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禾秋昂着脖子,对着李玉清轻缓的欠身,温温婉婉道:“见过李夫人。”

无暇忙上前扶起关禾秋,不屑的看了李玉清一眼,道:“这是魏国公府世子的侧夫人。”

李玉清噗嗤一声,哈哈大笑出声,道:“侧夫人?”

这时间又有其它几家的夫人相伴进门,听见李玉清这样的话,都忍不住掩唇而笑。

“侧夫人?不就是个妾室吗?王府里才有侧夫人,不要脸的也真敢说!”

“怎么连妾室也能来靠基金会的资格了?”

“这基金会的资格就这么低吗?”

关禾秋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狠狠攥着绢子。

有那不怕事儿大的泼辣夫人,直接当着李玉清的面儿道:“若是她这种身份的人都能考进来,我可就不来了,没得自降身份。”

李玉清忙陪着一笑,挽着那夫人道:“那宋家世子爷是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清容能有什么办法,拗不过世子爷给他几分面子呗。能考上考不上的,这还另说儿呢。再者,咱们这么多人一个屋子哪儿考的下,不让您同她一起考就是了。”

关禾秋被说的满脸通红,恨不能立时上去把李玉清的嘴撕了才好。可她知道,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得考试,她准备了那么久。以她的聪明才智,这些养在深闺,不通文墨的妇人哪儿能比得过她。

关禾秋想到这里,不屑的笑了笑。

这笑正被李玉清拉着的夫人看个正着,那位是成安将军蓝田的嫡妻,也是个武将出身,火爆脾气。看见关禾秋这样的神情,立时不满的问她道:“你笑话我?”

关禾秋微一挑唇角,仍旧是在笑她粗鄙,可嘴上却仍旧温温婉婉道:“不敢。”

蓝夫人看着这阴阳怪气的神色,越发气大,当即停下脚步,冷笑道:“你倒是说说,你这等不要脸的人,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关禾秋也不肯再忍气吞声的谦让,当即轻飘飘道:“我是笑李夫人这话说的有意思,考不考得上的,可不是要另说儿么!”

她这话就是挑衅的意思了,蓝夫人怒不可遏,指着关禾秋道:“你什么意思?”

李玉清不觉懊恼,自己早知道关禾秋通过宋昭那边,给了清容压力。刚才真不该一时之气,把人给堵在外面的

李玉清干笑了两声,挡住了蓝夫人,又挽过她的胳膊用力的把人往里面拉,“她是个不要脸的,您又何必同她一般见识,自贬身份呢?”

门口闹出骚乱,已经围了许多人。眼下维持秩序的人,都是太后开了绿灯,直接从宫里请出来的嬷嬷。

瞧见里面有魏国公府的人,有机灵的立时进了里间儿去请清容。

清容听见李玉清这样的话,“什么要脸不要脸的,她是来考试的,你是太后钦点的事务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关禾秋与李玉清两个都没想到,清容竟然当众护着关禾秋。连着在场的这一众夫人们都有些惊讶的面面相觑。

清容极具威严的说道:“交了档案,拿了考试证的人就能来考试。这考试是奉皇上、太后的意旨,不是我的意旨。乐意来考的,就安安静静进门做好。若是不乐意,就外面请。咱们今儿个考场正好不宽裕,坐不下这么许多人。”

清容这话说的是不怒自威,把皇上、太后抬出来,也顺势威压了这一众自矜尊贵的夫人们。

李玉清有些委屈,不过没有气的当场发作,而是陪着蓝夫人去了厢房的考场里。

瞧热闹的人这才四散而去。

这场考试清容布置的非常严密,为防有不公平的现象出现,这题都是她、润容、华堂郡主三人分别出的,交给太后和皇上从中摘选。所以考试题被在考场上打开时,上面贴着皇封。

监考的也不是清容几个,而是皇上、太后亲自派出来的内监和女官。

等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这些夫人们才总算正式了这次考试,它不是个玩笑,看来折腾的声音这么大,沈清容鲜见是不能一手遮天的。

清容几个趁着考试这档口,都躲在后院的耳房里,清容忙同李玉清道歉,道:“李姐姐可别同我生气,那关禾秋是个不要脸的,可咱们这一趟是当得太后的差,没得闹个人情绪。”

李玉清面上悻悻的,垂头根本不搭理清容。她是个脾气火辣干脆的人,能忍清容这半晌的气已经十分难得了。

润容忍不住埋怨清容道:“那你应该跟着去骂关禾秋,做什么去责备她和蓝夫人?”

清容道:“关禾秋是谁,不过是个有关系来考试不相干的人。何况我也有自己的一层私心在里面,她要是在我的大门口受了委屈,又不知道回头要怎么同宋昭告状了,我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李玉清这才有些恍然,却仍旧沉默。

清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者,蓝夫人因着跟阿清熟悉,便托大,还说什么关禾秋考试,她就不考了。若一味的捧着她,贬低关禾秋。这些个落井下石的,一起威逼说关禾秋在她们就不考了,你该怎么办?”

李玉清闷声道:“我瞧着不会。”

“她们这种色厉内荏的,未必就不会。看着连你这个事务官都跟着贬低她,抬高她们,免不得就都要飘飘然。李姐姐,你若是不公正了,无论偏向哪一方,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这个基金会本身就会不公正。那我们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尽管清容知道,在这么一个大环境里,她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正。但她不能作为先倾斜天平的那个砝码。

李玉清尽管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却也被清容说的转变了态度,眼下心里过意不去,有些臊得慌,当即道:“其实我是因着之前的事儿,还堵着一口气,实在没忍住,就……说完我就后悔了!”

清容温和一笑,目光狡黠的同几人道:“你们也不必气不过,我敢拍胸脯担保,就算我给关禾秋放水,她也一定考不过!”

李玉清、润容、华堂郡主都格外好奇。

等到这边考完试,奉国夫人带着六尚尚级的女官批完卷子,拿到关禾秋的卷子,众人才明白。

这套卷子分为客观题(三十分)和主观题(七十分)两类。

及格六十分,关禾秋客观题满分,但是主观题只勉强得了十分,这还是尽量放水之后的结果。

李玉清看见那卷子上四十一分的朱批,笑的是前仰后合,道:“还真是我高看她了,之前看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还以为八九不离十呢。”

华堂郡主也引俊不禁道:“连及格的边儿都没摸上,之前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想可真够可笑的呢。”

清容若有所思的一笑,道:“就盼着她能有几分自知之明,千万别自己来看榜,否则非要让蓝夫人笑掉大牙不可。”

到了放榜那天,除了蓝夫人以外,那些考试的夫人们,几乎都是亲自来的。

蓝夫人看见自己的名字进了榜,得意的一笑,又让人去找关禾秋的。丫鬟仔仔细细,翻了三、四遍也没找到,蓝夫人不免当场大笑开来。

一瞧见关禾秋来了,堵了她的路,很是尖酸刻薄道:“瞧那天的样子,成竹在胸的,我以为你多本事呢。”

关禾秋还没看见那榜单,自是不能相信蓝夫人这话,仍旧高傲的昂着头,道:“请您让开,好狗不挡路。”

蓝夫人此时心情正好,也懒得同关禾秋计较。直接拉了关禾秋的手,进到人群里,道:“你们帮着魏国公府的侧夫人瞧瞧,她的名字在不在那榜单上?”

关禾秋被她说的恼羞成怒,却没动弹,而是快速的在贴着的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清容躲在耳房里,正好能瞧见眼前的这些。润容、李玉清两个都趴在她的背上,几人几乎是挤在窗缝儿里。

李玉清忍不住懊恼道:“我那天真不应该挫她的锐气,我应该让她演下去,让她把吹嘘自己的话都说尽了,今天这出戏也能更好看点儿。”

润容笑她道:“那日清容说你,你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呢。你看我这个妹妹虽说是个年纪小的,可其实是个人精子呢!”

华堂郡主笑道:“猴儿都没她精,她可贼着呢,哪儿都吃不了亏。你还怕她挨关禾秋的欺负,你瞧瞧她转头把人家欺负成啥样?”

关禾秋被这些人的嘲笑气的哭着跑出去,清容瞧着她那背影,微微一叹道:“我贼有什么用,没人护着啊。你瞧瞧她那样,多半是要同宋昭告我的状去了。”

华堂郡主好奇的笑问清容,“同样是你指点过的,那陆家的少夫人怎么就得了那么高的分儿,那关禾秋怎么就考的这么差?”

清容嗤的一笑,道:“我说的原话,那关禾秋也得肯听啊。”

其实这便是清容贼的地方,清容培训陆家少夫人的时候根本没让宋昭列席。而是胡乱找了一天,在蕙质精舍就给搞定了。回头培训关禾秋的时候,关禾秋自然不愿意见清容的,清容同陆家少夫人怎么说的,捡了重点同宋昭说了一遍,再由宋昭传达。

依着关禾秋那多心的小心眼儿,哪儿会听她的。自然她说融会贯通,举一反三,那边就要死记硬背了。

何况在世面的问题上,清容但觉关禾秋一个寄居罪女,见的世面自然就不如家里管家的媳妇儿,同样死记硬背的问题上,关禾秋最差的就是个变通。

瞧瞧那些主观题,明摆着就是一个三观不正。

不过事情虽然是关禾秋自己搞砸的,清容却相信,宋世子绝不会就这么罢休,势必会找她讨说法的。

果然,她人才到魏国公府的大门,宋昭就已经堵在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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