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幕瞬间涌入脑海里,像是看电影一样。张北羽后背渗出一身冷汗,他只想为苏九报仇,只是不想让房云清再开枪伤人,所以自己才跑了过去,夺枪,开枪。可他甚至忘了刚刚开枪的感觉。

“走!”鹿溪低声说了一句,拉着张北羽就往外走。

“去…去哪?”“先去三高躲一躲,找齐天帮忙!”

两人一路狂奔跑出学校,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三高。

……

车上,鹿溪愁眉紧锁,望着窗外,重重地叹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杀了房云清也无济于事,苏九仍然中枪了!”

“我…我怕他再开枪。”张北羽或许知道自己闯了一个弥天大祸,说话底气不足。

鹿溪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冲过去没有问题,我相信你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不再开枪,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开枪!”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听到了,不禁回头看了几眼。

张北羽低声说:“我当时…脑子一热,也不知怎么就…”

“张北羽,你要清楚,三四十号人跟着你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每次都是脑子一热,我们怎么办?你想把大家都害死么?”

听到这,张北羽紧紧握住拳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鹿溪看到这一幕,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长叹了一声,“算了,不说了。”

沉默片刻。她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房云清没死,那一切都好说,以齐天的能力,应该可以帮你疏通,最多是防卫过当。一旦他死了…齐宏阳恐怕也救不了你。”

随即,她先给齐天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电话另一头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齐天叹了一声才说:“我还在学校,你们先过来吧,食堂等你们。”

接着有给王子打了个电话。鹿溪希望能够借助王震山的能力周旋一下,并让王子帮忙打探房云清的情况,随时告诉自己。

王子自然是一口答应,还嘱咐鹿溪照顾好张北羽。

……

三高食堂,齐天、风火雷,张北羽、鹿溪,连江南都来了,几人坐在圆桌旁。

齐天挂断了电话,开口道:“跟我大伯说过了,按照你们的描述,小北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上下打点一番,没有大问题。最多进去蹲个十天半月,走个过场就行。”

齐天口中的大伯,就是盈海市公安局的局长,权力虽大,但不可能保下一个当众开枪的杀人犯,哪怕是防卫过当。不死人怎么都好说,一旦死人,事就大了。

说完,顿了一下,压低目光盯着张北羽,“可这些的前天是,房云清没死!小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房云清死了…赔钱是小事,可就算我倾尽全力,三年肯定也跑不掉。”

张北羽双手捂着脸,点了点头,“谢谢天哥了。”

“唉!”齐天转头叹了一声,“如果没有你那一枪,这该是个多完美的结局。”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系在王子身上了,她带回来的消息将决定张北羽的未来。

鹿溪已经在学校里打听到房云清的下落,盈海市中心医院。并且告诉了王子。王子的效率很高,马上就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叫上了伍子带着两个兄弟,陪着她一起,并且已经在医院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北羽坐立不安,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每个人都不愿开口说话,气压低到冰点。

过了一会,立冬来了,说已经把苏九送到吴叔那。

“怎么样?”张北羽急切的问道,他希望苏九能够给自己一些安慰。

立冬摇了摇头,“吴叔给他做了手术。钢珠把膝盖打碎了,碎的太厉害,很多细小的骨片取不出来。以后走路…恐怕会受到影响。”

张北羽脑子里嗡一下,怒吼一声,“啊!!”抬手一拳砸在桌子上。轰隆一下,硬生生把桌子砸了个窟窿。

“小北,冷静点!”齐天一下站起来,严肃的对他说。

张北羽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鹿溪,一字一字的说:“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开枪!但是!我会瞄的更准一点,一枪要了他的命!”

鹿溪顿时呆住。这句话,让她重新认识了张北羽,或者说是第一次真正地认识张北羽。

很多事情都表明,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身边的人们,可以不顾大局,不顾后果,哪怕是一力承担,自己吞下苦果也在所不惜。

而一个“龙头”,需要的是心狠手辣,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身边的某个人,需要的是“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霸气。

可正是因为这种与“龙头”完全违背的特质,才使得张北羽如此充满魅力,才让江南、立冬等一干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鹿溪慢慢反省、检讨,有的时候,人情味比利益更重要…

……

为了缓解气氛,江南故意把话题岔道三高上面。

齐天会意,也很配的说了几句。

“现在几乎是从早打到晚,两边损伤都很大。”谈及此,齐天也不禁有些沉闷,“白骨是个好手,她带着你们那三十来人,牢牢牵制了段锦麟。要知道,段锦麟掌握整个一年级的势力,随便都能叫出五六十号。”

江南点点头,问了一句:“动刀了么?”

“还没有。”齐天摇了摇头,“不过,快到那天了。现在我跟张尊都打红了眼,决战的时候,不远了。”

或许是因为最近连番恶斗,齐天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憔悴。

无论多强大的人,也有累的时候。

立冬突然笑了一下,开口道:“天哥,我们这边已经完事了,马上就回来帮你,**他们!”

齐天淡淡一笑,瞄向了张北羽,“前提是小北没事。”

“哈哈哈!”立冬夸张的笑了几声,站在张北羽身后,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小北一定没事!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我们说好了要去一起纹身,要举办成立[四方]的仪式,要拿下渤原路、占领天后湾,要给我和小鹿的婚礼当伴郎,还要出国玩呢…”

说着说着,立冬突然有些哽咽,双手不自觉的用力,紧紧抓着张北羽的肩膀,好像一放开,他就会消失…“一定没事!”

江南转过头,眼眶有些发红,轻轻打了立冬一拳,“平常煽情的事都是我干的,别他妈抢戏!”

张北羽轻轻笑了出来,刚想说话,鹿溪的手机响起。上面显示着: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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