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雀鸟的鸣叫声,刘曼猛得睁开眼,一如在神远山庄的地洞里那样,她第一眼看见的还是和殷那张满是疲惫却无损俊色的脸,他姿态雍容地倚靠着雕栏床边,透着尊荣贵气,正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当初只道是有心人心怀鬼胎,谁能料到竟是故人重逢。

和殷凤眸闪烁,好似有话要讲,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刘曼知道他本性既非油嘴滑舌之徒,也非寡言少语之辈,一直以来总是有所顾忌,才会显出沉默冷肃,时有人格分裂的迹象。

她撑着自己有些疲软的身子半坐起身,和殷伸手来扶她,刘曼往旁边一躲,避开他的动作,她面色冷沉,心不在焉。

夕阳余晖洒在室内的光影显得屋内更加阴冷。

和殷身形微僵,双眸流露出一抹痛色,随即,他恍若狠下心肠,俯下身紧紧抱住刘曼,不允许对方一再躲避。

“曼曼,你不要离开我。”和殷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哀求。

和殷的拥抱绵密难脱,刘曼被他搂住腰身,双手倒还是能推搡一二,可惜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如今内力全失,空余招式,此番除了挣扎着做些无用功,再无用处。

此刻本该是他二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最佳时机,刘曼不过沉浸在往事之中,一时还有些感慨万千,为何就变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戏码。

她双手捂脸,心中呜呼哀哉,自己虽心怀歉意,但无论如何,绝不该是这样的回报方式。

和殷贴着刘曼,见她捂着脸长吁短叹,心中绮梦未消,哀苦反而消了一半。

他握住刘曼捂脸的手,语调温柔:“曼曼,你怎么了?”

刘曼蹙眉,无可奈何道:“殿下,你若真将你的七窍玲珑心放在此处,总该明白我现在在想什么才是。”

听了她这话,和殷苦涩一笑,“浮生一梦已破,我留不住你了。”

想到浮生催眠术,刘曼心中哼哼两声,面上却不显,她放下捂脸的手,摸向和殷的胸口,略带歉意地问:“疼吗?”

和殷微微摇头,凤目幽暗深邃,“我怕你现在让我疼。”

刘曼指尖轻柔地抚过和殷的面颊,目光柔和地望着他,“你比姜非鱼更像我哥,如果哥哥是你就好了。事到如今,我与无寻恐怕都难以逃脱那宿命般难解的婚事。”她语调动人,说出的话却叫和殷心冷得像置身于数九寒冬。

和殷怔然道:“他是你亲哥,我去争那个名头作甚?曼曼,你放心,虽然计划有些细小的疏漏之处,但大体上是可以顺利完成的,你我心中所忧,不日之期,尽可全消。”

听着先是哀怨,后又几近刻薄无情的话,刘曼略顿了顿,方推开和殷一直搂着自己腰的手,坚定不移道:“从我出雪城开始,世事纷扰一刻不休,已有太多人被卷入其中,其中不乏像展府丽君那样的无辜之人,殿下,你心中所求,与我所求,真的是同一件事吗?”

和殷已经收敛了刚刚难以克制的强硬,他双目灼灼望着刘曼,话中透着恼恨:“我就是对世人太有情,才沦落到今天都不能得偿所愿,现在可好,难道又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走回原路?”

刘曼见他竟露出点孩童的稚气,不免露齿笑道:“哈哈哈你明知道人不可能两次走上同一条路。”

和殷见她大笑出声,知道她另有计较,心中倒也不再那么郁郁不安,他闭了闭目,站起身拱手行礼,凤眸微挑,微微一笑:“姑娘此去山高路远,小生愿鞍前马后,随侍左右,不知姑娘可允否?”

刘曼还未回答,门口倒传来听风的声音:“少主,听神医说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说着,她推门而入。

望着踏进门的红衣罗裙少女脸上惊喜之色,刘曼捂着唇,轻咳几声,眉眼舒展道:“唔,上次在陵墓里还有几件事没有讲清楚,听风,你想不想知道?”

听风道:“少主你刚醒,这些事先不用急嘛,不过,我确实挺好奇的。”

刘曼笑道:“那你去寻几坛上好的桂花酿,我们痛痛快快喝一场,事情还是要讲清楚才行。”

听风素来唯她命是从,当下领命而去。

和殷劝阻她:“曼曼你才刚醒,身体还未康复,如何能饮酒?”

刘曼摇摇头,悠悠念道:“折杨柳,伤别离,奈若何?不念送曲,不唱离歌,人生自是多岐路,君向东陵我向西。”

和殷呢喃:“这是离别酒,你要与谁离别呢?”他话中难掩伤感。

刘曼只笑道:“盛尤,接下来这一路就拜托你了。”

和殷怔愣在原地,好似不可置信,片刻后,俊美的脸上才缓缓绽放出笑容,皎如明月,绵若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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