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宴过后,乳母自然的把孩子抱了回去。

可刚一抱回去,关禾秋却直接抱着孩子,撕心裂肺的跑到了寿禧堂。

彼时只有蒋老夫人的娘家,任国公一家留下来说话。

几个年轻的围坐在一起,提起清容那救助军烈属的计划,正说的热闹。

院外便想起了哭哭嚷嚷的声音,那声音撕心裂肺的。

蒋老夫人立时不快的说道:“大好的日子,这是闹得什么?哭哭啼啼的?”

“我的儿,你去的好冤枉啊……我的儿,为娘不会让你白白去了……”

清容听出来这是关禾秋的声音,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戏精不知道又在作什么。

宋昭听见这声音,自是关切的站起来,急的跑了出去。

蒋老夫人看在眼里,便同清容道:“清容,你跟着一块儿去看看,有什么了不得的呢?不能改天再说,快去吧。”

这意思便是让清容看着赶紧处理了,别在亲戚面前丢人,清容立时应了一声,跟着宋昭去了。

两人一出门,便瞧见关禾秋身边的人并着风荷院的所有婆子丫鬟都来了,竟和寿禧堂的人对峙起来。

清容简直是大跌眼镜,关禾秋恐怕是疯了。

关禾秋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哭天抢地道:“我的孩子,阿昭,咱们的孩子!”

宋昭见她这样狼狈无助,忙关切的上前去看,关禾秋几乎要哭过去一般,道:“咱们的孩子没了。”

宋昭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直接上前去抱孩子,掀开襁褓,见那孩子嘴唇都白了,一点儿活人气都没有。宋昭仿若万箭穿心一样,痛的喘不过气来。

关禾秋呜呜哭道:“孩子没了。”

宋昭回不过神来,“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没了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关禾秋立时看向清容,怒目道:“是她,是她杀了咱们的孩子!”

宋昭难以置信的看向清容,清容眸色幽沉的盯着关禾秋,道:“你诬赖我,可得拿出证据来。”

关禾秋不说话,那乳娘便道:“世子爷,奴婢抱姐儿回去的时候就没气了,可姐儿一直是少夫人抱着的,”她说着,便去挽起孩子的袖子,给宋昭看,“您看,这手镯。奴婢一直跟着手镯伺候着,今儿个一天都没离开过少夫人。”

清容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是一直抱着见客,不过中间也有旁人抱了。”

关禾秋哭道:“不是乳娘就是你,乳娘她根本不敢,所以就是你害了我的女儿。”

清容自心底翻出一丝说不出的恶心反感,她乌黑的瞳仁儿仿若幽静深沉的潭水,“关禾秋,你应当不是为了害我,而去害自己孩子的人吧?”

两人久久的目光对视,谁也没注意看宋昭。

而宋昭看见那个镯子,忽然想到了瑜姐儿,跟着他几乎是震惊的木然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关禾秋痛心疾首的哭道:“少夫人,纵然你巧舌如簧,也不能这样去污蔑我。虎毒尚不食子啊!”

清容淡淡哂笑,重复道:“是啊,虎毒尚不食子。”

关禾秋作势就要冲进寿禧堂,想让蒋老夫人评评理,给她一个公道,说个明白。

宋昭却猛然道:“回去,你马上给我回去。”

关禾秋没想到宋昭看见女儿死了,竟说这样的话。当即面如土色,颤抖着双唇道:“阿昭,这是咱们的孩子。”

宋昭脸色发青,再一次咬唇,道:“回去。”

关禾秋从没见过宋昭这样的神情,她有点儿害怕,有点迟疑,是不是自己已经露馅儿了。

“阿昭……”她说着,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宋昭薄唇紧抿,面无表情的对沐寒道:“送她回去。”

沐寒有些回不过神,仍旧死死跪着,哭道:“世子爷,姐儿没了,姐儿可是关姨娘的命啊,您可让姨娘怎么活?”

清容也有点儿摸不清楚宋昭的想法,他是怕关禾秋惹蒋老夫人生气,所以先把事情压下去,等着秋后算账?

“我最后说一遍,送她回去。”宋昭眼里满是杀气腾腾,这种神情,是清容第二次见。

这个时候的宋昭,跟寻常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是判若两人。

关禾秋晕过去,风荷院的人吓得全都不敢再说什么,抱着孩子的抱孩子,抬着关禾秋的抬关禾秋。

宋昭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是眼神很凝重,转头同清容道:“进去吧。”

清容有些怔忪,问宋昭道:“你,你不管管?”

宋昭面无表情,嘴唇仍旧是紧紧地抿在一起,“你不必过问了。”

清容有点儿摸不准,宋昭这莫名淡定之下,是不是跟着一场巨大的风暴海啸。

两人又绕过正厅进了暖阁,蒋老夫人自然是要询问的,宋昭只淡淡道:“不过是为了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儿罢了,孙儿已经打发了。”

他还不打算同蒋老夫人说?清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儿的发毛,等众人都散去,他们从寿禧堂离开的时候,清容走在宋昭身后,望着连背影都能瞧出凝重的宋昭,清容忽然轻声道:“不是我。”

宋昭也站定,看向清容的眼神稍稍温和一些,微微抿唇,“我知道。”

清容就更加糊涂了,闹得她想跟着宋昭去风荷院看看,这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昭一路无言的进了风荷院,刚一进门,沐寒便扑了过来,道:“世子爷,您快去看看吧,姨娘不大好。”

宋昭没有应沐寒的话,也没有加快脚步,而是带着特别沉重的脚步进了门。

关禾秋坐在炕上,呆愣愣道:“儿啊,是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娘呀!”

宋昭静静的站在关禾秋的面前,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不说话。

关禾秋抱着孩子摇啊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怎么没的。”宋昭几乎是一字一句,缓缓的开口,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极大的心力一样。

关禾秋一愣,旋即又开始哭哭笑笑起来。

沐寒忽然扑到宋昭的脚下,哭道:“世子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儿当然是被人害死的,大夫都看过了,说是被人活生生捂死的。”

乳娘也跟着抢地而哭道:“世子爷,天地良心,奴婢奶了姐儿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绝不是奴婢害了姐儿呀。”

风荷院的奴才跪了满屋子,关禾秋身边新提上来的大丫鬟继续哭道:“世子爷,除了乳娘和少夫人,根本不可能有别人接触姐儿的。”

关禾秋听得这话,紧紧抱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道:“是沈清容,分明就是沈清容!”

宋昭眸光幽沉,声音有些喑哑,“不可能。”

关禾秋没想到宋昭会这么干脆的说不可能,她气的浑身发抖,歇斯底里的问宋昭道:“怎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就是沈清容,难道不是她,还是我吗?还是我自己把孩子给杀了吗?”

关禾秋抬头,眼中充满了委屈怨恨和不解。

宋昭冷冷一笑,道:“孩子抱走前,瑜姐儿贪玩换了两个孩子的手镯,我一时忙起来,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你怀里的应该是姐姐不是妹妹,姐姐一直是我在抱着。所以我最后问你一遍,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关禾秋听得宋昭这话,简直是如遭雷劈。

这,这怎么可能呢?

宋昭紧紧的握着拳,抿唇看着关禾秋。

关禾秋虽然慌了手脚,可她心里却明白,她是受害者,无论这孩子是怎么没的,她都是受害者。

“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孩子没了,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没有了。”

宋昭有些迟疑,他是犹豫的,他是根本不可能相信,这孩子的死是跟关禾秋有关系的。可孩子没了,整个风荷院全都一口咬定是清容掐死了孩子,这根本就很值得怀疑。

关禾秋紧紧抱着孩子,哇哇的哭个不住。

几个丫鬟并着乳娘等人显然是懵了,这不是少夫人,也不是她们,还能有谁呢?

沐寒却膝行上前,道:“那就请世子爷查下去,姐儿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您总该给姨娘,给姐儿一个公道。”

宋昭眼中满是探寻的看着关禾秋,他不敢多想什么,更不敢笃定什么。

他就这样看了关禾秋半晌,最后无力道:“准备姐儿的后事吧,处置的事儿,你们也不必管,我自会给姐儿一个公道。”话罢,宋昭转身大步出了风荷院。

关禾秋这才终于演不下去的傻了眼,她双手颤抖的打开襁褓,看着那醒目的翠玉镯子,五脏六腑仿佛都拧到了一起。

沐寒吓得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了,四肢冰凉。

关禾秋放下孩子,猛然站起来照着乳娘的脸上打过去。

乳娘却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哭着道:“冤枉啊姨娘,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害的姐儿!”

关禾秋显然有些手足无措,难怪回来的时候,两个乳娘好像抱错了似的换了孩子,她那时正心慌意乱,根本没注意这些。

这岂不是白白赔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却根本没有把沈清容给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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