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小谷取了房卡,任总一间,芊墨一间。花茗与公好两人共一间。

大家各归房间,陆皓明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休息。把这两天的事情过滤了一遍。

今天总算与柳处长挂上钩了,但还是吃不准柳处长的为人。这个人城府太深。

下次来,肯定要送一个请求解决经费的报告。现在就是摸不准柳处的底。

如果他公事公办,陆皓明也没有办法。柳处无非是吃了你一顿饭。收了你一点土特产。

这对于厅级单位的处长来说,给你面子才来赴个饭局。何况省财政厅这种炙手可热的实权部门呢?

如果要柳处多批点经费,怎样才能打动他呢?

陆皓明想了很久。觉得暂时还不能送报告,一定要多来几次,把关系巩固,友谊加深才行。

学那个水利站站长的办法。多来跑,每次送点小礼品,打点感情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时,门铃响了。打开门,任志远笑笑进来了。

陆皓明泡了一杯茶端放在桌上,又发了一支烟给任志远,问道:“你觉得这柳处长如何?”

任志远抽了一口烟,慢慢喷出烟泡,说:

“两种情况,一种是个呆板人。确实讲原则,难以接近。另一种呢,会装。装得滴水不漏。其实是个要钱的狠角色。”

陆皓明说:“以我的眼光,应该是第一种。”

任志远感叹道:“如果是第二种人还好说一点,万一是第一种人,你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建立亲密关系。”

陆皓明说:“我准备打感情牌。”

“怎么打?”

“多跑,学那个水利站站长,每次提点小礼物去看望他。跟他讲基层工作不易。无何财政困难。跑多了,我估计可以感动他。”

“小礼物人家根本不在意。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说。”

“送礼有两条最基本的原则。对穷亲戚,你就要送贵重一点的礼物。亲戚才会感谢你。

对富裕人家,你就要送稀有的礼物。有钱不一定买得到手的东西。

因为太贵的东西,你也送不起。一般的礼品,他也不在乎。所以,多跑是可以,你要注意观察他缺什么。”

陆皓明笑道:“你这两条原则,细细一想,还真有道理。那就依你的。先提点烟酒去他家里跑一跑。”

任志远说:“送礼还有一条忌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下次去,你住到宾馆后,不要小谷开车,自己开车去他家。这样,他就比较放心。”

陆皓明笑道:“你这个鬼,这个提醒非常不错。我坐到他家里后,故意把车钥匙放在座位下。

告辞的时候,走几步,然后说,哎哟,车钥匙又忘了。”

任志远笑笑:“你看,越来越进步了吧。”

陆皓明说:“我第一次也不提烟酒,就送你的秘制豆腐。”

“这不是一个办法。天气渐渐热了,不保鲜,那个秋天以后再送。”

两人议了一阵。任志远说:“我想去弘一道长那儿,专门去请他回老家看看屋场风水。你也去请他测个字。

他这几次说的都准,你试一试,对你跑资金有指导作用啊。”

陆皓明以前不信,现在有点相信了,说道:

“这么多人一起去,影响不好。你倒无所谓。小谷和芊墨知道我信这些,还是不妥。

你也知道,郭萍和我不对眼。怕她拿着做文章。再说道长若是说些不好的话,也影响他们两个的士气。”

“你想得倒是很周到。这样吧,让小谷把三个女的带回去。你说我们还有事。”

陆皓明想了想,说:“这个办法好。”

……

第二天早上,趁着吃早餐的时候,陆皓明就和大家说了说。虽然他们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

八点半,小谷就带着三美女回无何。等他们走后,任志远和陆皓明直驱乌市。

十点多,他们就到了道长家。这回是熟人了。道长相当热情。

任志远说:“天气热了,不方便给您带豆腐,这点小礼物,就表示我们两个的一点心意。”

任志远把装有两条烟两瓶酒的礼品袋送给道长。道长接过,随即喊了一声陈嫂。陈嫂也认识他们了,笑笑,提走了礼物。

道长说:“稍等,我为这位朋友先测个字。”

陈嫂泡了茶,端给他们两人。任志远和陆皓明就在一边旁听。

测字的是一女人,写了一个“钱”字,问两人合伙办美发店,能不能赚到钱。

道长说:“在于你们两人的关系。平时的关系是个什么情况?”

女人说:“是一个很好的姐妹。我们非常要好,平时互相借个几万块钱,连借条都不要打一个。”

道长摇摇头:“赚不到钱。也不要合伙。”

女人一脸茫然,问道:“为什么呢?”

道长在纸上写下“金+戈+戈”。

说道:“钱字,最原始的写法,就是金旁+两个戈字。金,代表钱。过去是铁钱,铜钱,后来是银子。

戈,就是挎着刀剑的士兵。两个戈,就是两个挎着刀剑的士兵。为什么要派两个人守着这堆钱?

就怕一个人守着监守自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互相监督。所以合伙做生意的第一条,就是相互监督。

到了现代,就是契约精神,先写合同,先小人后君子。你们两人大大咧咧,平时借钱都不打条子,必出矛盾。”

陆皓明在旁边听着,心中十分佩服。道长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时,还有一个人要测字。道长说:“等一等,我来了客人。”

道长把任志远,陆皓明引入书房。

陈嫂又来添茶,端进水果盘。

任志远说:“大师,您很忙。这次来就两件事,一是我诚挚邀请您为我家去看看屋场风水。

时间您定,定好后,我来接您。第二件事,就是皓明想测个字。”

道长笑笑:“看屋场就定五一吧。皓明测字,你写一下。”

陆皓明想也没想,写下一个“跑”字。然后说:“有件事,想问一问能不能成功。”

道长发出一连串笑声。

他指着这个“跑”字说道:

“这个字,并不是我们现在意义的跑步。在古代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走路的走。不是跑,是走。

第二层意思呢,古人不可能个个字都造出来,就有了借代,借指。所以这个‘跑’字,也指‘刨’。

‘刨’字是后来发明的。

因为,你这件事想要成功,一是多走动。经常去走。二是刨,就是一层一层地刨开事物的表面,找到事物的真相。

多走动只是基础,刨出真相,才会成功。”

道长说完,微笑地望着陆皓明。

陆皓明说:“谢谢大师的指点。”

接下来,三人就聊些闲话。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说要请道长去他家看风水。

任志远和陆皓明就知趣地站起来,向他告辞。

道长说:“本来就要留二位吃饭,但……”

任志远说:“您忙,我们赶回去正好可以赶上中餐。”

两人和道长作揖而别。

上了车,任志远问:“你觉得这个字测得怎么样呢?”

陆皓明立马说:“还真和我们分析的是一样。一是多去走动。二是要了解柳处的需求。”

任志远半沉半晌,说道:“应该还要劝你不要性急的这层意思在内。他说的跑,就是走。走路比较慢,你看呢?”

陆皓明笑道:“你经常跟慧智大师,魏大师混,看来也是个半仙了,说的非常对。回去之后,我要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一路聊天,十二点回到无何。

陆皓明觉得,这一次收获挺大,主要是道长的指点,坚定了他多跑(走)多刨的想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陆皓明就成了“陆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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