬虫无可奈何,甚至还被这个爬虫狠狠踩在了脚下。

从小他就知道世间不公,所以他拼尽了一切成为那个享受不公的人。可上天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用一个无知稚童制造了一个让他无法逾越的高山。

时势造英雄。这个道理他懂!可造英雄也不是这么个造法啊!那些人凭什么对王弋青睐有加?凭什么死心塌地?一个沽名钓誉的家伙连赏赐的官爵都拿不出来,就可以收获人心?

袁绍此时真的很痛苦,聪明人总是痛苦的,因为他所有的疑问自己都有答案,而这个答案却是他无法复制的。

要退兵吗……

不,不!

顺天而为不可为,那逆天而战就是唯一的出路!

你王弋无可战胜又怎么样?众望所归又怎么样?应天所生又怎么样?

你也是人,你终究不是上天!

“放开我,放开我!”

袁绍挣脱了侍卫的拉扯,来到战马边跨上战马,随手拿过一支火把,打马便向前冲去。

“将士们!”袁绍来到前线挥舞着火把大声喊道:“功名利禄、家族兴衰、廉耻荣辱皆在此役,杀呀!”

袁绍。四世三公袁家子,高高在上大贵人。这样的人这些士卒们一辈子最多只能远远看上一眼,哪怕靠近都是一种亵渎。如今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驾临阵前和他们一起拼命,还有什么怕死的理由?

袁军士卒瞬间激动的无以复加,有些甚至掀开上衣光着膀子就上了。

人就是这样,身处危险环境时,绝大多数人都会恐惧死亡。可一旦身边有一个平日里高攀不起的人一同承担风险的时候,死亡似乎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便是领袖的意义,统领全局、安抚人心。

不过……袁绍这个举动其实多少有些自作多情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早已不是那面高不可攀的城墙,毕竟孙青已经放弃外城了。

孙青带了差不多五十人前去瓮城堵门,但回来的时候包括她在内也就只剩下六个人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等她来到内城一看,仅仅发现只有五百余人还能继续打仗,轻伤的都不多,重伤的更是一个没有。

“只有这么几个了?”

孙青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些满身疲惫的士卒,只有这么点儿还守个屁的城啊,根本守不住。

“是啊。”一名校尉沉声回答:“将军您在东城自然好些,北城和南城全部沦陷。南城还跑回来几个残兵,北城一个活人都没回来。”

孙青略一沉吟,轻声问道:“你们……还能打吗?”

“这……”

“能!呵……忒……”一名士卒吐出了一口血水,摇了摇脑袋说道:“一死而已。将军若是……就先走吧。将军一介女流能和我们这些糙汉子打到现在实属不易,在下佩服。请吧,我们会为将军拖住时间的。”

“哼,我打仗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种地呢,你们也配和我说这些?也不怕明了告诉你,老娘我黄巾出身,张天师的黄巾!老娘我打过主公、打过丁原、打过王芬、打过董卓!老娘的夫君张文远都是老娘一刀一刀打回来的,你打过几个?”

“哈哈哈……”

孙青的话惹得周围士卒一阵哄笑,刚刚那个士卒很是尴尬,谁能知道这虎娘们儿这么猛,原本就以为是个武艺好的关系户而已……

“行了!我们时间不多,弓弩手速速吃喝休息,刀盾手警戒。”

孙青见气氛轻松下来后下达了命令,等士卒们开始忙活起来,她低声询问校尉:“西城怎么样?”

“在下已经派人去知会他们了。将军放心,那小子是出了名的老实听话,你没下命令他是不会轻动的。”

“那就好,那就好……”

孙青终于松了口气,西城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袁绍攻城实行的是围三阙一,那个一就是西城。如果西城没有遭受攻击,那么西城的士卒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预备队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票士卒在一个校尉的带领下匆匆而来,看着他们精神抖擞的样子以及那身甲胄就知道是幽州出身的精锐。可惜这支精锐并不多,只有五百。而且所有幽州出来的兵都是精锐,战场上也没少死……

“将军……”

“废话少说,带你的人速速换防,让退下来的人赶紧吃喝休息。时间有限,接下来怕是我们最后一搏了。”

“喏!”

校尉领命而去,迅速将疲惫的刀盾手换了下来。

但是换下来的人真的可以休息吗?答案是不能。他们都是老兵,很清楚能撑到现在全靠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可能就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了。

下来的人一边嚼着干粮一边在后勤兵搬来的武器箱子里挑选着替换的武器。打了一天,刀都不知道打废多少把,就没有一个人的武器是没有豁口的。

一名士卒在长矛堆前看了又看,最后挠挠头有些抓狂的喊出声:“啊……”

“鬼叫什么!”

“好想要张将军那样的大铁矛啊!这种东西卡在骨头上拔出来矛头就没了,让我拿棍子抡死敌人吗?”

“你是不是有毛病?大铁矛几十斤重,你能拿的动?”

“那也总比断了强吧?”

“有什么好抱怨的?已经很好了。”一名士卒听到两人对话走过来,从甲胄上扯下一个枪头扔在地上说道:“你看看,这就是袁军用的东西,我的甲都能夹断。用刀吧,今日我一把刀砍断对面十几把,好用的很!”

“唉……行吧。可将军们用的大枪真的很英武,最后一战了,我想英武些。”

“弓弩手那有英武的,你去借一柄啊!”

“不会不会。那日借来耍,差点把自己给砍了。等等……你们听!”

“嘿!还真是催命的鬼啊!”那人拍了拍抱怨的士卒笑着说:“随便挑一个吧,我们已经足够英武了……”

“那就来两个!”

抱怨的士卒随手抽出两把长刀,跟着人流向城边走去。

袁军,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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