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陆康终于姗姗而来。

老头儿刚进客室,当即老眼一眯,一脸狐疑地打量起唐瑛。M..

“祖父,非礼勿视!”

陆远摆弄着刚画出的一副象棋棋盘,呵呵笑道:“这是孙儿新请的厨娘,偶尔帮忙写写书信!就是愚钝了点,一封信写了半个时辰了!”

他本来只知唐瑛来历不明,但判断唐瑛不是天子刘协的奸细,并没太过在意。

只是唐瑛对会稽郡之事太过上心,让他也不免对唐瑛上了心。

会稽郡计划,是郭嘉所定,轻取扬州的上上之策,不容有失!

唐瑛闻言,当即心头一苦,自己怎么又成厨娘了?

刚刚自己可能有些心急,被此人看出了破绽,留下写信。

正琢磨着怎么写封信蒙混过关,赶紧逃离此地呢,怎么会给人当厨娘?

而且此人还言语轻薄,说自己美人,会不会心起歹念?

她想着这些,不禁心中惴惴,想编造的书信,再次凌乱起来……

“混账话,老夫什么年纪了,岂会以貌取人!”

陆康老脸一甩,硬邦邦道:“你能想到找厨娘,也算好事!婉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厨艺,实在一言难尽……”

老头儿再次看向唐瑛,慈眉善目道:“姑娘别怕,好好写信,不必手抖!老夫这孙儿虽然混账,但绝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会欺负你!你若不愿,尽可离去,他也不会勉强!”

唐瑛匆匆起身,施礼称谢,心头直犯嘀咕。

自己要是没有破绽,直接离去,此人应该不会勉强。

可现在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暴露了!

“祖父,先说正事!”

陆远乐呵呵道:“孙儿要找厨娘,也是为了大婚,只是现在房宅太小,住不下了!婉儿还说孙儿没钱娶妻,这不是笑话吗!孙儿武职爵位,都在天下数一数二,岂会没钱?”

“你是要钱啊……要钱大婚,这倒是正事!”

陆康老脸抖了抖,语气颤颤:“陆氏商行倒有点余钱,但你得记得,你在皖城立威,已经抄了我陆家田产,你领兵北上,更耗光了我陆家家底!我陆家其他子弟,喝西北风喝不饱!”

他说的是实话,打仗打的就是钱财。

一支利箭射出去,化出来就是几枚铜板!

他陆家本就不是乔家那般商贾豪门,早被陆远败了个精光。

最近商行刚刚有些起色,却又要救助陆远从四处煽动而来难民,始终不得闲钱!

“祖父放心,孙儿只是不想委屈婉儿,一时应急!”

陆远言笑晏晏:“过几日孙儿敲定私盐,能养三万大军,自然不在乎这点小钱!这次找祖父前来,是孙儿想到庐江,舒县太过偏僻,又没有大军守护,不如将郡治迁到皖城吧!”

他随意捅了捅唐瑛,笑眯眯道:“明天你去找陆逊,让他去商行取钱,在皖城最中心买下最大的房宅!买不回来,你以后就在我房门外睡吧!”

唐瑛正竖着耳朵偷听,这几日就要敲定私盐之事了?

被陆远一碰,不由脑中一懵,不自觉一个激灵!

什么意思,以后自己还得住在此人府上?

那样即便没破绽,早晚也要被人看出破绽了!

可事关会稽郡安危,自己挑明身份,或是向闺蜜蔡瑾求助都无用!

这都是只能保全自己,左右不了会稽郡之事的!

唐瑛想到这,只得硬着头皮,声如蚊讷道:“将军放心,我记下了……”

陆康老脸一沉,向着陆远轻斥道:“你看你毛手毛脚,把这孩子吓得!本就手抖,现在说话都不敢了!自己什么名声不知道吗?以后对女子要客气点!”

他心头另有考虑,原来自己孙儿急着要钱,是不愿委屈了婉儿?

这倒正常,自己孙儿,本来就不太在意这些!

但这样一来,这钱应该乔家出啊!

乔家虽然冒险赌了一把,但自己孙儿争气,他们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满!

家中又无男丁,留着再多钱有何用,还不是自己孙儿的!

“祖父,说正事吧!郡治迁一迁……”

陆远笑呵呵道:“舒县太远了,孙儿无法尽孝!祖父要是不迁,孙儿就只好带着大军前去,只是可惜了皖城这番经营……”

这才是他找自己祖父的真正目的。

一是为了尽孝,二是让庐江的政治中心倾一倾,给各地一个信号,方便自己行动!

“郡治之事,还需上书朝廷,这个规矩不能坏!”

陆康白眉微抬,稍稍沉吟道:“朝廷应该阻力不大,但我们总要有个姿态,让天下人知道,我陆家忠于大汉,忠于朝廷!免得宵小胡言,坏你名声!”

他心头稍稍动容,自己孙儿的孝心,他当然感受得到!

而他孙儿将皖城打造得这般好,医馆,报社,书院,书局,各种产业应有尽有。

无论郡治在哪,这里都是庐江的政治中心!

朝廷没理由驳斥,更何况他孙儿驱逐董卓,匡扶朝廷,那些重臣也该记得他孙儿的好!

谁要是敢说不行,谁肯定就是奸佞!

“祖父,还有另外一点小事!”

陆远心中一松,再次笑道:“孙儿要大兴铁器,造福庐江百姓!但皖城太小,只有居巢全境合适,不过如此一来,居巢县令,就碍着庐江百姓的这场喜事了……”

他随即将韩暨的冶炼之事讲了一遍,只不过是着重讲了镔铁对百姓的意义。

木制工具换成镔铁制造,效率至少能提升两倍!

“这个,确实是利民大事!”

陆康白眉抖了抖,老眼一亮:“此事你放手去做!居巢县令焦仲卿,并非世家碌碌之辈,其人为人清廉,实是干吏!老夫也是刚刚提拔,当下就只能给他重新谋个差事了!”

“焦仲卿……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流言稍稍思忖,倒并未在意,呵呵笑道:“要是干吏就留在居巢帮忙,祖父何必特意费心!只是此人姓氏,别人问一声贵姓,都不知他该如何作答……”

此事已经开始,他仅仅是要自己祖父点个头而已。

“混账话!哪有取笑别人名字的!”

陆康轻斥一声:“你还有何事,老夫急着回去!如今这世道难民太多,容易生乱,老夫也无法离开舒县太久!”

他心头稍稍得意,自己孙儿确实出息了!

南下归来,未曾窝在温柔乡里,就开始考虑利民大事!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大丈夫担当!

这不禁让他也老脸有光,与有荣焉!

“祖父这把年纪,还来回跑什么!”

陆远微微皱眉,沉声道:“难民的事,交给孙儿处理!我皖城的招牌还在,坏不了事!祖父今夜就在皖城休息,先让神医给你看看身体,再陪孙儿下几盘象棋!”

他说着向外一声轻喝:“去找下典韦,把我的保证告诉他!再给我祖父收拾出一间屋子,他今夜不走了!”

一个衙役在屋外抱拳领命,转身扬长而去。

陆康呆了呆,自己孙儿这份强势霸道……

毅然决然,颐指气使,根本不容旁人拒绝!

“祖父,到孙儿那用膳!”

陆远长身而起,乐呵呵道:“孙儿还得和你说说招贤馆的事,难民中不乏韩暨这等能人,不容错过!孙儿要在扬州各郡广设招贤馆,聚天下能人,这才是庐江大计!”

这本是他最后要说的事,既为了招揽人才,同样也可以在会稽郡行动之前,先往那敲进一根钉子!

只不过此事需要先在庐江做个表率,方便他暗度陈仓。

只等他大婚结束,骤然发力时,便是雷霆一击,大军直取!

“大计……这是好事!你已经长大了,尽管去做!”

陆康老眼含笑,却渐渐浑浊,揉了揉眼眶笑道:“老夫不去你那,老夫去乔家借宿!今天就懈怠一夜,看看你皖城的招牌如何!”

他长身而起,说走就走!

他孙儿有心为他分担,他自然愿意成全。

皖城的招牌,不饿死一个百姓,至今还没坏过,他又岂会不信!

他孙儿是在帮他撑开局面,而且还在照顾他颜面!

否则以他孙儿而今声望,这几件事,哪需要跟他汇报!

陆康大步流星,越走越快,猛地鼻子一酸,老泪纵横!

他那个不争气的宝贝疙瘩,由他一手带大的混账孙儿,曾经的庐江第一混蛋,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开始顶天立地了!

陆康匆忙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稍稍心安,抹了把鼻涕低声咒骂:“混账东西,还不如给老夫磕几个响头呢!”

“祖父年纪大了,该歇歇了!”

陆远搓着象棋,轻叹一声,随即一踢唐瑛,面无表情道:“走吧,先去医馆,让华佗去乔府看看,再跟我回家,把此信写好!”

他行事不喜拖沓,会照顾祖父,却不会为此伤感纠结!

唐瑛面色一苦:“将军,不去行不行?你祖父都被你的庐江大计气跑了,我再去你那,肯定会影响将军清誉!”

陆远和善一笑:“当然行啊,不信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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