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凌一进门,就想挤到刘曼身边来,可惜那小小的梨花木桌旁挤了太多人。

刘曼左手边坐着贴心恭顺、替她打扇的冷面太子,右手边是八风不动、温文尔雅的玉面神医,对面还有那位她向来看不惯的五皇子,和列两旁坐着听风和七公主。

钱凌绕着桌子转了一圈,身为和朝首富竟然找不到可以跻身进去的空位!

刘曼见钱凌绕得俏丽面庞上杏眸怒睁,好似很想坐下,周围人却对她视而不见,便撑着桌子站起来,将位子留给她,自己踱步到宋风闲身边,观看楼下已经开始的比武。

和殷与何九吹中间空出一个座,他二人抬眸看着钱凌,钱凌顿感压力倍增,她打着哈哈对和殷道:“哥,小妹我还是去看看武林大会吧。”说着也向窗边栏杆那走去。

和殷手中展开的素色折扇遮住下半张脸,一双凤眸寒气森森,声音低沉难辨喜怒:“本宫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钱凌听他此话,暗道:“和殷此人好不要脸,此番想卸磨杀驴不成?”

“太子表哥,我觉得表妹到底也算个妹妹的。”钱凌停住脚步,眨巴着眼睛,面上一派单纯天真。

和殷眼尾微挑,姿态雍容,一点也没被面前少女的明媚无邪打动,冷漠道:“钱庄主,本宫并无此意。”

说起来这二人之间的亲缘关系,简单明了地讲,便是表亲关系,皇后出身钱府,本来只是个将军之子的小妾,由于钱府在和崇起事时所付银钱太多,她才能在封赏时一跃成为太子正妃,后来和崇去世,太子登基,她又顺势成为后宫之主,可到底原出身不够清贵,不好大张旗鼓宣布,才一直掩饰着,知晓这层关系的不多,有心人却也不难打听到。

而论到兄妹关系,和殷同父异母的妹妹实在是多,更毋论是隔了一层的表妹,他与钱凌全然是利益交情。

钱凌听出他话中疏远之意,与和殷同盟后,经过他一番整治,自己确实能力压钱府分庄众位管事,顺利坐上庄主之位,可如果自己和未来的太子关系处不好,作为皇后不想承认的外戚,行事可算被动。好在她知道这位太子的软肋在哪里。

钱凌杏眸微眯,娇声笑道:“这江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神远山庄的庄主如今还尸骨未寒,这些武林人士当时可不像现在这样上蹿下跳,一个个安然的很,刀不捅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什么叫疼。”

此时恰巧一位髯须大汉被上台来就屡战屡胜的红衣少年一掌拍下比武台,正痛的龇牙咧嘴,揉着胸口站起来,宋风闲颔首应道:“确实,这些江湖人自己说好点到为止,可一旦出手,武学不精的人想点到为止,哪那么容易。”

钱凌不顾和殷目中压迫之意,接道:“现在想想,我掉下神远山庄那个机关地洞时,虽有点微末武艺傍身,却也被摔得够呛,更何况没有丝毫内力的何神医呢?”

刘曼一直注视着下面的比试的少年,听到这里才转身望向屋内众人。

何九吹迎着刘曼目光,星眸半掩,淡淡笑言:“无妨。”

“何神医,你——”

“阿凌,我知道梅淡脂与你相交一场,你担心她是自然的,现在武林大会的召开,正好可以为梅群报仇。”钱凌还要说话,却被和殷打断,他嘴角含笑,眼中警告之意却很浓重。

“还是太子表哥懂我。”钱凌笑嘻嘻道,她见好就收,上前几步,笑吟吟地想挽住刘曼胳膊,刘曼不露声色移开几步,钱凌捞了个空,也不生气,还是扬着一张笑脸。

刘曼盯着她看了几秒,又打量和殷几眼,面上忽地露出一丝笑容,这丝停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直笑得和殷与钱凌脸上笑容越来越僵,越来越不自然。

旁边的宋风闲并没有察觉几人之间暗潮汹涌,招呼刘曼道:“刘姑娘,你快来看看,此次比武,何人会赢?”

场中一直力压群雄的少年总算遇上了对手,不出意外,此次武林大会花落谁家,就看他二人谁胜谁负了。

少年抢先出手,拍出一掌,对面的青年稳如泰山,豪无惧色,他平平无奇推出一掌,却将那少年打退几步,二人过招时内力涌动,震得落日楼前的比武高台颤动不止。

“咦,你们这群人里总算出来个能打的了。”

这红衣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说话举止却豪无收敛之意,肆意不羁,惹得其它江湖人士面露不虞,却忌惮他武力高强,不敢吭声。

对面的青年并没有被他的话激到,只见他一言不发,率先出招,二人缠斗的身影时隐时现,高台旁的旗帜被刮得猎猎飞扬,宋风闲看得眼花缭乱,大呼过瘾。

“那青年会胜。”刘曼回了宋风闲刚才的问题。

没等宋风闲说话,钱凌大惊道:“怎么可能?那个人不是神远山庄的管家梅行吗?他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从刚才看清与少年对战的青年那张脸就是梅行时,钱凌还算比较淡定,此刻见他二人对招上百招,梅行都应付自如,终于大惊失色,不知何时站出来的何九吹向来从容面上也难掩惊讶之色。

和殷瞄了场中一眼,闲闲立在一旁替刘曼摇扇。

宋风闲不知梅行此人,他好奇问刘曼:“太子妃怎知青年会赢?”

“那少年既不能用毒,又不能使出自己擅长的武功,自然束手束脚,胜算不大。”刘曼漫声道。

“太子妃你认识此人?”

“嗯,红泠教教主陆时欢。”刘曼随口答道。

“什么?!”钱凌那双杏眸瞪着场中十一二岁的少年。

听风大概明白是这陆时欢又变身了,还戴了个面具,却被少主一眼看穿。

在楼上看客惊诧不断时,围观人群外层忽然传来一道铮铮琴音,琴声激越悠扬,金戈铁马、风霜刀剑好似要透琴音而出。

众人不禁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中,片刻后才想起探寻弹琴的人。

枝繁叶茂的树荫下,坐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信手拨着七弦琴助阵。

虽有面纱遮面,还是能看出此女容貌出色,大家不免交头接耳猜测此女是谁。

在琴音激荡盘旋中,场中二人终于分出胜负,正如刘曼所言,梅行赢了。

少年败了之后,却没有表现出半分失落,他抬头笑着和楼上的人打招呼:“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他的话将仍沉浸在比武与琴声中的人拉回,望向被众人忽视的二楼。

和殷早在少年发声时,就用扇子挡住了刘曼的脸,众人只能看到一幅绘着几笔淡青柳枝的扇面,并不能窥到扇后面容。

和殷凑近刘曼,二人亲密无间,他低声道:“曼曼容貌摄人,还是遮着点,为夫才心安啊。”

见此一幕,下面的少年开口道:“太子殿下,你两面三刀的本事,我真是自愧不如。”话语落尽时,那少年已经翻身落在楼上。

宋风闲哼了一声。

少年瞧了他一眼,不将他放在心上,接着对和殷怒道:“昔日我承你恩情,才在延城设局困住姐姐,如今才知道原来你打得是这种主意。”

和殷面色不变,凤眸盯着刘曼面色,散漫道:“哦?此番你是要忘恩负义、出尔反尔?要不要我将你的身份告诉下面这些人知晓?江湖上可是都在传月图腾在你手里。”

“你!”少年脸上的面具也掩盖不住他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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