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回门宴阎王夸婿

地狱里就是这样,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冤魂而欢呼,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鬼魅而痛苦。

地球照样旋转,日月照样东升西落,阳光照样普照大地,月亮照样如同离人的泪眼。地狱里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谁,而把美好的日子停顿下来。

公主欣樱装死,让飞鱼一族彻底地放松了警惕。地煞因而抓住了这个宝贵的机会,第二次用连弩和黄烟一举破了飞鱼,居功至伟。

人哪人,也会在相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犯下同样的错误。一口井里居然淹死了两个兄弟,结束了同一个故事。

消息传来,阎罗国也解除了警报,全国上下一片欢腾,普天同庆。百姓们载歌载舞,感谢自己的大英雄地煞和公主欣樱,又消灭了一个强敌,阎罗国又迎来了太平盛世。

鬼们也太容易满足了,他们只希望日子过得安宁,波澜不惊。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家里风波不断,纠葛连连。

皇宫里,阎罗王听说自己的女儿没死,而驸马爷又擒斩了飞鱼之王,一举破了强敌。他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喜极而泣。

多好的女儿女婿呀,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出生入死,保国安民,为他阎罗王挑下了全部的重担。有婿如此,夫复何求?这也许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为一个岳父、父亲,阎罗王也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或升官,或赐财,或送美女,或大肆庆祝,或口头嘉奖,必须有一个选项,四者择其一、二。

可阎罗王转念一想,驸马已经是一字并肩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再升官,自己就得腾地方了。不妥,不妥。再说,自己还不老,还想再干个几年。反正,有公主和驸马辅佐,这日子也过得舒坦,还是当皇帝来得快活。

赐金银吧,这些年来,阎罗国连年征战,国库亏空,进项少,出项多,早已入不敷出了。再说,自己给公主驸马赐了海量金银,别的王们也会纷纷效法,口子一开,就会堵不住,也收不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有一个选项,那就是给驸马爷送美女,这也是一个笼络的好办法。反正,阎罗国也叫阴间,阴盛阳衰,长腿翘臀的尤物多了去了,挑几个应该不成问题。再说,送一个美女就等于打下了一个暗柱,毕竟枕头风吹起来,谁也架不住。

可给驸马爷送美女,也就等于害了自己的女儿,无异于饮鸠止渴啊!美女一多,一滥,自己的女儿就会失宠。试想一下吧,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不花心呢?谁不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柳下惠坐怀不乱,那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得罪了公主欣樱,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吗?公主刁蛮,任性,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这才驸马地煞,才能让她稍稍安静下来。再说,他阎罗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公主,连溺爱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想让她再轻易失去。

选来选去都行不通,那就只剩下最后两个选项了。一是大肆庆祝,二是精神嘉奖。地煞立下了柱国之功,庆祝一下也是理所当然,想必谁也不会反对。

如果仪式能搞得隆重一些,规模再大一些,气氛再热烈一些,就会显示出他阎罗王对女儿女婿的重视。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再说,参与的人多了,雨露均沾,也不会授人以柄,留下一些不必要的话把。

至于口头嘉奖,那就更廉价了,根本就不用花一分钱,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也是阎罗王最常用的一种方法,而且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得心应手的地步。当然,对于自己的女儿女婿,他也会不吝赞美之辞。

阎罗王主意一定,恰好这个时候,公主欣樱派陪嫁的嬷嬷回来,送来了一个大好消息,说她准备携驸马地煞,在大后天回门,省亲。阎罗王大喜过望,这才猛然想起,公主欣樱大婚那天,刚好遇上飞鱼一族入侵,人一忙,一紧张,早就把回门的事给忘了。

按照常理,凡是鬼女出嫁,也必须在大婚三天之后回门省亲。而算起来,欣樱和地煞回门省亲,已经是在大婚一个月之后了,有点不合时宜,不合规矩。

可凡事都有个例外,假如人人都被那些死规矩所束缚,那日子就没法过了,地狱还怎么发展?阴间还怎么进步?

人逢喜事精神爽。

阎罗王不由得笑逐颜开,与大内总管一商量,决定把庆功宴和回门宴合在一起办。一定要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办得隆重,办得气派,办得吉庆,办出阎罗国一流的水平。

于是乎,灯笼挂起来了,喜幔拉起来了,彩旗飘起来了。阎罗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装扮一新,喜气洋洋,营造出一股只有节日才有的气氛。孩子们穿新衣,放鞭炮,呵着被火焰烫得红红的小手,玲珑的笑声在微风中飘荡。

奴仆们也格外卖力,把殿堂内外打扫了一遍又一遍,窗棂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务求一尘不染。也难怪,阎罗王只要一高兴,你事儿又干得漂亮,就会重重有赏,毫不吝惜。

看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有一定的道理。否则,就不会长盛不衰,一直流传到现在了。

厨工们一个个都格外神气,鞭梢炸出了一朵朵美丽的鞭花,驱赶、吆喝着成群成群的牛羊猪狗,招摇而过。作为厨工,他们盼的就是喜事,就是皇帝宴请。

也只有喜事和宴请,厨工们才有机会去乡下采购猪羊,有一些银子过手,充一回大佬。顺便也跟乡下的大妈们,开几句荤荤素素的玩笑,落几两银子花销、花销。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呢?除非…除非你是一个死了。

内务府里的人就更忙碌了。皇上一句话不打紧,下人们就得跑断腿,累死马。也真是的,几百上千人的宴席,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得有人操心,费力,你不盯着,不管哪个环节出了纰露,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说别的,单是菜品的安排和宴请对象的甄别,就够大家烦心的了。菜品不好,就会丢了阎罗王的面子,失去了大肆庆祝的意义。对象甄别不准,就会有坏人趁机混进来,暗中捣乱,混水摸鱼,危及阎罗王的生命安全。

可不管怎么说,宴会还得有人筹备,还得筹办下去,不可能因噎废食,止步不前。纵使明知道办宴席有风险,也必须办,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如果人人都瞻前顾后,都前怕龙,后怕虎,那阎罗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回门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驸马爷地煞和公主欣樱鲜衣怒马,并辔而行,很快就成为了长街上,一道最亮丽的风景。本来,阎王爷心痛女儿,早就派了一乘八抬大轿来接。无奈公主不愿坐轿子。她就想跟自己的男人走在一起,恩恩爱爱,风风光光。

嫁做人妇,公主的性情已经大变。昔日的任性、刁蛮、不管不顾早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体贴、贤淑和善解人意。都说爱可以改变一个人。看来。哪怕你贵为公主,也不可能例外。换一句话说,公主也是人哪。

十里长街上,百姓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仔细一看,都是一些贩夫走卒,推车引浆者之流。人为了生存,都必须勇敢面对。哪怕你贵为王公大臣,也必须穿衣吃饭,也有恩埋死葬。人活在世上,毕竟有太多太多的顾虑。

红日如轮,一点一点地爬上了天空,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热量,光芒万丈地照耀着大地。驸马地煞和公主欣樱骑在马上,沐浴着灿灿烂烂的阳光,迎着一轮红日向东方疾驰。有了阳光的照耀和点缀,他们也都金光闪闪,宛如天神下凡。

回门,就得有回门的礼节。就是公主,也不例外。百善孝为先。驸马爷和公主欣樱商量了又商量,考虑了又考虑,决定忍痛割爱,拿出了哥哥仙童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毕竟是天庭里的人,礼物就是不一样,高端大气上档次。

那是两只犀牛角,一公一母,每五千年才能割一次。犀牛角除了观赏,还有药用功能。每一次切上一小片,冲上一点开水,几分钟后温服下去,就有祛病延年,包治百病的功效。不仅地狱里难得一见,在天庭里也是奇货可居。

至于继后,驸马地煞和公主欣樱也备了一份厚礼。那是一颗十分名贵的猫儿眼,猫儿眼也叫夜明珠。采自东海龙宫,经过了千万道工序。无论是晚上和白天,都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白天可以当火炉取暖,晚上可以做灯光照明。

阎罗王有三子一女。也就是说,公主欣樱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个哥哥一个弟弟。大哥欣成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已经开府独立,娶了石磨鬼王的大女儿瓜尔佳氏为妻。瓜尔佳氏人长得不怎么样,却爱慕虚荣,喜欢吹毛求疵。

由于从小养尊处优,再加上阎罗王的过度溺爱,大哥欣成整天一支烟,一瓶酒。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醉死梦生,渐渐地就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结婚八九年了,老婆瓜尔佳氏还是肚皮平平。阎罗王虽然盼孙心切,可也只能干瞪眼的份。

二哥欣明就更不像话了,仗着自己的母亲受宠,就在宫里色胆包天,为所欲为。欺男霸女,**后宫,把整个地狱都搞得乌烟瘴气。有几次被阎罗王撞见,把他老人家气了个半死。如果面前有一块石头的话,他恨不得一头碰死。

老大老二没什么作为,阎罗王只得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无奈老四欣义脑子不灵光,天生弱智。一本《百家姓》读了三年,还是把郑段付余、吴归夏龚,读成了尽凼抓鱼、乌龟虾公,把先生急得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

哥哥弟弟们虽然不肖,可礼物还是得准备。有道是礼多人不怪,雷公也不打送礼人。大哥欣成公主欣樱准备了一条好烟和两瓶好酒。烟是名烟,叫太乙牌,在天庭里十分流行,且非常畅销,不走后门托关系,一般的人根本就买不到。

酒呢?叫花醪千醉,只有王母的蟠桃宴才有得喝,一开坛,就有一股异香直冲肺腑,让人神清气爽。哪怕就是一小滴,也比等量的黄金贵千倍。健康的人喝了能延年益寿,有病的人喝了可百病消散,垂死的人喝了起死回生,灵验得很嘞!

送给二哥欣明的礼物,公主欣樱就花了一点心思,费了一些周章。二哥好色,喜欢给美女们送一些小东西,公主欣樱就挖空心思做了几副百宝串,串着玛瑙,缀以宝石,做得十分精巧。毕竟二哥的母亲是她的继后,得罪不起啊!

至于弟弟欣义,就最容易对付了。他人傻智弱,只顾着一张嘴。公主欣樱给他准备了两斤板栗酥,三斤桂花蜜和十几张手撕飞饼,装在盒子里蛮精致的。有吃有喝,看相也好,面子上也还过得去,希望弟弟欣义能喜欢。

不知怎么的,越走近阎王殿,公主欣樱就越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天生有一种很朴素的情感。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水还是会回流的,世上有哪个儿女,不思念自己父母亲?

血缘是割不断的亲情。

骑在马上,地煞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那一轮太阳。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空蔚蓝得剔不出半点杂质。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美好,难道就是为了他和公主回门。阳光真灿烂哪,远处的阎王殿一片葱茏,隐隐露出十分气派的翘角和飞檐。

远远地,还是公主欣樱眼尖,看见一小队人马迎了上来,从一个小小的原点,清晰成一条斜线。公主欣樱也终于看清了,迎上来的是她年迈的父亲,阎罗王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大哥欣成、二哥欣明、弟弟欣义,以及一小队亲兵。

公主欣樱忍了又忍,可止不住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说实话,这是公主欣樱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娘家,也是父亲平生第一次来迎接自己。对于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来说,这又需要这么大的勇气和牺牲,让公主欣樱无法不感动。

没出嫁时,公主欣樱觉得父亲这也不是,那也不好,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有个时候,甚至还特别特别的厌憎。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幼稚啊!难道这十八年,都是白活了,辜负了父母兄弟的一片深情,让公主有些汗颜。

见到公主欣樱,阎罗王笑得几乎合不拢嘴,翻身下马,把马缰扔给了一个亲兵,张开双臂,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爸爸!”公主欣樱也一声尖叫,一溜烟地跳下了马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进了阎罗王的怀里,来了一个熊抱。

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了,历史将在这里永远、永远地定格。此时此刻,亲情和血缘占据了一切,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多余,哪怕再美再美的语言,也显得十分的苍白。

“宝贝女儿,你又瘦了,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吗!”阎罗王捏了捏女儿的手,蕴含着无限的关切和怜惜,笑了笑,接着又说:“听说你没死,为父高兴哪,笑了整整三天,就怕笑掉了下巴,连太医也续不上了,丢了你的面子。”

“爸,你就别瞎担心了,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你的宝贝女婿罩着,女儿活一天当两天。”公主欣樱也非常开心,揪了揪阎罗王的胡子,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地说:“爸,你有多久没理发了,胡子拉杂的,难看死了,也不修理修理。”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如果有个三长二短?父亲哪还有心思剃头?再长再深,本王也无所谓。”阎罗王十分尴尬地看了女婿地煞一眼,也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接着又说:“驸马,谢谢你,这些天,你受苦了,公主没死,本王错怪你了。”

“皇上,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地煞也十分客气,也被这诚挚的父女情所感染。

一路上,大哥欣成、二哥欣明、弟弟欣义,也先后上前,一一地与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见了礼,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诉说了一些离肠别绪。地煞出于礼貌,也先后与他们握了手,叙了寒温,尽了一些驸马爷应该尽的礼节。

大哥欣成虽然好酒贪杯,五毒俱全,可脑子还灵活,人还聪明,说话也十分得体。二哥欣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停地看着腕上的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约会,头发上打了发蜡,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也弄得香喷喷的,异香扑鼻。

至于老四欣义,就不敢恭唯了,到底是一个傻子。他缠着公主要吃的,翻遍了几乎所有行囊。终于,他找出了板栗酥和桂花蜜,又吃又喝,腮帮子胀得鼓鼓的,嘴巴也脏得像夜壶。阎罗王不停地朝他挤眼睛,他也没一点反应,毫不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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