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历城,经过数年的扩建和改造,已经有了后世济南城的一些样子。

每到夜间,大红的灯笼挂的各地都是。

灯光璀璨,人行如梭。

济水河畔,雕楼木阁。

济水之中,画舫流萤。

酒水挥洒,美人如玉。

挥斥方遒,天下归一。

原本的行酒令,多有诗书歌舞和猜灯谜之类。

经由袁谭穿越而来的文化输入,如今不仅有说书、相声,也有真心话大冒险、吹牛梭哈之类。

甚至还有皇帝游戏和血战到底等等。

虽说士大夫们对此多为鄙薄,但偶尔下场玩上几次,也觉得雅俗共赏,反而显得更接地气。

盛世的景象,已渐渐显出雏形。

城墙的拆除,也体现出了青州无比的自信和开放的精神。

这日,刚刚结束了皇甫讲武堂的课程,曹操便约了刘备到江边一叙。

两人早有交情,早在少年刘备十五六岁时,跟随大儒卢植在缑氏山学习的时候,就和士家子弟多有接触。

那个时候的刘备,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搞音乐,喜欢走马遛狗。

这些,也都是曹操喜欢的。

曹操和刘备的相识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只不过当初的刘备就像是世家子弟圈子的小弟。

曹操因为家世,又是袁绍的死党,虽说入不了世家子弟圈子中的核心,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再后来,刘备因为鞭打督邮流亡雒阳期间,和曹操又有来往和交集。

最初反董的时候,刘备也是有参与的,只不过他很快的就跳到了公孙瓒的阵营。

自此站到了袁绍和曹操的对立面。

......

曹操包了一条船,两人一边饮酒吃肉,一边回忆往日的青葱岁月。

待到酒酣处,曹操忽然话锋一转,道:“玄德啊,汝对当今大将军怎么看?”

刘备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不动声色的的撒了点酒水,这才问道:“大将军英明神武,不知孟德兄何意啊?”

曹操假装没有看见刘备的小动作,仰头喝下一杯酒,道:“你觉得大将军会不会废汉自立?”

“这个......”

刘备迟疑了一会,随即道。“不会吧,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的的立汉,又在泰山立圣人之道,又怎么会自食其言?”

曹操嘴角微微一撇,道:“这天底下,有谁不想称帝,就比如说玄德你,刘登刘基,岂不是登基之寓意?再生儿子,是不是该叫刘封刘禅了呢?”

“啪!”

刘备一愣,酒杯直接掉到了地上,他忙矮身去捡,口中道:“这船中喝酒,意境是有,就是太晃,容易晕。”

接着捡起了杯子,一脸认真的问:“孟德兄,你说的啥,小弟方才没有听见。”

曹操自然把刘备的小动作都瞧在眼中,自然不会揭穿,而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将军做事最喜欢制衡,其实这圣人之道也好,丞相府、将军府及御史台也罢,讲的都是制衡。

但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大将军,谁来制衡?

如今袁公春秋鼎盛,方可压制一二,若是有一日仙去,这大汉天下,岂不是袁谭一言而决。

到时候,他若心中一动,要废除天子自己称帝,谁来反对?”

“这个!”

刘备迟疑了一会,方才说道:“我见袁谭对待天子极为爱护,当不会做这种事情。”

“哼!”

曹操冷哼一声,“当年诸侯对周天子也极为恭顺,可后来呢?

就算袁谭对天子恭顺,又怎么保证袁谭的子孙对天子恭顺?!”

刘备闻言,顿时默然。

曹操接着道:“如今袁谭设计的体制,看似相当合理,实际上不过是对大汉原有体制的修正。

太傅府算作尚书台,是天子的智囊和决策机构。

丞相府相当于司徒。

司空拆分为御史台和大理寺,也算是限制了廷尉的权力。

至于太尉,改为将军府,也没什么。

只是增加一个什么百子会,初看没有什么意义。

实际上思索过去,其实是在为底层黎庶发声,如此,倒是可以给底层开一个口子。

避免高层的固化。

可这些东西,又有多少意义。”

刘备小心翼翼的问道:“征西将军今,日请我来饮酒,到底何意?”

曹操哈哈一笑,拍了拍刘备的肩膀,道:“没有什么意思,感慨一下而已,其实,大将军所做,把天子的权力限制起来,是非常好的。

如此可以避免外戚和宦官围绕着天子纷争不断,然后不断拿我们世家和汉室宗亲祭天。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天子的权力是限制住了,他大将军的权力谁来限制。

袁谭自己不也说过么,任何事情,绝不能寄希望于一个人身上。

但是现在整个青州,甚至整个大汉,岂不是都寄希望于他的身上呢。”

闻言,刘备若有所思。

曹操趁热打铁,接着道:“所以呢,现在大将军不是以法制制天下,说王在法下么。

那么我们就应该联合起来,说是结党也好,甚至说是自保也好。

如此,在法之下,我们也要限制袁谭的权力,以此才能保证真正的王在法下。

不然的话,哪天袁谭若是改口,我们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一言而决,任他宰割。

玄德,你是没有看到啊。

袁谭四万大军到关中,那天子和百官公卿,宛如他手中玩物一般,想杀就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还有听过,当了六年的天子,被他说成伪帝,所有百官都是伪官的。

翻手六年是伪,覆手又重新立了天子。

天子是好好的,可那些百官公卿呢,如今可都是白身啊!

当时的情形,某可是亲眼所见,他便是当日把天子和百官公卿全部杀死投入河中,再说是杨奉等人所为,又有何妨?

玄德老弟,我们若是不团结起来,真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哭都没有眼泪啊!”

刘备神色默然,却依旧不为所动。

但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哼。

曹操转过头,留给刘备一个背影。

嘴角微微一勾,接着道:“玄德老弟,且请放心,我们只结党自保,在他袁谭的法下,听从命令,绝不谋逆。

只是为了有一天,被别人砍我们头的时候,我们可以站起来。

你再想想,法没有允许说不准结党,袁谭若是以我们结党为理由大开杀戒。

那岂不正说明他所谓的王在法下是个笑话吗。

既然王在法下是个笑话,我们不正是死路一条?”

刘备终于开了口,试探的问:“只结党,不谋逆?”

曹操重重点头,道:“正是如此,只结党,不谋逆。我曹孟德今日便指着济水发下誓言,只结党,不谋逆。

否则的话,让我曹孟德死于万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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