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心里奇道,五皇子来做什么?

华堂郡主也纳闷的感叹,“五皇子这脸最近倒露的勤。”

还没细琢磨,五皇子便同元珩两个前后脚进了门。五皇子仍旧是谦和有礼的温润模样,元珩表情淡淡的,不大自然。

清容等人忙起身各自见礼,五皇子笑道:“正巧在龙泉寺碰见了君素,听说郡主这边正建温泉庄子,我们便特意来瞧瞧。”

华堂郡主客气道:“还没建好,有什么值得殿下特意来瞧。等我们修好了,殿下再来也有景可看。”

五皇子玩笑道:“听皇祖母说,这温泉庄子来日是要对外经营,只招待女眷,若真修好了,怕是我们更无景可看了。”

华堂郡主温然一笑,“若是五皇子想来瞧瞧,提前与我说了,自然不敢把你拦在门外的。”

五皇子陪着笑,又向清容道:“适才瞧见宋少夫人的仆从搬了行李细软进门,这是打算在庄子上常住?”

这五皇子和宋昭两个成日形影不离的,今儿个五皇子上了门,怕是宋昭过两日也要来这里烦她的。清容笑了笑,表示默认,又岔道:“五皇子又来龙泉寺进香,给皇子妃求签保母子平安的?”

五皇子表情一僵,竟是微微尴尬的笑了笑,似是不愿多提,请华堂郡主、润容两个做向导。

华堂郡主累的小腿酸疼,只推润容道:“你去领着五皇子、元公子四处转一转,我累的腿疼。”

润容却扭了身子道:“左右也没什么可看的,就请五皇子、元家哥哥自便吧。我先下也走不动道。”

奉国夫人特意拨给润容的云鸿在一旁陪笑解释道:“郡主和姑娘、二姑奶奶刚绕着园子转了小半日,这会儿都累了。”

五皇子温和的笑了笑,对润容的怠慢毫不在意,“倒是我们两个来的不是时候,得,我们这就走了。改日在过来叨扰。”

元珩闻言,眉心一蹙下意识的看向清容,似是有话要说。

数月之后再次相见,两人之间已然隔着一条银河,不可逾越了。可想起年初的亲密,清容心里还是无限唏嘘。

她到底也不是那么潇洒的人,说放下就放下。

这时间,清容的眼神同元珩相撞,惊得她忙转过头去,别扭的盯着窗外。

等五皇子和元珩两个走了,润容不快的小声道:“真是没眼色的人,莫名其妙的上了门,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清容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她想,若是当初把永平公主的话告诉给元珩知道,她同元珩现在又会如何呢?

“清容……”

华堂郡主叫了她一声,让清容猛地回过头。

“宋家三爷要回来了?”华堂郡主问道。

清容点头,“说是已经到了梁州,再有半个月就要进京了。”

华堂郡主叹道:“同南疆僵持了两年多,如今竟是议和告终,可真叫人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清容不觉冷笑,“皇上有心让宋家分崩离析,就算宋三爷打了个打败仗,也会说好。皇上都说好了,旁人还能怎么说?”

润容靠着清容挪了挪,好奇道:“若是宋家三爷得了赏,那三夫人岂不是更要得意?”

清容点头,“怕是要上天。”

华堂郡主嗤的一笑,安慰清容道:“管他呢,左右还有蒋老夫人在。实在不行,分家便是了。只要宋昭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将来顺顺利利成了国公,忍这三、五天气的,又有什么相干?”

清容听得华堂郡主这话,忍不住讥诮的笑道:“指望宋昭顺利成了国公,还不如指着我自己财源滚滚,富可敌国吧。”

润容和华堂郡主一直在跟进宋家的八卦,听了清容这话,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容以手支颌,愁道:“我们世子爷眼下正一门心思的钻研怎么把表妹娶进门,旁的事儿?他都无所谓的,还指望他?”

华堂郡主抿嘴儿笑个不住,“等表姑娘真进了门,他也就安了心,自有经历去做旁的了。”

润容道:“宋昭如今到底是在做什么,当得什么差?你瞧大姐夫同样也跟在五皇子身边,可他好歹在武军都督府供职。”

清容撇了撇嘴,“他眼下只在五皇子身边闲晃悠,皇上要投闲置散,他又不打算去考个科举,军中有二叔和三叔横着,他这个德行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左右是个富贵闲人,混吃等死罢了。”

“这可真是难为你,”润容很替清容不值的摇了摇头。

一嫁进宋家,清容就不大敢想未来能如何了。

毕竟宋家是皇后的母家,皇后有所出。可皇上如今独宠李贵妃,又对她的儿子格外器重,未来的储君只怕要从李贵妃这五个儿子中选了。

眼见皇上给了李家足够的权利,让贵妃一派拥有武将兵权可与宋家累代积累的军中势力抗衡。往后但凡有夺嫡之争,皇后和五皇子都是希望渺茫。

如今宋家由皇上主导分崩离析到这个份儿上,下场都不大好说。所以清容自打获知赐婚时,便打定主意,抱紧奉国夫人与太后这两条大腿,想方设法的赚钱。千万别同宋昭与宋家牵扯太深。

所以,时至今日,清容对蒋老夫人孝顺尊敬,对宋家一干人都礼让三分,只管自己身边这一亩二分地,对宋家其它房里的其它事绝不多管闲事。对宋昭那些不好惹的妾室,她也只是让她们服帖听话。至于更深的,她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随后两天,清容将温泉会馆的运营计划同华堂郡主、润容仔细拆解,更将短期要完成的事儿做成了任务,极为清晰明了。

第三日一早,华堂郡主、润容两个便分工行事,各自回京城里办事。庄子里便只剩下清容独自安排操持。

她正在屋子里画细图时,梅蕊进门道:“少夫人,元公子来了。”

清容惊得停了笔,等她回过神,笔端在宣纸上已洇了好大一团墨迹,她忙放下笔,道:“他自己来的?”

梅蕊想起清容同元珩的那些前尘过往,很有些犹豫的提醒清容,“他是自己来的,不然,还是不要见了吧。”

清容一边点头同意了梅蕊的话,可嘴上却说,“还是请他进来吧。”

梅蕊不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转身出了门。

清容赶紧把手边画了大半的纸给团了团,藏在了桌子下面。

元珩身上穿的还是去岁的旧衣,不过他仿佛最近瘦的厉害,那衣裳穿在身上便感觉是空空荡荡的。往日他瞧着清容那脉脉含情的微笑已然不在,面上多是局促和尴尬。

他隔了好远,坐在正对着罗汉榻的圈椅上。

其实从他一进门就后悔了,可他仍旧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清容的面前。

清容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便是一阵默默。

半晌才听元珩道:“八月十五,永平公主要凤台选婿。皇上已经点了我在选婿的人选里。”

清容心里咯噔一声,到底元珩还是要同永平公主成一对儿的。

“你,你特意来同我说这个?”清容忍不住蹙眉,话一出口,又后悔,便道:“我应该恭喜未来的驸马爷了。”

元珩懊悔的否认道:“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听说,听说宋昭到底还是要让他表妹过门了,那你该怎么办……”元珩头一次觉着自己是个笨嘴拙舌不会说话的,越说越错。

清容也憋得脸通红,简直无言以对。

两人无限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听元珩声音凄凉的问清容,“你,过的可好?”

清容抬头看着元珩,两人的目光便好不掩藏的对上了。她有点儿看不懂元珩了,那会儿他明明气急败坏的同自己说清楚,一刀两断了。如今又特意来问这个,他图什么啊?

为了,藕断丝连?

清容尽管被他说得心口砰砰乱跳,也有些难受和心软。但是作为人妻的自觉和底线还是在的,她当即错开同元珩对视的双眼,冷淡道:“没什么不好的,在国公府和在奉国夫人府过的日子都差不多。”

元珩心里堵得难受,端起桌边的茶盏咚咚牛饮了两口。

清容表很受不了这种不进不退的尴尬氛围,但觉伸脖子一刀,早死早超生,便干脆的说道:“之前你负气而去,我以为咱们两个人算是就此了断了。”

元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怅然若失,“就当是兄长的关怀吧,我们往后还能见几回,又能说几句话呢?”

清容被他这么一说,更觉难过。挺着脖子,别这头看窗,“不必你的关怀,你往后和永平公主好好的吧,她对你到底是真心的啊。”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默,两人都互相不说话,只能听见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你倒是会躲清净!”

外面忽然传来宋昭的声音,话音刚落,宋昭便打帘子进了门。

见元珩与清容两人在屋里默默无语的样子,宋昭先是一愣,旋即目光玩味的看向元珩,道:“元君素,你不在皇上跟前儿当差,在这里做什么?”

清容脸上腾地一下红了,她很不自在,莫名的有种被捉奸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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