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署衙朱红大门前,刘曼拾阶而上,听风随身在侧,门口的衙役见刘曼手中东宫令鉴,皆不敢挡。

进了大门,听风奇道:“少主,为何你要拿着太子令牌行事?”此番她们不是奉皇后懿旨来的吗?

刘曼手中所持令牌就是在上神远山时,齐大人给的那块印着“东宫秘鉴”的牌子。

刘曼道:“皇后懿旨需要宣读,过于繁琐,这样节省时间。”

听风:“”

她二人靠着太子令在门口衙役的带领下一路顺畅走进大理寺衙内正堂的议事暖阁。

阁内中央悬挂“德耀明正”金字大匾,中间木质三尺桌案后面放着一把太师椅,坐着一位身穿绯袍,配银柳袋,头戴乌纱帽的青年。

暖阁左右铺青石隔开,两旁分别放置四把红木椅,红木椅上坐满了身穿不同色官袍、戴乌纱帽的官员,众官聚在一起议事。

刘曼一跨入议事厅,屋内各色讨论声都停止了,众人将目光投到她二人身上,有人面露惊艳之色。

那上首青年突然被打扰,疑惑看向衙役:“怎么回事?”

衙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大人,此二人是持东宫令鉴前来参与三司会审案件的。”

听风扭头望向一边:“咳。”

上首青年皱眉道:“东宫令鉴是什么东西?本官怎么从未听过。”他问左右同僚,“诸君可有所耳闻?”

众人一致摇头:“从未听过此物。”

刘曼立即迈步上前,从袖中掏出皇后懿旨,诚恳道:“在下其实是奉皇后懿旨前来调查五皇子被捕案。”

听风扭回自己的头:“咳。”

衙役被弄得一脸迷茫,下意识接过刘曼手中懿旨,递给青年。

青年接过,展开看了一眼,抬眼问:“既然你是奉皇后旨意前来,为何要打着太子的名号欺瞒衙役?”

刘曼自袖中掏出东宫令鉴,示意给众人看:“太子殿下曾有言,如遇延淮山人可掏出此密令。”

青年听了此话,坐直的身形一歪。

堂内众人不解其意。

青年见刘曼还要讲话,立刻站起身,走到刘曼跟前,将皇后懿旨交还给她,俊秀面上露出笑意:“恕本官眼拙,原来阁下就是那位殿下所说的曼曼姑娘。”

刘曼也笑:“笑林全录里也有位眼拙的卖瓜汉——。”

“诸位!”青年大声打断她的话,对着在场官员道:“本官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最近赫赫有名的太子妃,此次她奉皇后旨意前来调查宫女被害案件,我们定当鼎力支持,争取早日侦破此案。”

坐着的诸位官员听了这话,都站起来行礼:“一定一定。”

刘曼回礼:“宋大人太客气了,在下此次前来想先翻阅一下此案卷宗。”

青年便是大理寺少卿宋风闲,他道:“卷宗在隔壁资料库,下官这就带太子妃去看看。”

说着引刘曼向隔壁走去。

刘曼随在他身后:“不知我待会能不能见见五皇子?”

宋风闲头也不回道:“和列被关在刑部大牢,太子妃在这里是找不到人的。”

“皇后曾言,宋大人收押了五皇子,此番他被移到刑部大牢,想来是皇后怕五皇子在大理寺吃苦头了,不知宋大人与五皇子有什么渊源呢?”

宋风闲领着她们走进资料室,从书柜中掏出一叠卷宗,拍在桌上。

他道:“被害宫女的兄长曾是我书院同窗。”

刘曼听他所言,有些惊讶,却没有多话,开始翻阅卷宗,边翻边问:“不知大皇子如今被禁在何处?”

“和文殿下在他自己的王府里。”

听风也在一旁看卷宗,听此言插嘴道:“同样都是嫌疑人,怎么一个进了大牢,一个好端端待自己府里?”

宋风闲立在一旁,摊摊手:“和文殿下向来便是古板守旧、克礼行章之人,此番他作为目击者还要被五皇子倒打一耙,陛下也不忍心送他入狱。”

刘曼拿起仵作验尸报告,上面写着:死因:颈骨断裂而亡脖颈处有手指施力留下的乌青指印

“为何皇后会说宫女自尽而死?”

宋风闲悠悠道:“案件被揭发时,除了宫内侍卫,第一批到场的是都察院那些喜欢溜须拍马的下官,他们想息事宁人,怕得罪皇后与太子,不惜故意作伪证,睁眼说瞎话。”

他接着毫不掩饰自己对和殷的崇拜,神采飞扬道:“可惜太子殿下高风亮节,不屑于偏袒徇私,一直明言不插手此案。此案同时牵扯进两位皇子,皇后一派与萧贵妃一派向来不和,不管最后谁是无辜的,审案者都要被另一方记恨,太子不出来主事,三司的四位大人: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都缩起来不愿出面理事。”

宋风闲斜了一眼刘曼:“但是皇后娘娘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她请到太子妃出手,就是在向所有人宣言,此事东宫会管,萧贵妃的气焰不要太嚣张。”

刘曼听他语中讥讽之意,淡淡道:“宋大人不过坐在从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位子上,却能被举荐出来主持大局,不愧出自素以清贵泽世、名利不争自喻的宋氏门庭。”

宋风闲讥刘曼识局不清拖太子后腿,刘曼便道他世家子弟只是坐享其成,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僵。

听风充当和事佬,指着和列供词道:“五皇子说他夜晚时分出现在小花园中是为了赏月?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刘曼举起写着大皇子的证词的那张卷宗道:“大皇子是应贵妃邀约参加贵妃生辰宴,晚宴过半,中途去小花园醒酒,此事只有贵妃宫人证词,也不足为全信。”

宋风闲奇了,他看着刘曼,觉得刘曼在讲笑话:“五皇子一人所言与满宫宫人证言,一位素来行事就荒唐不堪的五皇子,一位口碑良好的大皇子,这又不是写故事书,太子妃为何要逆人心与事实下此推论?”

刘曼将翻完的案卷整理好,递给宋风闲:”宋大人没看见吗,案卷之中大皇子的证言已经亲口承认,是他杀了那名宫女。”

宋风闲接过那叠他看了几次的案卷,惊道:“太子妃你是在同下官开玩笑吗?”他连忙翻出和文证词仔细翻看,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听风也凑上去看。

刘曼只好提示他:“芙蓉刺青。”

仵作的验尸报告有注:被害死的宫女胸口有一朵芙蓉花形状的刺青。

宋风闲听她所言,脑中灵感一现,睁大双眼瞧着刘曼:“你是说?怎么会?怎么可能?!”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到椅子上,俊脸有些难以控制的扭曲:“怎么会?大殿下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刘曼看着他略有些癫狂的表现,平静道:“宋风闲,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带人去把大皇子押来大理寺仔细审问,而不是自欺欺人。”

“太子妃,这些蛛丝马迹你都能发现,下官很佩服。”宋风闲克制住自己起伏心绪,双眼注视着刘曼,面上露出挣扎表情,犹豫片刻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立直身板,郑重地对刘曼说起与案件毫无关联的话:“但是明察秋毫、足智多谋的太子妃,宋风闲想逾矩提醒你一句,请对太子殿下多用点心,殿下他、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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