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下楼,告诉任志远稍等,先和小谷去聊天,接着引导三位记者上楼。

到了二楼会议室,汪书记站起来和记者们一一握手,记者们向汪书记递名片。小徐进来倒茶。

大家坐下,不待记者们开口,汪书记说道:

“我非常欢迎大家来无何,来之县。这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件。一个人的死亡牵连着几百人。今天下午有许多情绪激动的家属在指挥部前哭闹。

我的办法是劝慰。人家哭闹是感情的宣泄,你不准人家哭,不准人家闹,难道要让人家笑?

所以,我到下面去与他们对话,很多干部劝我不要去,说有些人可能失去理智,会伤害我。

我去了,讲了话,事实上没有一个人伤害我。我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果大家要来打我的话,我也承受。因为我这个书记没有当好。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可以哭,可以闹。

这是一件谁也不愿意看到,谁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既然发生了,证明我们工作上有缺点,有错误。

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一定要处分人,至于我个人,那就交上级机关处理。在我说完之后,大家才慢慢被劝走。

这说明坦然面对问题是最大的担当,所以,我欢迎你们监督是发自内心的。不设任何阻力。

给你们统一在‘枝花宾馆’设立接待处,吃住都有专人接待。你们也是自由的,想采访谁就采访谁。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抢救每一个人,据刚才打来电话,目前已抢救出22人。死亡7人。你们可以报道。

只拜托大家一句话。多写我们抢救工作。形成正面舆论。鼓舞大家信心。”

记者们点头,接着提出了几个问题,汪书记如实作了回答。

记者们很满意。陆皓明说:“我带大家先去宾馆休息。”

众人随陆皓明下楼,陆皓明坐上车对小谷说:“去枝花宾馆。”

小谷带路,后面两辆车随行。到了宾馆门口停下,那里也有警察站岗。陆皓明皱了一眉。打电话给洪亮:

“部长,记者下榻的宾馆站什么岗?”

洪亮说:“这是刘书记的指示,保护记者。”

陆皓明说:“那你派个工作人员出来接一下我们。”

一会儿时云出来,陆皓明给时云介绍了唐盛等三位。时云附耳对陆皓明说道:“喊这么多记者来干什么?”

陆皓明压低声音:“你以为是我喊来的啊。你思想还没转过弯来,汪书记刚才都接受了他们的采访。”

时云不敢怠慢了,皮笑肉不笑地请记者入内。

结果,任志远、小谷被警察拦住了。陆皓明一肚子火,说:“他们两个是工作人员。”

警察说:“你有证,记者们有记者证,他们两个没有证。”

陆皓明叫住时云,时云不耐烦地对警察说:“这两个就放进来吧。”

在大厅内,又有一个桌子,所有的人都登记,然后给房卡。结果登记到任志远和小谷时,小谷可以住下来,毕竟是陆皓明的司机。任志远却不行。

任志远说:“我自己出钱行不行。”

工作人员摇头:“不行。”

陆皓明本想找时云,可时云转眼间就不见了。

陆皓明窝着一团火,说:“志远,先到我房间里坐一坐,等会再想办法。”

众人上楼,想不到安排的房间是顶层。就是说,上到十八层,下来一趟不容易。陆皓明不吱声。到了十八层,记者们打开房门住了进去。

陆皓明打开自己的房间,任志远进来一看,说:“双人间,我登记什么,就跟你睡就行了。”

小谷没进自己房间,进来烧水泡茶。

陆皓明说:“小谷,泡茶的事你不要管。到大厅的商店买烟,小食品,先给每个记者房间送一份。”

小谷立马去了。

任志远说:“我发现之县如临大敌。到处都是警察,听说所有的派出所只留一人值班。连特警都上街了。搞得像打仗一样。”

“现在还好了一点,原来是我都进不了之县,到了指挥部又进不去,崔秘书打招呼都不行。”

任志远说:“记者们有逆反心理。越这样,他们就写得越差。”

陆皓明说:“你先洗澡。”

任志远找了找角柜,说道:“我以前来住过,怎么连短裤都没有?”

陆皓明正想说话,小谷进来说道:“我还去给他们买桶方便面。”

“记者们提出来的?”

“不是。两个原因,一是这宾馆,平时是放了小食品,方便面,扑克之类。现在都没有。

二是他们都在加班,在趣÷阁记本电脑上写稿。等会儿要吃点东西才行。”

陆皓明想了想,说道:“你戴我的工作牌去外面夜宵摊买些吃的,等会我把他们喊到房间来一起吃东西。还有,多买几条短裤回来。”

小谷接过工作牌,马上走了。

陆皓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打电话,告诉他们等会叫他们过来吃夜宵。

打完电话,才对任志远说:“那你等一下再洗。”

任志远说:“记者们来了,把所有的东西收走,一个县就怕缺了这点小钱,还说是什么经济强县。”

陆皓明知道,这是一种不欢迎的态度,故意这样做的。他想打汪书记电话。又怕给汪书记添麻烦。这点小事也找书记?给谁打电话呢?戴部长吗?他说话有用吗?

他拨通戴部长,戴部长说:“好,我找刘书记,开了会的还是这样,像话吗?”

但戴部长十分钟也没回电话。不仅没回电话,警察敲门查房,他们一个一个名字对照,然后对任志远说:“你不是记者,也不是工作人员,必须离开。”

陆皓明火冒三丈,说道:“记者们只有一辆车,明天他们要分开行动,任志远是通过我同意来义务当司机的。”

任志远说:“这位是教育局陆皓明局长。”

一个警察冷笑一声:“跟我讲什么局长没用,我也不认识。我们只查两证,一是记者证,二是工作证,无证人员立即离开。”

陆皓明说:“等等,我给你们刘书记打电话。”

警察冷笑,等着陆皓明表演。

陆皓明拨了几次才拨通:“刘书记,开会规定了要以开放的姿态接待记者,而你的手下横蛮不讲理,查到我的房间来了。

有两个司机入住都不行。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把这件事捅给记者。因为警察说,这是你们县里的规定。”

刘书记说:“你要警察接电话。”

警察不接。

陆皓明说:“我给你报一下他们的警号。”

那两个人哄的一下溜走了。

挂了这个电话,陆皓明想,这个刘吉和邵一纯在极力阻止记者采访,在努力隐瞒信息,他们的一切都在保乌纱帽。

这时,小谷打电话来了,说东西买好了,他进来不了啦。工作人员说他的工作牌与他的身份不符。

陆皓明一听,怒气冲冲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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