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抬头一看，只见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青竹子，步伐从容地走了过来。
他们都长着乱七八糟的长发，就像是每个人顶着一个鸡窝似的。
身上穿的大衣也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捡来的。
还有脚上的鞋，一样一只。
有些左脚是棉鞋，右脚是凉鞋。
有些右脚是拖鞋，左脚只穿袜子。
反正穿什么的都有，看起来滑稽又搞笑。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脏污，看不出来长相的人。
就像抓了一块炭，把整张脸都涂黑了一样。
这群人走到刘家父子面前，便停住了脚步。
“你俩干啥的？”为首那人喊道。
“我们……我们只是在这儿蹲一晚上，没地儿去，凑合过一晚！”刘光福举起双手。
“你举手干什么？你丫……不对，你这王八蛋再早个几十年，一定是个汉奸走狗！”为首那人喊道。
刘光福吓得直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少废话，你们赶紧脱衣服，要不然揍死你俩！”为首那人又说道。
“什么？”刘海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光福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裤腰带。
他听说，有些男人喜欢男的。
难道他遇到劫色的了？
“脱不脱？不脱我们亲自上手了啊！”为首那人喊道。
刘光福吓得连连后退。
“不要不要，别过来。”
刘海中也吓得脸色惨白，“几位别这样，这么冷的天儿，脱衣服不得冻死人啊，求求你们了，别这样。
我们父子东西都被抢了偷了，真的什么都没了，唯一有的，就这身衣服。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你们行行好，给我们留身衣服吧！”
那人一摆手，“少废话，把他俩衣服给扒干净了，照规矩留一件儿外套，一条外裤，还有一双鞋，别的全都拿走。
当乞丐蹲桥洞，就得有乞丐的样儿，穿得人模狗样的，就别学咱要钱！”
话音刚落，一群人蜂拥而上，直接把刘光福和刘海中按倒在地，将两人扒了个精光。
刘光福倒还好，虽然冻得打颤，但好歹还行动自如。
他飞快捡起自己的外衣外裤，将衣服穿在了身上。
刘海中就惨了。
本来就又冷又饿，年纪大了以后根本就不抗冻。
此刻被扒光衣服后，刘海中蹲在地上，连捡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首那人冷笑一声。
“都到这个地步了，就给你俩取个暖吧！”
说完，那人一摆手。
他身后的人把刘海中和刘光福的衣服拿了出来，堆在两人面前。
刘光福面色一喜，“谢谢啊，谢谢你们把衣服还我。”
“还你？谁说要还你了？”话音刚落，那人拿出一个小瓶子，往衣服上倒了很多液体。
刘光福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给你俩取暖啊！”为首那人得意地笑道。
下一秒，只见他掏出火柴，优雅地点了一支烟。
接着随手一弹，火柴在夜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准确无误地掉在了刘光福和刘海中的衣服上。
哗啦一声，明黄色的火苗猛地燃烧起来。
将众人的脸照亮。
“你你你……你干什么？怎么把我们的衣服都烧了？”刘光福都要疯了。
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就够惨了，到了派出所被狗撵出来。
又被何大清拒之门外。
都躲到桥洞里了，还被这群神经病扒光衣服，把他们的衣服都烧了。
这特么是有病吧！
刘光福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不是说了吗？给你俩取暖啊！”为首那人邪笑。
他随手一丢，把刘海中的衣服，丢在刘海中脸上。
“老头，赶紧把衣服穿上，我可不想看你那身肥肉！”
说完，他优雅地吐了个烟圈，接着将烟再度叼上。
“兄弟们，咱们走！”为首那人喊道。
黑夜里，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就消失不见。
刘海中和刘光福看着跳动的火苗，把剩下的衣服穿上后，守着火堆，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
另一边，这群人走远以后，忽然集体脱下了外边的大衣，从大衣内侧拿出自己的鞋子。
等把鞋子换好，旧大衣丢了以后，大家又集体摘掉了鸡窝一样的乱发。
然后走到河边，蹲下来开始洗脸。
等把脸洗干净以后，大家都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走吧，咱们等了两天，才等到机会扒这俩王八蛋的衣服，马哥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咱们早点回城！
后天早上火车站集合，要是有人想带年货的，明天赶紧买了带上，后天中午买票回家。”为首那人说道。
其他人欢呼一声。
原来，他们就是之前假装打架，抢了刘海中后。
又假装认识刘光福，把刘光福行李拿走，又给刘光福退房的人。
他们都是马富的人，马富让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在拿到刘海中和刘光福的东西后，这群人就一直在等机会，扒光刘家父子。
可是刘海中和刘光福一直躲在何大清家。
虽然刘光福出来了一次，但那次是白天，而且刘光福去了银行后，又去了派出所。
这群人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今天下午，这群人以为刘家父子要回四九城，还以为任务完不成了。
没想到刘光福这王八蛋色心不死，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他们一直躲在派出所外面监视。
当看到刘家父子被青虎赶出来后，他们就跟了上来。
于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
此时此刻，刘海中和刘光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绝望就是，大冬天只披着一层衣服，蹲在桥洞下面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衣服已经烧干净了，父子俩继续往火堆里，丢桥洞下边的破框子，破席子什么的。
倒也维持了几个小时。
直到两人睡着，火慢慢的熄灭。
凌晨四点，刘海中和刘光福被冻醒了。
此刻地上已经多了一层白白的霜。
就像是椰蓉蛋糕上的椰蓉，让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
只是对于刘海中和刘光福来说。
这一层薄薄的霜，差点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