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萧贵妃并几位妃子正坐在凉亭里欣赏几株珍品君子兰,众位妃子花团锦簇聚在一起,笑声充满整个花园。

一位进宫资历算久的妃嫔谈到太子大婚的事情:“这次东宫婚典办得也太不像话了,太子妃一路坐着步辇进的东宫!”

这个话头一开,诸位妃嫔纷纷有了真实的倾诉欲。

“要嫔妾说坐个步辇算什么,姐姐你是不知道现在东宫是什么情况,竟是太子妃睡正殿,太子睡偏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另一位进宫时间晚一点的妃子道。

“怎么?皇后娘娘也不管管?”萧贵妃浅笑着插话。

“贵妃姐姐你有所不知,这次东宫大婚办得低调,我们这些妃子没有参加也就罢了,毕竟太子是嫡子,可是、哎、妹妹我都说不出口——”见周围众女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这位妃子得意一笑,压低声音道:“妹妹听礼部有人透露,这次太子妃入宫竟没有行过三拜九叩之礼!”

“天!我还以为是没邀请到咱们呢,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思向来深不可测,这正妃究竟算宠还是不宠呢?”

“别说婚仪礼节不全了,大婚第二日连给陛下、皇后见礼奉茶也没去呢!”又有妃子道。

萧贵妃捂着嘴笑:“这么说如今皇后竟连太子妃的面都没见到?”

“是啊,皇后每天冷着一张脸,啧啧,难看得紧啊。”妃子见萧贵妃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

“这太子妃出身江湖也就算了,如今进了宫竟如此这般作风,皇后也不管管?”

“想必此事陛下都不管,皇后又怎好管。”萧贵妃拨弄着君子兰的花瓣,断言道。

“说到底,还是如今我们这位太子受陛下赏识之深,史无前例!”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妃子语带嫉恨道,她自己所生的四皇子向来最不受宠。

萧贵妃微笑道:“妹妹不要抱怨了,今日本宫邀诸位姐妹来赏花,绝不是为了坏大家的兴致。”贵妃对身后的侍女道:“如霜,待会命人给今日到场的妹妹每个宫送一盆兰花。”

萧贵妃身后的大宫女应是。

众位嫔妃忙起身行礼:“如此多谢贵妃姐姐了。”

*

东宫书房内。

被妃子们谈论的刘曼正和听风在书架上翻找有关皇陵密道机关图的信息。

听风疑惑道:“少主,这书房我们如此轻易就进来了,确定能找到图吗?”

刘曼翻着书册,有理有据回道:“太子非要将离书房距离较远的寝殿让给我住,自己跑来原本为太子妃准备的寝殿休息,正是为了防备我们,故意为之,这种举动恰巧说明书房隐藏着不可示人的秘密。机关图事关大和龙脉,最为机密,想必藏在书房的几率很大。”

听风一直很钦佩自家少主的聪慧睿智,不过这次刘曼所说的话,她总觉得怪怪的,像在开玩笑,如果太子真想将秘密藏在这里,书房守门的侍卫还会如此轻易放她们进来?她转念一想,自家少主是会一本正经开玩笑的人吗?肯定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二人将书房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正当听风觉得白作功的时候,刘曼在太子的书桌下发现了一处机关,听风大喜。

刘曼纤纤手指在书桌下一点,机关盒便打开了,盒子里放了一幅卷轴。

“哇,真的有图!少主快打开看看!”听风为刚刚对刘曼的质疑感到一丝羞愧。

刘曼将这幅看起来有些年头、却被人细心收藏的卷轴放在桌面上缓缓展开。

卷轴纸质虽泛黄,却暗藏金缕丝,金丝熠熠流转光华,显而易见是十分名贵的宫廷用纸。

令人失望的是,卷轴上并没有图,只有一句用簪花小体写就的诗。

她照着诗句一字字轻轻念道:“曼系长枝不自收,天资濯濯予风流。”

“这是什么意思?”听风问。

刘曼观摩着纸质泛黄的卷轴道:“这卷轴年代久远,写诗人笔法稍显稚嫩,但我曾见过和殷的笔迹,与此同出一路,且用纸乃是十年前很流行的前朝宫廷金缕白宣纸,这诗句很有可能是和殷幼年所写。”

“太子为什么将幼年作的一句诗,特意藏在书桌下的机关里面?是这诗写得太好了,留着欣赏?”

刘曼摇摇头:“此诗并非太子原创,乃是很有名的一位词人宋祁所作。”

听风叹气:“无论太子怎么想,这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根本没有关系,看样子还要再想办法。”

刘曼将那卷轴重新卷起,放回原处,仔细调整成原先布置,微微笑道:“确实如此,看来还是要辛苦你了,听风。”

听风忙正色道:“少主,这是属下份内之事,谷主在神远山庄时便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要唯少主命令行事。”

刘曼转过身,重新自书架上翻找起来,自嘲道:“说起来我这个洵谷少主如今不过挂个名号罢了。”

听风听她语中落寞之意,挠挠脸,顾左右而言他:“少主你还要再找什么吗?”

刘曼自书架上挑出一本书,“最近太子已经快将《红鸾记》的上册讲完,天天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我也觉着有些腻了,就想换本书。”说着她便将书面展示给听风看。

听风见封面上赫然印着“笑林全录”四个大字,著者还是那位延淮小风楼闲情山人。

她干笑道:“这状元郎涉猎的风格还挺广嘛,少主,要不——”

“嗯?”刘曼待她下文。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想说笑话集确实很有意思,哈哈。”

刘曼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风其实想说:少主,要不您直接向太子打听打听皇陵的事吧,说不定会有所收获,但这么偷懒的话她还是没胆说出来。

*

远在洵谷的无稽崖上,高大的乔木雪铃铛已经开始打花骨朵,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雪铃铛别名野茉莉,它的枝叶与根茎皆可入药,洵谷内有很多这种花药同赏的植物。

刘铸一袭黑衣站在一所客居院落中,沉如深潭的双眸此刻显得有些怔然。

白袍缓带的何九吹从屋内走出,礼节周全上前道:“刘谷主,她又醒了。”

刘铸点点头,不发一言,面色冷沉地走进屋内,顺手阖上门。

少顷,刘铸难辨情感的声音从白纱窗传了出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虽有神医神药双管齐下,冰室里的少女并未完全康复,她柔美带着虚弱的声音冷冰冰道:“刘铸,人不能太贪心。”

刘铸不顾对方孱弱身躯,平静道:“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何九吹听见屋内少女虚弱冷然的声音再次传来:“刘铸,这么多年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如何?”

站在外面抬头打量雪铃铛花骨朵的何九吹听见此话玉面含郁。

刘铸依旧无波的嗓音道:“你以为自己能活着,仅仅靠九夜花就行了吗?成章如今已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看见了肯定不敢相信,以他昔年恃才傲物的个性,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还能苟且偷生。”

谁是成章?何九吹站在院中心道。

那少女似乎也被这句打动,没再开口。

刘铸接着道:“只要把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何九吹这几天已经无数次听到刘铸对少女提出这个要求,他心中的好奇心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作为洵谷谷主,到底是什么东西令刘铸如此迫切。

他虽然好奇,却也估计刘铸还是会同往日一样无功而返。

果然,如同昨日一般,少女仍不改心意,轻嗤一声:“呵,这本书连他都只能拥有一半,你算什么东西,敢痴心妄想?我有生之年,绝不会让此书合二为一。”

刘铸声音终于露出一丝不快,只听他一掌拍裂了一张桌子,桌子残骸四处飞溅,发出刺耳噪音,他语含杀气道:“我连他那半书册都能拿到,受制于人的你,更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少女也被他的话激怒,大声道:“别拿我和那个没用的人比!他是这个天底下最无能的懦夫!我就算死!也不会交出秘典!”

刘铸见少女发怒,倒平静下来,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日时间考虑,如果答案令我不满意,等待你的将是洵谷令人生不如死的刑讯手段!”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刘铸沉着脸从屋内出来。

谁料当天夜里,这位少女悄无声息地从机关密布的洵谷消失了。

由于所需医治的病患已经不见了,何九吹便向刘铸辞行,向着皇都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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