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洒满大地,带来雨后初晴的吐息,空气中的芬芳唤醒沉睡的少女,慵懒的珠玉侧颜媚色撩人,牵动男子的炽热的情思,在无声处渐渐蓬勃。

谢梵梵醒后,伸着懒腰,侍候洗漱的婢女鱼贯而入,恭敬问安,十几号人的阵仗把谢梵梵着实吓个不轻,还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夫人”侍女们纷纷颔首,打理四周。

“蔡攸去哪儿了?”谢梵梵问道。

“老爷一早就进宫去了,特意吩咐不要惊醒娘子”见谢梵梵仍忧心忡忡宽慰道“老爷还说娘子且放宽心,老爷自会处理好一切”

谢梵梵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昨日事情闹得太大,他一个人究竟如何面对。

早朝伊始,朝中果然鸡犬不宁。

“蔡学士罔顾人伦,竟然强夺同僚新妇,实在荒谬”

“堂堂殿阁大学士竟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禽兽难及”

蔡攸一直站在一边,听着这些人编排,仿佛说得不是自己。

谢奕这些个人说完一副受伤不已的模样,伏地重重叩首切齿恳请官家讨还公道,要求对蔡攸严惩不贷,完璧归赵,令人同情。

殿下之人无一不对蔡攸指指摘摘,对谢奕的遭遇愤愤不平。

殿内哄闹,赵佶皱着眉望向蔡攸,见他若无其事无奈清了清嗓子,面色为难。“列位臣工”,声音一出殿内即刻肃然,“此事确实匪夷所思,但蔡学士此番行事朕早知其由,不必惊诧”

众人惊愕“莫非陛下授意?”

“昨日贵妃与朕直言,蔡卿与谢氏长女原本就意趣相投,虽然蔡卿此举不妥有伤风雅,但朕是默许的”

众座哗然,“怎会如此,陛下,纵然有情也不能不顾礼法,蔡氏夺人妻子是既定事实,理应受罚,否则天理何在,黎民百姓该如何取信于庙堂,陛下三思啊”

赵佶硬着头皮继续打掩护,玩起感情牌“众所不知,昔日福康公主一事让朕颇有感触,虽已故去多年,公主为情所困早早离世实在令人唏嘘”说着赵佶一副心痛难忍“平心而论,你情我愿方是人间佳话,古来怨偶最后结局凄然,朕不希望因为一己误断毁了这情深伉俪,痛定思痛悬崖勒马,还望众卿勿怪”

这些大臣也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知道赵佶不喜政务,耽于享乐,可这番谬论竟然无力反驳“陛下纵然仁厚,可这样未免太过儿戏”

谢奕知道蔡攸搞鬼心有不甘,遂上前一步“陛下——”还未出声就被皇帝打断“谢爱卿,朕知道蔡卿家公然掠妻行径恶劣,但若你早早向朕表明心迹,朕未必不会成全”

“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谢奕晕头转向,他能有什么心迹。

“襄王有意,神女亦有心,本是一桩好事,择日不如撞日,你与娴公主的婚期就这么定下了”谢奕觉得脑袋一嗡,什么时候扯到公主头上,风牛马不相及,这一夜的功夫,说颠倒乾坤都不为过,他整个人呆立在那,不可思议又不能当堂反驳。

等到人都散尽,,他也迟迟不肯离去,执意要面见天颜。

就见着赵娴也行色匆匆赶来,与谢奕一同跪下求见。

更让人怀疑两人关系暧昧。

内侍宣人觐见,两人一前一后,正欲进殿,就听见里面的人摔盏碎玉破口大骂,紧接着瞥见御座之人雷霆震怒。

一见到赵娴,皇帝立马抽出剑,峰口对准自家姊妹“不知羞耻!!!”吓的福懿帝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倏的惨白,左右一直拦着,刀剑无眼挡在跟前的谢奕手臂被划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内侍们无不吓破了胆,领着赵佶眼色示意立刻退下。

“臣妹不知所犯何罪,竟惹得皇兄盛怒”赵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皇帝随手将桌子上的玉佩往她怀里狠狠砸去。“赵娴,怪我对你过分骄纵,竟然私会外男,还被人撞见,你害不害臊!!!”

“陛下,此时定是有误会,还容臣辩解”赵佶从未这样声色俱厉狠狠瞪着身下之人,那包不住的杀意简直要吞山噬海压迫而来。“谢奕,朕一直倚重你,即便当年出来那档子事,朕也将你从父皇手中护下,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朕的,深更半夜在皇宫后院与公主私通,秽乱宫闱,你说朕还要怎么做,啊?”看赵佶的样子恨不得分分钟剁了他,火气发泄一通也不想再听赵娴解释“皇兄知道我心有所属,怎会如此”。

赵佶其实早就不相信这个妹妹,真真假假无所谓,他只在乎皇家名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定是她自己行为不检才会招惹是非,哪怕被算计,也是她平日里惯会玩弄这些无聊的后宫心术才四处树敌,后又干涉朝政虽然建言献策但女子染指前朝哪个帝王能容忍。

赵娴深知皇兄在气头上,她解释再多也是徒劳,何况这玉佩确实是她的东西,根本推脱不成。

咬咬牙,暂且忍耐。

刚跨出殿门,谢奕面如死灰冷冷质问“公主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看着赵娴的背影停下“解释什么?你我不过是被人算计,师兄兴师问罪怕是问错了人”谢奕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夫人,我回来了”蔡攸拎着衣裳隔老远就小跑着喊道,把官帽随手往小厮怀里一揣。

谢梵梵侧头,便是他盈盈笑意,清风朗月般的容颜不染一丝杂质,让人心情大好。

蔡攸见她满眼欢喜,心里也跟着乐了温声问了问“笑什么?”

谢梵梵反应过来故作正经不理会淡淡回答“没什么”。

“分明有”蔡攸盯着她的酡颜盯得脸发烧,身旁的丫鬟抢着说道“娘子今日可担心老爷了,光是这门头都转了几十次,刚刚心神不宁倒茶水还把手烫了”

“伤着没”蔡攸赶忙握住谢梵梵的手,就见红红的一块,眉头一皱“怎么这样不小心”随即对身旁的仆从没好颜色“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娘子的,自去掌事那里领罚”

“蔡攸,不许你迁怒别人”谢梵梵手往回一收鼓着气。丫鬟本是后悔极了讨打,可见这大娘子一发话,老爷宠的跟什么似的,低眉顺眼好言软语地哄着,暗自佩服夫人好样的。

“好好好”蔡攸一边应着一边亲自为她上药,捧在胸前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指腹柔软的擦拭着玉颜膏,手背滑腻腻。他的束发因着跑的急,散乱低垂时半遮着脸,犹抱琵琶,温润如玉的公子从书画中走出来,春风覆面,让人愈发沉醉。

“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谢梵梵笑着。

“我这么多优点,你才发现一个,是不是太少了”蔡攸打趣。谢梵梵知道他没皮没脸的揶揄人也顺着“那怎么办,小女子眼拙,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行,那你可要勤快学着,若是慢了怕是一辈子都学不完”说完在她鼻尖蚊痒似的轻轻一刮,爱意饱满的像是要溢出眼底。

岁月静好,此间长情。

朝中的事谢梵梵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只不过谢奕流言蜚语的对象竟然成了公主,也是令人吃惊,虽然不知因果,但这些通通不愿再管,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谢奕娶谁都与自己无关,她貌似已经习惯于这种生活。

闲敲棋子,与君对酌,蔡攸通宵处理政务不忘为她掖被,她亦不忘在他疲乏困倦时为他添衣,犹如真正的夫妻。虽有名无实,归途不明,至少现在顶着学士夫人的身份可以让自己休憩片刻便足矣。

但谢奕又怎会就此罢休,他后悔了,后悔那夜事发没有及时解释,原以为不打紧,还有来日,可这一别,再见难如登天。蔡攸把学士府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谢梵梵又铁了心不想见他,她不是不想给谢奕机会,但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真相,毕竟她苦恋了十年的感情就这么镜花水月落了空,她宁愿相信亲眼所见也不愿意听人解释,她怕,怕到那个时候,自己又会动摇。

“说吧,找我何事”清雅出尘的公子摇着水墨折扇,神情不悦。

“明知故问”威严英武的男子脸色不必对方好到哪里去,两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

“我要见梵梵”谢奕终于按捺不住开口。

“求人可不是这样的语气”

“蔡攸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她不利,我就踏平你那学士府”男子声色俱厉。

“有本事动手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先灭了谁”蔡攸一副欠打的模样。

谢奕一直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即便眼前的人就是算计自己与公主的罪魁祸首,即便他当众掳走自己的妻子,即便官家已经明里暗里示意不要生事——可是,若是再忍耐下去,他还算什么男人,直接一拳过去打的对方挂了彩,血从嘴角渗出流淌不止。

“你个卑鄙小人,我迟早让梵梵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来抢,她不会跟你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廊桥水榭,白日昭昭里扭打在一团,完全失去平日里贵族的仪态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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