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州!”

吕布还没有靠近,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话语中的情绪,好似与袁谭是多年未见的亲人兄弟一样。

闻声,袁谭侧目看去。

吕布的身材高大,且不是关羽那般稍显臃肿。

此刻胯下一匹火红色的高大骏马,奔腾而来,宛若越野车轰轰。

“赤兔?”

袁谭眼睛微微一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赤兔马。

他胯下的大宛马虽然远比一般马匹神骏的多,但和赤兔比起来,居然小了一圈。

而整个校场上,数千马匹,更无一匹能和赤兔相比者。

在袁谭的印象中,或许只有赵云那匹白马,才能略略与之相媲美。

关羽的都不行。

不过此刻吕布手中没有兵器,身上无甲胄。

显然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他身后除了几名健将,还有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身形高挑,眼神飒飒。

“吕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营中啊。”

袁谭脸上带笑,同样亲切的喊道。

吕布脸上本就带着笑意,待到袁谭身边,看着雄壮魁梧的典韦和许定。

神情就愈发和煦了。

目光再扫过太史慈、徐晃、张郃和王门,难抑一丝惊色:“袁青州麾下猛将何其多也!”

袁谭笑道:“我身如猛虎,一心安平社稷,一意拯救苍生,此生如一,天下英雄自然追随。

若是哪里有肉就去哪里,和饿狼这等禽兽又有何异?身边之人,自然也多是狼崽。”

“哈哈哈,袁青州所言极是啊!”

吕布脸上挂着笑,翻身下马。

接着回身牵过少女的马匹,介绍道:“此是小女吕雯,听闻袁青州英俊神武,故来拜会!”

说着两手一托,把吕雯抱下马来。

袁谭拱了拱手,谦虚的说道:“神武算不上,英俊还沾点边!”

闻言,众人都大笑起来。

吕雯上前几步,双手抱拳,道:“参见袁叔父!”

她的目光只在袁谭身上停留几个呼吸。

深邃的大眼睛就看向了远处的箭靶,道:“袁叔父,我可以射箭么?”

“当然。”

袁谭随手金雕弓递了过去。

吕雯双手接了金雕弓,娴熟的挂在身上,随即自箭壶中取了两支箭,转身向马匹走去。

“虎父无犬女啊!”

袁谭随口的感慨着。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赤兔马上,忽然道:“此马莫非是赤兔?”

吕布点点头,道:“正是赤菟,我纵横疆场,多靠其能!”

袁谭绕着赤菟马走了一圈,仔细的看着赤菟马的毛发,果然遍地通红,竟无一丝杂毛。

好马!

“嘶!”

威武雄壮的赤菟,忽地仰起头,就像是一头狰狞可怖的猛兽。

吕布急忙把手放在赤菟的脖子上,以示安抚。

“好马,好马啊!”

袁谭发自内心的感慨不已,“我自小阅马无数,从未见过有如此神骏的品种,吕将军可愿割爱?

我愿出黄金一千两,不,黄金一千斤!

只为此马。”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即叹道:“袁青州喜欢,布本当割爱,只是此马甚烈,只愿服某一人。

昔董贼将之购入数年,摔死猛士无数,却无一人可以骑乘。”

袁谭摆了摆手,道:“吕将军多虑了,我有一法驯马,纵是再烈的马匹都温顺如仆从!”

“啊,居然有此法,其中定是有诸多关窍!”

吕布顿时有了兴趣,“敢问袁青州,可否讲述一二。”

袁谭笑道:“其实也并不是多关窍,只是择野马四五匹与其同槽而食。

待三五日后,便将众马牵入场中。

先骑一野马。

野马野性难驯,必然奋力挣扎。

我便先杀此马,砍去头颅。

然后再骑第二匹,若其奋力挣扎,则再砍去马头。

若其温顺听话,则牵旁边,吃食豆饼草料。

如此连杀数匹野马,马头马身于地,再骑乘此马。

此马必定温顺听话,驯都不需要了。”

闻言,吕布按着赤菟马的手不知何时用力。

赤菟吃疼,一个前冲,嗒嗒嗒!

竟是挣脱出去。

典韦的眼中闪出一道凶光,人熊一般的身躯上前,竟是直接抱着赤菟马的脖子。

“呔!”

下一刻,其宽大的腰围发力,竟是直接把惊怒中的赤菟摔倒在地。

“无须惊慌!”

吕布急忙上前,然而这时,许定侧身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斜刺里,王越的手也抓住了剑柄。

吕布身后的壮士还想动作。

可看着袁谭身边的徐晃等人,还有近处身高平均都超过一米八,身着重甲的冷峻亲兵。

顿时心中突突。

急忙高声呼道:“吕将军!”

他们此来为表诚意,一没带甲胄,二没有兵器。

真火并起来,一个亲兵都未必能干掉。

“青州,青州,我是令尊大将,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

吕布看着死死压住赤菟马的典韦,和同样高大威猛的许定,心中也有些惊惧。

他眼珠子左右看了看,余光中只见对方亲兵多握刀柄,急忙半跪下来,怆然道:“袁青州若要杀某,请即刻下令。

只望能念在某为袁氏诛杀董贼的情分上,饶了小女和家将部曲!”

“吕将军何故如此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袁谭惊讶的说道,“不过是马儿受惊,我麾下亲卫担心惊扰了令嫒罢了。”

这时,校场中的吕雯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箭靶,来回的纵着马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景象。

陡然,她弯弓搭箭,竟直接把袁谭的金雕弓拉满。

随即“咻”“咻”两箭破空而去,一前一后正中靶心。

“好,好箭法!”

袁谭拍着手,心中感慨射箭这玩意苦练是一方面,天赋却更重要。

本体可是自小骑马练箭的......

这时,狂躁的赤菟马终于安定下来。

“哼!”

典韦哼了一声,缓缓起身。

马脖子上巨大的勒痕清晰可见,马鼻子中,隐有白沫溢出。

“阿翁,阿翁!”

听到吕雯的呼唤声,吕布也急忙站了起来,他心疼的目光从赤菟马上掠过,看向纵马而来的女儿。

“阿翁,我的箭法怎么样?”

吕雯纵马近前,一脸傲娇的表情。

“好,好,再大些都可以去打猎了!”

吕布脸上浮现出宠溺的表情,只是神色有些呆滞。

“咦,赤菟马怎么了?”

仰着头的吕雯忽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赤菟,登时吓了一跳,急忙纵身下马。

“唉,烈性不改,差点冲撞了你袁叔父。”

吕布颇为惭愧的说着,随即上前轻轻的抚了抚赤菟马,接着抱着赤菟马用力一托。

“咴儿,咴儿!”

赤菟马一声长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袁青州,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布就先回去了!”

事情闹成这样,吕布哪里还敢多呆。

方才他要是不服软,恐怕脑袋都被砍下来了,心中寻思袁谭毕竟是少年任侠的年纪,不似袁公那般沉稳。

“吕将军难得来一趟,不多坐一会?”

袁谭一脸亲切的笑容,“某在大帐中,已备下酒水。”

“后日便要大战,军务繁忙,某还需整军备战。

待大败张飞燕后,再饮不迟,再饮不迟!”

吕布说着向袁谭拱了拱手,又向其他人拱了拱手,“诸位,来日咱们一起大败张飞燕!”

说完一手牵着赤菟马,一手拉着吕雯,快步离去。

吕雯不悦的嘟囔:“阿翁急什么,好不容易出来,我还要再玩一会呢。”

“吕将军。”

这时,袁谭忽然出声。

吕布脚步一滞:“青州有何指教?”

袁谭道:“我的驯马之法还没有说完呢。”

吕布转身拱手道:“愿闻其详。”

袁谭道:“若野马杀尽,此马仍桀骜不逊,那便也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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