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王松思考一番后,带着两名曲长来到了曹仁的面前。

“将军!”

只见王松赤着上身跪伏于地,背后还背着几根棍子。

附近没有找到荆条......

“王松,汝这是何故?还不快快起来!”

曹仁哑然失笑。

从古至今,人总是爱模仿名人。

“将军,今日之战,实乃某之罪!”

王松依旧跪伏在地上,鼻尖贴着小草,哭泣道。

“某今日不顾马匹疲劳和时辰,强自要战。

致使折损甚众,若不是将军奋力冲杀,恐怕今日难以生还。”

他这话说的公允。

危急时刻,若不是曹仁当机立断,反冲吕布。

让吕布一百铁骑冲进解烦军的队列中。B

以吕布之能,再配合两支并州骑的包抄,至少斩杀一半!

那这支解烦军,差不多也可以解散了。

解烦军,公子的烦恼还没有解决,先把自己解决了......

“王松啊!”

曹仁上前扶起王松。

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腕道:“王松啊,汝今日所为,也是某把指挥权交予你。

若是有错,那也是你我之错。

我们当共力承担。”

“曹将军?!”

王松一怔,心中的感激之情涌起,泪水再次涌出。

本来是做戏的演技,现在变成了真情。

哗啦啦,哗啦啦!

曹仁右手按住王松的肩膀:“在军队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夺权。

汝今日最大的问题,还是如此。

以后切忌不可再为,此事,便止于你我。”

“某,某......”

王松正要解释,曹仁已经左手拉着他的手,转头看向天边。

右手指着北天上那闪亮的启明星,幽幽的开口:“公子是神龙,不会困守青兖一地。

我也不是个将军,早晚会成为统帅。

汝也不是个牙将,早晚也会成为将军。

我们一起追随公子,通力协作,腾飞九霄!”

这一番话说的王松心潮澎湃,重重的点头抱拳:“谨唯!”

两名曲长也跟着抱拳半跪道:“谨唯!”

......

夜幕下,袁谭也没有闲着。

他还不知道曹仁已经和吕布交手了一场。

更不知道“天人之将”的曹仁武力值绝对能跻身于一流猛将之列。

而且是偏上。

此刻的袁谭带着荀攸、戏志才、法正和诸葛亮,正在探望受伤的虎刀卫。

许褚、文稷等人自然跟随在袁谭身边。

王凌正在读书......

大帐之中,医兵正在忙碌着,呻吟声不绝于耳。

但看到袁谭到来,他们都咬紧牙关,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医兵之中,大部分都是只能处理些简单创口。

真正主刀的医者并不多。

青州虽然起步很早,当年至今也才两年,很多人才还没能涌现出来。

虽然袁谭在努力的拔苗助长,但专业人才的培养,需要时间的沉淀。

按照华佗、樊阿等人的经验,青州的医兵队伍想达到袁谭的要求,至少还要三年的时间。

......

战死的士卒,遗体已经收敛,姓名也已经登记。

因为天气炎热,会烧成骨灰,按照生者之前的愿望,送回泰山安葬,或者送到其家族之中。

虎刀卫全身重甲,受伤基本上都是轻伤。

一旦重伤,则大概率就是致死的伤口。

......

一名虎刀卫新兵,受的便是致命伤,虽然衣着竭尽全力的抢救,但生命气息依旧在不断的逝去。

他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

陡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好似打了一个激灵般瞪大了眼睛:“公子,公子!”

袁谭闻声,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名虎刀卫看着袁谭道:“公子,俺好后悔啊,砍人的时候咋就心软了呢!”

闻声,受轻伤的虎刀卫也是心有触动。

似乎,那些悍不畏死的,好勇斗狠的,反而都没有受伤,而且斩获不菲。

袁谭心中一酸,沉声说道:“怪我对你们训练不够,我以后会加大训练,让砍人成为你们的条件反射,那样就算心软也来不及了。”

还加大训练?!

其他虎刀卫:“......”

重伤的虎刀卫咧开嘴,笑了:“嘿嘿,嘿嘿,其实是俺们砍的太少,砍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公子啊,俺还没有娶妻。

烧纸的时候,能不能别光烧纸钱啊?

多烧点纸人,烧那种小娘的纸人,不然俺们到了下面,满屋子钱,却没有小娘咋办......”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没了气息。

死去之时,嘴角带着笑,眼中却带着对生的眷恋。

现场的气氛沉重中,却又带着几丝俏皮。

甚至有一名虎刀卫还笑出了声,不过随即他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许褚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骂道:“哭什么哭,想娶小娘,战场上多砍几颗人头就是。

这个混乱的世道,能吃上一口饱饭,活成这么大人,已经是公子的恩典。

有什么好哭的!”

那些虎刀卫急忙噤声。

袁谭看向众人,道:“许将军话说的粗,人也粗,但这理却不粗。

咱们青州、兖州,还不容易能吃顿饱饭。

想娶小娘,过好日子,就要立军功!

战场上心软,害的只能是自己和家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荀攸,道:“回头安排一下,以后给阵亡将士们烧纸的时候,多烧点小娘纸人!”

“唯!”

......

离开大营之后,袁谭的心态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穿越到三国已经两年多了,见惯了生死。

乱世之中,生命的脆弱,宛如风中落叶。

老谋深算如王允,强大如董卓,都是旦夕之间灰飞烟灭。

要想安定,只有快速扫平乱世。

咵咵咵!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夜色中,尤为的清晰。

戏志才眉头微微皱起,他已经发现,来人是绣者。

那名绣者在亲兵的带领下,匆匆来到袁谭的面前。

注意到戏志才的眼神,和绣者紧张的表情,但袁谭并未在意。

而是挥手道:“咱们到大营之中,看看有什么大事。”

“唯!”

一行人回到大营中,戏志才打开信件,先递于袁谭。

只看了一眼,袁谭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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