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一尘不染!

坐榻上也毫无凌乱痕迹!

陆远正襟危坐,奋趣÷阁疾书!

书信是写给钱塘侯朱儁的,内容极为简单!

一片潦草小字,就已匆匆完成!

只是讲述了交州战事,同时询问朱儁!

如今的交州刺史朱符是该留在交州,还是回归京城!

意思却也鲜明,朱符如果逗留交州,容易死在此处!

唐瑛一身长裙款款,毫无荒唐迹象!

如同娇艳水仙,尽情展露绝世风姿!

除了脚步稍显踉跄,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的疯狂!

唐瑛接过书信看了看,柔情款款:“将军,朱符如今还在士燮手里,士燮会放人吗?”

她声音稍稍嘶哑,却终究忍不住心头疑惑!

而且这是她得到的承诺,这个混蛋会给自己解释!

自己不会耽误正事,就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赵飞燕!

“如今士燮大势已去,朱符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陆远老神在在:“士燮应该正忙于搬家,但他家大业大,一时半会儿还搬不走!他会担心我奇袭交趾,因此只能通过粮食和朱符来争取时间!毕竟我确实需要这批粮食!”

他顿了顿,又乐呵呵道:“士燮最好的办法,是让朱符押运粮食,经海路而来!让我急于处理这批粮食,缓解扬州危局!同时为了讨要交州的大义,无法连夜出兵,千里奔袭!”

唐瑛稍稍思忖,心头了然!

这混蛋给士燮书信,看士燮反应,都是为了试探!

不过这混蛋确实没有推辞,愿意帮她解惑!

她迟疑一下,又忍不住问道:“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了士燮的心思,那还会让他就此得逞,顺利逃亡吗?”

她明白陆远的顾虑!

大军需要威慑荆州和徐州,始终无法离扬州太远!

反而得了粮食,就该解决扬州的燃眉之急!

不过千里奔袭,却可以出动小股精锐!

“世间哪有双全之法,这本就是我的计划!”

陆远摇头失笑:“我得了交州,缓解了扬州局面,就要承担放他逃走的危险!他只能逃到日南,或者沿海路逃到罗马……呃,不对,现在是西域大秦!到底是生路死路,任他选择!”

他现在身处交州,已经了解到此地足够多的情况!

这场大战结果,也让他试探到了士燮心性,以及士燮的心理底线!

对于士燮本人,他还无法在没有情报支撑的情况下,派兵奇袭!

不过对于交州的后续战事,他却已经不甚在意!

如今扬州,无论政治,文化,经济,军事等等各个方面,对交州都是降维打击!

如同后世老美欺压非洲土著,机枪与长矛之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如果士燮借着商路,逃到西域大秦,即后世罗马,他倒一时鞭长莫及!

如果士燮是逃到日南,企图在背后阴谋于他,那就是自寻死路!

唐瑛蹙眉思索,沉吟片刻,娇滴滴道:“可朱符毕竟是名义上的交州刺史,又是钱塘侯朱儁之子!有老将军的勇烈在前,他会就此离开交州吗?”

她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有问必答!

只想趁着大乔到来之前,自己先尽量了解清楚。

免得之后不在这个混蛋身边,还得跟着提心吊胆!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陆远继续书信,漫不经心:“朱符愿不愿走,此事由不得他!而朱儁的人情,他也需要还我!只是朝廷大义,却没那么容易!刘协如今处境艰难,极可能会对此置之不理!”

他说话之间,已经写好了第二封书信!

正是写给天子刘协,内容同样简单!

交州士燮欲图谋害朱符,谋反自立!

他身为朝廷骠骑将军,因此南下平叛!

如今士燮之乱已平,可交州却依旧无主!

他出于无奈,只能暂时帮助朝廷管理交州!

只希望交州能早日安稳,他也好领兵北上,相助朝廷!

言外之意。

还是希望刘协名正言顺给他交州,换他一个承诺!

“此事确实艰难!”

唐瑛接过书信,轻声感慨:“如今天子,最见不得地方军侯做大,更何况你现在风头正盛,最是强势!而且天子与长安董卓对战,已经稍得喘息,暂时还无需你一个空口承诺!”

陆远继续挥毫如飞,心不在焉道:“是啊,本来曹操在中原搅局,正是我之大幸!可惜益州刘焉忽然出手,却坏了我的大事!缺了这一步紧逼……”

“你不许……不许再提!”

唐瑛一语打断,满面娇嗔,妩媚无限:“你刚才为了节省时间,就已经胡说八道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只想……只想知道,那些中原名士,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她俏脸陡红,羞不可耐,匆匆转移话题!

对于一群中原名士,实则并不关心!

只是这个混蛋,说的悄悄话实在难堪!

难怪之前说时间来得及,之后也确实如此!

可就算是喜欢,也不能真的说出来啊!

“国有国法,法不容情,自然以国法论罪!”

陆远若无其事:“如果他们有人犯法,那就以此罪名,给天下人一个警钟,也给交州山民一个交代!民不聊生之际,无论什么身份,私酿米酒,捕人为奴,都是死罪!”

他看了看唐瑛,却也没再旧话重提!..

意乱情迷之际,总会说出几分心中猥琐!

正如罗曼罗兰所说,英雄并不是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不为其所屈服罢了!

反而对于这些中原名士,他向来不屑一顾!

如今有报纸支撑言论,他也更无畏天下悠悠众口!

这些人到了他手,此举不过是顺手为之!

说话之间,他的第三封书信已经完成!

唐瑛接过书信,稍稍打量,不由神色怪异起来!

仔细看了看书信内容,就更是一脸无奈!

“你这个混蛋,利用我就算了,怎么连三岁孩童都要利用!”

唐瑛迟疑片刻,一脸嗔怨:“你如此行事,早晚声名狼藉,到时如何娶我!还有这个孙尚香,等过些年她能成你娇妻时,谈及此事,你又如何向她解释!”

书信是写给荆州刘表,趣÷阁迹同样潦草,内容同样简单!

如今孙坚小女孙尚香,正在陆府做客!

只是思念还在长沙的母亲,始终闷闷不乐!

陆远有心帮忙,却不知要前往荆州,该从庐江出发,还是零陵,或是桂阳!

如果刘表愿意,他也可以从南阳孙坚处借路!

言外之意。

他扬州大军,对于荆州,完全可以与孙坚联手!

以南阳,庐江,桂阳,零陵四路猛攻!

那么刘表又能如何应对!

“将来的事情太远,还是等将来再说吧!”

陆远不以为意:“我身在行伍,谁敢保证有没有将来!不过如今时机,正是对荆州小火慢炖,温水煮青蛙之时!如果能让我扬州趁势破局,难民们渡过难关,我纵使声名狼藉又何妨!”

他着眼当下时局,步步为营,始终不愿对将来夸夸其谈!

对于应对荆州,则是从刘表的权利结构下手!

妥协而来的权利,终究不够牢靠!

后世的袁大总统因此得势,孙先生也因此栽过大跟头!

如今荆州情况相仿,即便兵多将广,但刘表又能调动几分!

荆楚豪门锁在刘表脖子上的枷锁,能允许他在此时结怨扬州,对交州乱来吗!

之前的种种手段是熬鹰,现在主动书信,则是要温水煮青蛙了!

“你这个混蛋,别总这么胡说八道!”

唐瑛眸光复杂,轻声呵斥:“我好不容易开心几天,还等着你娶我呢,你说什么生生死死的!此外还有扬州八百万百姓,你若战死沙场,让他们重新去给别人为奴吗!”

她心头复杂,滋味难明!

这个混蛋,做事向来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行事更是任性妄为,不知规矩!

言及生死毫无忌讳,好似天生就属于行伍!

如今身为一军主将,本该运筹帷幄,居中调度!

结果却始终身先士卒,弄得一身伤疤!

如同这次交州之战,也要深入虎穴亲自查探!

这种纯粹行伍性情的人物,她平生也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大汉老将皇甫嵩,另外就是这个混蛋!

而京城之外,讨逆军对阵河东卫氏!

正是这两人一起,身陷敌营,厮杀到了最后!

最终一死一重伤,这混蛋的伤势还是自己包扎的!

唐瑛理了理杂乱思绪,不由抿着红唇,悻悻低语:“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如果忙完了,就赶紧去休息!”

“这么点时间,还有什么好休息的!”

陆远漫不经心:“现在你可以放心荆州了吧!虽然交州空虚,刘表可以从零陵南下!但我已经书信告知了他,我扬州可以同时从零陵,桂阳,庐江,南阳四路出兵,直犯他荆州老巢!你说他还敢妄动吗!”

唐瑛看了看水钟,一时也是心中无奈!

只有两刻钟时间,确实无从休息!

她迟疑一下,微微点头,帮陆远揉着太阳穴,俏生生道:“荆州的事我懂了,只是觉得你这次行事,好像比以往谨慎了许多!”

她再是聪慧,也终究只是女子,无法看透真正权谋!

对于交州战局,陆远行事简洁明了,她还算好理解!

但对于荆州以及中原诸事,陆远行事明显更为谨慎!

如果不是最后解释,她也理解的颇为吃力!

“我大汉疆域,曾以土壤及经济分级,共分五等!”

陆远沉吟道:“其中河洛,河北最是发达,其次是荆州,江南,再次才是巴蜀等地,而交州则排在最后!我对交州可以大鱼吞舟,但对中原诸侯,却不得不合纵连横,谨慎行事!”

如今局势,真正于他有威胁的,还是北方诸侯!

他结束了交州战局,势力两翼沿海,南方战略就已经大致完成!

时不我待,也即将参与这场中原角逐!

唐瑛收敛神色,想通了陆远所说,又迟疑道:“那益州刘焉呢?”

她终究不敢小觑,这个大汉宗室的益州老谋!

废史立牧,天下大半变数的祸起之源!

“看似接壤之地,但刘焉即便想要染指交州,也无路南下!”

陆远手指划动地图,心不在焉:“益州通往交州,需要自晋宁出发,经贲古,西随,之后过了进桑关,才能到达交趾!此路古已有之,建武十九年时,伏波将军马援曾经上书提过!”

唐瑛怔了怔,看着地图,心中却在想着陆远!

这个混蛋,果然对益州早有算计!

难怪之前不听劝告,偏要对自己胡来!

还那么用力,弄得自己现在还疼!

“不过此路最终却被否决,只因这片不毛之地,南中!”

陆远点指后世的云贵高原,稍稍感慨:“南中这个起自高原,再到平原以及丘陵的过渡地带,岭谷起伏,崇山纵横!如横断山脉,怒山,哀牢山,高黎贡山,乌蒙山,大娄山,苗岭等等都在其中,道路何其险绝!”

他敲击苗岭,继续道:“如此山脉之中,丘陵,河谷,盆地,相互交错,以至于此路被称之为鸟路,盖以其险绝,兽犹无蹊,人所莫由,特上有飞鸟之道耳!”

对于这条山路,他也是心中纠结!

蜀道之难,本就道路险绝,不适合行军!

即便是在后世,动车进入都要减速!

而此时的云贵高原,则更是一片蛮荒之地!

虽然挡住了益州刘焉的攻伐,却也堵住了一条他的北上之路!

“将军,我已经明白了,只是有点不太懂你!”

唐瑛轻蹙娥眉,喃喃道:“刘焉无路南下,不足为虑!可你对道路如此熟悉,难道你在谋划交州之前,就已经在防备益州了?而我又为何觉得,你对于此路不通,反倒有些失望?”

她心头着实疑惑,这混蛋到底有何意图!

“我从未想过防备益州!”

陆远推开地图,若无其事:“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可惜此路不通,反而断了我谋划益州的心思!否则我扬州如今这般困顿,有了交州之便,又岂会放过益州这个天府之国!”

唐瑛闻言不由一怔,僵了半晌,依旧不知所言!

这个混蛋,果然胆大包天!

如今已经四处树敌了,竟然还不知所谓!

想着趁交州便利,去敲诈尚未结仇的益州!

“好了,行军文书听令!”

陆远抻了个懒腰,乐呵呵道:“我要去与诸将议事,你负责将书信传出!之后回帐中等我,不许离开!”

他随手挂起腰刀,笑吟吟看着唐瑛!

唐瑛款款偎了一福,妩媚一笑:“行军文书领命,必会以此书信,定局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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