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苦笑道:“我家大人刚就任县令,尚不知规矩,因此未曾备下账目,只交待了粮草约莫三千石,西平昌粮草相差仿佛,还请将军过目。”

高览摆摆手,道:“只三千石?也罢,我听闻平原一带干旱严重,少些倒也无妨,先行运入营中,稍后自有人盘查。”

陈良正要松口气,营外一声大喝却突然打破了营中的静谧。

一手持长刀的黑衣大汉飞马而来,直冲辕门,在他身后尚有数百人跟随,这些人皆着黑头巾、黑衣、黑裤、芒鞋,手中各持大刀,于高览营外半里处一字排开。

陈良心中暗喜,想来是岳封与陈到早早料到了眼前情景,为防他在营中难做,因此先派高唐义贼正面攻营,而岳封与关、张二人自是随后便能赶到。

高览手中也有两千精兵,见有敌人袭营,火速集结在一处,一时间,也无暇再顾忌陈良。

陈良等人被几个士兵匆匆送入营中,刚一入营,陈良便是迅速吩咐道:“你们几人随我换上高览军衣甲,此刻高览出战,营中必定空虚,正好趁此机会去南边接应大人。”

在绛水旁时陈良斩了几人,从他们身上得了几件衣甲,如今正值混乱之际,营中又无智囊,谅那高览如何也想不到营中会有“内鬼”接应。

营前,见到陈到不住搦战,高览提斧飞马而出,一马当先上前答话:“来者何人?”

陈到提刀一指高览,笑道:“你便是高览,吾乃渤海上将淳于琼,奉主公之令前来讨要粮草,聪明的便将粮草一并送出,否则定要将你满营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高览哑然失笑,这话端的是可笑至极,淳于琼确是袁绍麾下将领,只是渤海与枣强相隔甚远,中间关隘无数,只领数百人摸入此地岂非飞蛾扑火?

况且眼前这些人所摆阵型虽是井然有序,但皆无衣甲遮体,仅从衣着判断倒像是山中贼寇。

“管你是渤海兵还是山中贼,我只管斩下你首级,回去又可添一战功。”高览暗自思衬,先向身后众人挥挥手,示意手下兵将按兵不动,自身却是飞身直取陈到。

那大斧虽重,在他手中却是抡得虎虎生风。

陈到手中大刀不过二十斤上下,与那大斧一碰,刀刃险些都要卷了去,连胯下战马也吃不住那力道,哀鸣一声,倒退了两步。

那大斧本就五十斤开外,加上高览力气惊人,内劲浑厚,这一交手,陈到未吃到半分好处。

“好家伙,河北名将,名不虚传。”陈到暗自震惊,手上刀法连变,三招竟用出三种不同刀法。

陈到虽刀法精湛,然年纪却比高览小些,内劲浑厚更不比高览,只得以惊奇招式纠缠。

高览心中亦是古怪,他在河北是出了名的能打,除了那个天纵英才的张郃,谁也在他手中讨不到好,只是却从来未曾听说河北还有如此人物。

两人相斗之际,陈良也已低着头领着众人来到绛水北岸,北岸并无营门,只是高览仍是安排了些人手,细细看来,怕是有四五十之数。

远远地,陈良已远远望到河面上似有人头攒动,那些人悄无声息,手持竹竿,正各自撑动竹竿,奋力将木筏逆流撑上,只待木筏靠岸,便可一拥而上。

陈良有些紧张地握了握剑柄,低声道:“随我上!”

守营将士见陈良等人也着冀州兵衣甲,只道陈良一干人乃是前来换防,正待上前道声辛苦,却不料陈良乃为索命而来,剑光连闪间,已是被连斩三人。

跟随陈良前来的都是刘辩所赠虎贲,身手比那些守营士兵不知好上多少,虽是以少敌多,然依靠着猝不及防以及相互间的配合,仍如虎入羊群,不出几息便将其杀了个七零八落。

陈良挥剑斩开木刺栅栏,喝道:“穷寇莫追,先接应大人上岸再说。”

岳封等人此刻恰好撑木筏赶到,见陈良已然得手,忙飞身跳上岸,喝道:“我等入内冲杀,陈良,木筏上有些藤条,你将木筏系在岸边。”

说话间,关羽、张飞也各自跳将上岸,各自掣兵刃在手,身后更有上千人陆陆续续上岸。

岳封向营中一指,道:“张兄不在冀州就任,便劳烦你杀向营门,截住高览退路,我与关兄去营中冲杀,若是高览逃了也不必追赶,依照原计划行事便可。”

他们一入营,高览营中已是乱做了一团,滚滚狼烟早已燃起,想来远处早有斥候回转禀报,援军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赶到,因此倒也不怕放走一人半人。

张飞一双环眼格外明亮,闻言大笑道:“放心,高览交给俺好了,俺早想会会这河北名将,今日总算有此机会!”

待张飞离去后,岳封向关羽拱拱手,笑道:“关兄,我去西边冲杀了。”

两人各自一分兵,关羽只带了百人,而岳封身后则是跟了数百人。

平原精锐便是那一百虎贲,此行这一百虎贲被岳封拆作三队,青松子身边二十人,陈良身边二十人,而他身边则是跟随了六十人,这六十人个个可以一敌十,因此冲突之时也紧随在岳封后方,再往后才是平原新兵。

高览自身虽是名将,营中却无多少出彩人物,至少岳封这一路上还未遇见一合之敌,不多时,他已是带兵冲到了大营西方。

“果然,果然如此!”岳封大喜,他之所以会挑选西边冲杀,多半是出于这原因——营中马厩一般都会在靠近辕门之处。

战马虽被高览带走了一部分,但马厩中仍留有上百之数,足够叫那六十虎贲人人骑马。由于他们是乘木筏而来,原本的马匹都留在了绛水下游处,只留几人看守,眼下得了这上百战马,正好令虎贲全发挥出最佳战力。

不仅如此,这一路杀杀过来,少说冲散了数百人,死的伤的暂且不论,丢兵弃甲的却是不少,平原那数百新兵人人都多少捡了些兵刃衣甲。

此时高览就是再蠢,也大概想清楚了陈到的目的,当下连挥三斧逼退陈到,怒喝道:“我来断后,你们快些回营守住大营!”

陈到嘿嘿笑道:“高老兄,要回防可非那般容易,放箭,放箭!”

此刻便是体现出了高唐义贼的强悍之处,这些义贼近战功夫不甚高明,但却人人开得一手好弓,使得一手好箭,只见他们排开两个一字长蛇阵,前方人放箭立刻蹲伏取箭,后方人再开弓,周而复始的几轮齐射,直射得高览后方一阵鬼哭狼嚎。

高览挥斧护住自身,喝道:“不要乱,盾兵上前掩护众军撤退……”

这话说完,一旁却忽有士兵哀嚎道:“不好了,将军,后方也有敌军杀来!”

“什么!”高览大惊失色,好不容易聚拢起的战阵被后方敌军一冲,更是一片大乱,如此前后受敌,真个是大势已去。

陈到见状忙令众人停箭,将刀一招,大笑道:“冲!”

陈到前方追击,张飞后方掩杀,这两方皆是山中豪杰,只从是否遮黑襟上判断敌友,见到未着黑襟的便杀,见到着黑襟的便一同联手杀敌,一时间营前亦是乱成了一锅粥。

高览挥斧斩杀几人,后方却是源源不断有人冲上,无奈之下,只得向北方冲去,希望杀出一条血路。

刚刚冲出几步,一条明晃晃的长矛横里点来。

高览眼疾手快,竖起大斧一挡,只听得震天铄地一声巨响,周遭双方兵将各自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高览手腕一麻,手中大斧险些脱手,定睛一看,来人亦是黑襟遮面,只是单从裸露在外的肤色看,似乎脸色极黑。

他稍稍定了定神,心中却是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我更黑的人。

来人自是张飞,见高览挡下一矛,轻咦一声,道:“有些本事,再看这招!”说着挺矛使出岳封的枪招。

高览不敢大意,将师传的八卦宣花斧使了个遍,接连挡下张飞三十余招。

张飞大笑道:“你这斧使了三十余招,真正厉害的却只三招,技穷矣——”

“哼!”高览怒上心头,对张飞长矛不管不顾,只是自顾自挺斧直刺,那斧晃动数次,竟已是枪招。

张飞从未见过如此奇招,只是他身长比高览只上布下,臂展自比高览长上半寸,长矛也比大斧长上半寸,只这一寸却是救了他的性命,长矛点中高览手臂,大斧斧尖也只到喉口。

高览闷哼一声,张飞强横的内劲已叫他失了力道,那大斧只挑飞了张飞的黑襟,惊起张飞一身鸡皮疙瘩,却未能要了张飞性命。

高览将身子一顿,仓皇拍马离开了当场,张飞正要追击,身下战马却是忽扬前蹄,将他掀翻在地……

张飞站起身子拍拍身上泥土,啐道:“这该死的马。”先前他亦是胡乱抢了匹马来,自然是比不得以往的爱马得心应手。

营中大局已定,岳封已领兵自营中杀出,一边冲杀一边喝道:“快些解决敌手,此战不留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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