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见此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这位大哥战场无敌,但是为人太过于单纯,一点手段和心机都不会耍,直来直去,不过他倒是最敬重赵云的便是这一点。

“赵将军!你可千万别被秦戈的小恩小惠所欺骗,此人最是奸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东西,他是想用阴谋诡计收买您……”一个怒吼声响起,只见勾青峰双目差点冒火,对秦戈更是仇恨到了极点。奶奶的,老子出生入死的跟着赵云,经历数十场生死血战,燕云十八寨近十万弟兄阵亡,目的还不是为了攻略登庸赵云,现在自己八字还没一撇,赵云又要被秦戈拐跑了,想起上次的牵招,勾青峰对秦戈的恨意比杀父之仇还恨意滔天,愤怒已经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勾青峰一发难顿时在义勇军中的数十位进化者纷纷发难,他们都是为了攻略赵云九死一生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听到众进化者一时间污言秽语,所有脏水开始往秦戈身上泼,说秦戈卑鄙无耻是个没有脊梁骨的哈巴狗,在大将军府前跪拜讨官,简直丢尽了大汉人的脸;也有说秦戈在泰山郡和臧霸勾结,欺男霸女、鱼肉百姓、强抢良家妇女,每天晚上要换不同的妇女凌辱过夜等等,七嘴八舌的将这段时间论坛上诋毁秦戈的段子讲了出来,再添油加醋不胜枚举,秦戈简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祸害天下苍生的恶魔。

赵云听到这些家伙捕风捉影的肆意侮辱秦戈,在赵云眼中有些甚至听起来天方夜谭滑稽可笑,秦戈一身元阳之气未泄,他怎么可能四处淫辱上到八十岁的老奶奶,下到四五岁的小女孩!而且秦戈敢制定突袭雪狼谷的计划,悍勇无畏,如何会成为背叛兄弟、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等等。

所有的攻歼他几乎都能当场拆穿,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赵云听得污言秽语,脸色越来越是铁青,怒吼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进化者最高修为不过金品后期,如何能受得了如此神威,顿时直接被风雷之威震飞,趴在地上甚至有一些修为弱的直接震晕过去,勾青峰等人见到赵云怒发冲冠,那种神将之威让他们浑身发软骇不能言,这是他们才想起来,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稚嫩少年,可是名震三国的无双神将。

赵云盯着瘫在地上犹如蝼蚁般的勾青峰等人道:“秦将军有什么过往赵某不清楚,但他征战黄巾时就已经誉满四海,这次国家危亡,就连坐拥数百万精兵的冀州刺史韩馥畏惧高丽胡虏不敢踏出幽州城关一步,而秦将军能率领北征军义无反顾的北上幽州、抗击外辱,光是此举就称得上英雄二字,从我所见所闻,秦将军乃是光明磊落的大英雄、真豪杰,你们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怨我不管,但是今天,我们兄弟的尸骨未寒,赵某却无力为他们善后,是秦将军伸出援手,这等危难中雪中送炭,尔等却不抱有一丁点的感恩之心,反而恩将仇报在此恶言侮辱,此等行为就连禽兽也做不出来!”

邓芝第一次见到赵云如此暴怒,就连他也心下惴惴,平日里赵云不是为人温和宽厚待人,就是沉默寡言陷入思考,在众人中鹤立鸡群有着一种清高淡雅之气,而现在赵云发怒,那种神将的威怒犹如天威一般,邓芝甚至不敢直视赵云。

“大哥!进化者自来无情无义,你不用理会他们,你连番征战也累了早些歇息,这些小事我来处理他们吧!”邓芝向赵云抱拳一礼,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毕竟这些人随他们南征北战,赵云现在公然威逼,在看重忠义之道的幽州豪杰眼中很可能会有损名誉。

赵云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横七竖八瘫坐在地上的进化者,毕竟是长期随自己征战,有些于心不忍向邓芝挥了挥手道:“处理完抚恤问题后,有愿意追随我继续与高丽鞑虏血战的,你好好组织一下,我们后天与秦将军的北征军合兵一处,共抗高丽胡虏!”

邓芝眸子一缩低声道:“秦将军真要留在幽州沦陷区与高丽鞑虏作战?”邓芝无法想象秦戈竟然真的做出这种自杀性的举动,他怪异的看了一眼赵云,不会是昨天晚上赵云用强逼秦戈就范吧!

赵云没有理会邓芝的心思,转身回营帐去休息,昨晚秦戈的雪狼堡战略让深陷黑暗的赵云看到了光明,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赵云那颗惶恐、焦虑和绝望的心,这一刻也得到久违的平静,他要养精蓄锐,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未来的挑战。

……

中军大帐,夜已经深沉,然而刘虞却在大帐中辗转反侧,这连番的逃亡征战已经让他饱受颠簸之苦,而秦戈计划休整三日,便行军护送他和百姓逃回冀州,不过此时刘虞忧心忡忡,毫无睡意,作为汉室宗正,如今朝堂乌烟瘴气,他正是受不了阉党、士族和外戚的争斗才主动申请到幽州苦寒之地戍边,而现在大汉王朝内忧外患,刘虞此时顿觉得无力回天。

“老爷!秦将军求见!”一个老年管家在帐外轻声道。

刘虞闻言披着衣服直接掀开营帐,混浊的眼中闪烁着一股亮光,给管家道:“快在营中掌灯,伯玺来访必有重大军情!”说着也顾不上穿好衣服,向着中军辕门迎了出去。

由于只穿了件白色的睡衣,披着账内的单衣,幽州晚上风寒,刘虞冻得浑身发抖,而看到刘虞竟然亲自出迎,秦戈不敢怠慢也迎了过来,刘虞看着秦戈道:“伯玺这么晚了来老夫处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军情!”

看到刘虞此时头发已经半白,披头散发在风中凌乱,秦戈不由感慨,单刀直入的道:“秦某此来是将数十万义士之性命托付于大人,也是将大汉的未来托付给大人!”

刘虞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眸爆发出炽热的光芒,用颤抖的手紧紧抓住秦戈的手腕道:“伯玺可有破局之策!”秦戈虓虎之名刘虞有所耳闻,但在幽州剿灭黄巾匪是算是中规中矩,与董卓、曹操和袁绍等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刘虞是个实干家只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将其看做是富家公子的胡吹。

而这次秦戈北征初战便大获全胜,让刘虞对秦戈生出了一种盲目的期待,他隐隐觉得大汉的未来掌握在这个年轻人手上。上次会见秦戈时他就想跟秦戈垂询此事,然而被秦戈有意无意的避开,而现在看到秦戈的神情,刘虞隐隐觉得这事要成了,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戈笑着看了一眼天空的明月道:“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算秦某皮糙肉厚,大人也受不了幽州的冷冽啊!”

刘虞这才觉得浑身冰冷,拉着秦戈径直进入大帐,二人也没有再绕弯子,秦戈让刘虞屏退左右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如今幽州败局已定,想要突破此败局,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欲引兵奔袭雪狼谷!占据山谷中的雪狼堡,以此扼住高丽胡虏的命脉,如此可以极大的迟滞高丽兵锋,待到明年,大汉天师降临,我们才有机会和高丽鞑虏一决高下!否则现在幽州已经不战自乱,如果让高丽鞑虏一鼓作气,恐怕就连冀州也会一溃千里!”秦戈将他的计划合盘拖出。

听完之后,刘虞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陷入呆滞状态,秦戈咧嘴一笑道:“皇叔,你觉得此计如何?”

刘虞愣了半天,良久之后,紧紧盯着秦戈,语气中带着一种颤抖道:“秦将军,此去你和众位将士也将一去不复返啊!”

秦戈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词,悠悠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刘虞突然直接跪在地上向秦戈叩首道:“此次幽州战事失利,老夫作为州牧难辞其咎,我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老朽之躯,死倒是不怕,最怕的是没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大汉列祖列宗,我是大汉的千古罪人啊!今天伯玺如果能够解此大难,弥补老朽的弥天大错,刘虞下辈子为牛为马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说话间,刘虞的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声音带着哽咽。堂堂大汉皇叔之躯,能向秦戈屈膝叩首,可见刘虞此时的欣喜和先前的绝望。

秦戈连忙扶起面前的这位老人,刘虞之名秦戈在洛阳早有耳闻,刘虞和刘焉作为刘氏宗亲中地位最显赫的两位皇叔,刘焉左右逢源,在朝中素有贤王之称,而刘虞的风评就差远了,刘虞又刚又倔,听闻在朝中与士族、外戚和阉党都不合,而且处处顶撞天子,这也是为何在推行州牧制时,刘焉去了天府之国益州,刘表去了最繁华的荆州,而只有刘虞作为皇族宗正来到了最偏远、贫瘠的幽州。听闻还是刘虞自动请缨到这苦寒之地。刘虞确实有他的性格缺陷,但是光论这种风骨,在声色犬马、骄奢淫逸的大汉宗室子弟中几乎已经绝迹,对于刘虞的为国为民之德,秦戈还是非常敬重的。

秦戈连忙搀扶起刘虞道:“皇叔此礼秦某断不可受,今夜我来拜见皇叔,便是因为在洛阳时,我的老师朱夫子曾说皇叔是大汉最后的脊梁,秦某今日所来,就是将此天下的干系拜托给皇叔您了!”

刘虞用衣袖抹去眼中的泪水,目光中带着坚定的看着秦戈道:“当日有苏牧入胡二十余载不改其志,今日伯玺你甘愿为大汉社稷献出生命,这份忠义不亚于先贤,你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刘虞焉敢不用命!”在刘虞眼中,秦戈的计划直接就是自杀性袭击,当前大汉朝廷全部是争名逐利、蝇营狗苟之徒,像秦戈如此舍身为国的真英雄,让刘虞为之动容和震撼,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秦戈看着刘虞那感动的无以复加的眼神,也是无语了,不过他夜访刘虞目的非常明确,他要劝说刘虞去夺韩馥的兵权,这样对幽州战局将起到关键性作用,其一,让冀州部队用兵锋压向幽州,可以极大程度上吸引高丽和乌丸联军的注意力,分散他们的力量,奔袭计划受到的阻碍大幅度减少;其二,让幽州部队牵制高丽大军的主力军,让他们无法回援,倒时秦戈夺下雪狼堡后,受到的压力会大大减轻!当然其三是为了给自己谋取政治资本,刘虞虽然在洛阳不受待见,但是他在天下名声非常响亮,而且是汉灵帝的亲叔,不管在大汉的影响还是在朝堂的分量,能为他秦戈赚取足够的政治资本!最后,那韩馥真的太拉了,让他手握数百万精兵,简直就是让一头蠢猪指挥猛虎,恐怕没有开战他就先逃之夭夭了!让刘虞掌军,起码不会出现望风而逃的场景!”

秦戈便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拖出道:“皇叔!大汉的安危就在你的手中了!如果再放任冀州大批量的精兵悍将迟疑不前,待高丽胡虏坐稳幽州,他们养精蓄锐,趁着大胜之势兵锋将更加一往无前,一旦龙脉易主,我大汉的边界将外万国开放,那时不光我汉家王朝,就连我华夏民族将要覆灭!”

刘虞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大汉争取喘息之机!”说完看着秦戈道:“伯玺还有什么要求吗?”

秦戈起身道:“这次我带弟兄们去玩命,我想给弟兄们留一条后路,首先,请皇叔务必要落实弟兄们的抚恤金!其次,在明年冰雪解封之时,还请大人尽弃前嫌,联结公孙瓒,兵发雪狼关,给北征军的弟兄们创造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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