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照庵的这些日子,沐寒是已经绝望了。她很清楚的明白,世子是真的变心了。可她又不敢告诉关禾秋,让她去面对这个现实。

主仆两人便互相找了诸多的借口,沐寒日日都要下山去打听,打听到皇上同意和离,打听到宋昭去顺天府告她同三夫人的事儿,打听到乳娘被流放。可她全都没有告诉关禾秋。

如今关禾秋让她下山去请宋昭,她连去都不用去,就已经能看见事情的结果了。

沐寒忍不住委婉道:“姨娘,慈照庵虽说清苦,可咱们在这里过的自由自在。再也不用考虑别人说什么,也不用看旁人的颜色了。其实有没有世子爷,又有什么相干呢?人,应当活得更自在一点儿。”

关禾秋一笑,道:“抄了这么写日子的佛经,我也算是想清楚了,想明白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其实我只要阿昭就可以了,我要的只有阿昭。剩下的,我什么都不要了。那些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我也不嫉妒了,我不嫉妒沈清容的地位,也不嫉妒沈清容的一切。”

沐寒被关禾秋说的更糊涂了,却还是应了她的话。第二日就下山去找宋昭,请他务必来一趟慈照庵,她觉着,关禾秋有些不大对劲了。

沐寒到国公府角门的时候,清容正要出门,自然碰见了她。

她看见清容,下意识的就无比紧张,神情也是讪讪的不自在。

清容却没似没看见沐寒,直接上了马车。

浮翠坐上马车,目不转睛的盯着沐寒和宋麟,眼珠子都快盯出来了。等到了蕙质精舍,浮翠忍不住啐了一口,道:“都进了庵里,还不忘勾人,可真够恶心的了!”

清容没说什么,只是这一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等下午了结了公事回来。

一回海棠院便忍不住问含翠,道:“知道上午沐寒找宋麟说了什么吗?”

含翠表情有些不大好看,道:“当然知道了,沐寒说关禾秋不大对劲儿,务必要请世子爷去庵里。宋麟要帮着传话,沐寒还不信他,一直等到世子爷回来,自己同世子爷说的。”

清容心里即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她是希望宋昭去见关禾秋的,可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转头一想,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她说不会再给宋昭机会了,也同华堂郡主说了大话,绝不会让自己泥足深陷。可回来同宋昭朝夕相处,自己便又跟着心猿意马了,这可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清容垂头,微微敛容道:“他去了吗?”

含翠叹了口气,低头失望的说道:“去了,世子爷跟沐寒一块儿去慈照庵了。”

清容闭目,呼出一口气。心里既伤心失望,又有快要得到答案的轻松。

宋昭这一走,一整晚都没在回来。

浮翠、含翠等人约摸半个时辰就去门房问一声,最后浮翠干脆直接在门房等着了。

可一直到第二日天亮,宋昭也没回来。

清容这一晚睡得不太踏实,等天光透进窗子,她也彻底醒了。清容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想问一问外面,宋昭是几时回来的。

可一直到她吃过早饭,她没问,也没人同他说什么。

清容吃完饭直接出了门,好巧不巧的,在门口撞见了陆籍和宋麟。

陆籍一看是清容来了,恭恭敬敬的打招呼道:“少夫人。”

清容看见他,还以为是来寻宋昭一起去禁军营衙门,一笑道:“世子还没出来?”

陆籍耷拉着脸,道:“镇抚使说北边儿有个什么匪窝,要带着我们去缴费,可到了时辰阿昭也没来,我就来寻他。”

陆籍没看见宋麟一直在对他使眼色,喋喋不休的同清容抱怨道:“我也不知道阿昭去哪儿了,宋麟说是一晚上也没回家。不过少夫人也不用担心,指不定阿昭去哪儿喝酒,醉倒了呢?”

清容已心知肚明,一言未发的上了马车,她坐在马车里有些恍惚。

却听浮翠啐了一口道:“呸,都是不要脸的,不要脸!”

清容明白浮翠在愤怒什么,宋昭怎么能和关禾秋在慈照庵过夜呢?

可她更好奇的是,禁军营剿哪门子的匪呢?无论东南西北,都有当地的武装。禁军营只要拱卫京师就可以了,这匪剿的好突兀啊。

可宋昭还是去了,这一走,便走了近一周的时间。

这些日子里清容心里滋味难辨,她进宫带皇上做冥想瑜伽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若是我真想和离,您就真同意让我与宋昭和离了?”

皇上笑呵呵看着清容,道:“怎么?你想通了?”

清容方才大脑是一片空白,转瞬又突然清醒过来,笑了笑,道:“臣,臣只是突然想起来,问问您。其实老国公和老夫人对臣很好,前些日子同三婶儿出了些龃龉,祖父、祖母也是向着臣的。倒是让三叔、三婶儿闹了个没脸。”

清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去看皇上的神情,见他颇有些满意,心里不免为魏国公府不平。

“皇上,您可觉着这些日子,您清减了许多?”清容笑呵呵的打岔。

皇帝也没有继续说宋家的事儿,而是站起身转了一圈儿,道:“朕的肚子都没有了,朕还觉着比从前精壮了许多,浑身都是力气。若是现在让朕上战场杀敌,也未必会弱于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

清容心里觉得好笑,久经沙场的将军同健身教练那是两个工种儿。面上却仍旧恭维的说,“皇上的身体比从前强健了,如今只需要每日保持运动下去就好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道:“贵妃瞧着朕运动成果这样好,想让你去给她指点指点。朕带着她做,总有些教不明白。”

清容一点儿都不想让李贵妃保持身材,她只想每天让李贵妃吃一块儿蛋糕,甜死她、胖死她,皇后也就能熬出头儿了。

可皇帝的要求,清容哪儿敢拒绝。她陪着笑道:“贵妃娘娘的体质同皇上您又有些不同……”清容刚想回绝一下。

却听皇帝道:“去请贵妃过来,让她仔细听清容讲讲。”

清容是很抵触和李贵妃接触的,在她眼里,李贵妃更像是一个美人蛇,最好不要碰,不要沾。

不多时,李贵妃被请了过来。

李贵妃已经人到中年,长期的养尊处优,已是有了老态。特别是因为生的太多的身材,小腹和臀松懈异常,就算穿着宽大的宫装,也能瞧出她身体的老态。

清容暗暗觉着,皇帝就算对李贵妃情深义重,恐怕也只剩下亲情了。她就不信李贵妃这样子,能让如今一心渴望青春的皇帝焕发激情?

李贵妃一见清容,便笑的分外慈和,上前拉着清容的手,亲切道:“你的妙手回春,让皇上身强体健,你可是咱们大梁的功臣。”

清容连道不敢,李贵妃继续恭维道:“说实在的,你是皇上的御前运动总管,来伺候我,实在是难为你了。不过自打在沈家见着你,我就极喜欢你。如今永平不在我身边,你若是能日日进宫陪着我,让我同见着永平公主一样的高兴。”

清容很想马景涛式的摇一摇李贵妃的肩膀,问一问李贵妃是不是都忘了,你和永平公主都对我做过什么。给我和宋昭赐婚的圣旨,难道不是你一手推进的么?

不过李贵妃唱戏,清容自然就要装傻。一来一去,便是定下来,以后清容要日日进宫帮助李贵妃锻炼身体,和皇上一样重回巅峰。

清容觉着这就太难为人了,毕竟皇上没像李贵妃这样,亲自生过六个孩子啊。

这身体就算保养的再好,实质的损伤也是根本不可逆的啊!

不过清容也懒得同李贵妃去解释这些,她只要在心理上让李贵妃觉着自己巅峰了,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带着新差事,清容去蕙质精舍转了一圈儿。在皇帝的感召下,她觉得可以开一个天价瑜伽班,教教这些贵妇们健康养生、美容减肥,她都不需要太费力气,只要教几个靠谱的学生出来,就一切搞定了。

清容正在马车里构思着挣钱项目,却听窗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魏国公府拿人!你们知道我们世子爷是什么身份吗?”

这是宋麟的声音,清容听见这声,很是惊讶,不由自主的挑起帘子向外看。

魏国公府的门口站着十来个人,瞧着官服的样式,都是顺天府的人。

马车在门口停下,清容立时下了车,问宋麟道:“这是在做什么?”

宋麟忙带着府上的家丁把围在魏国公府的人都给清了,道:“少夫人您不用管,都是不相干的,没什么大事儿!”

“怎么不是大事儿,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我们是拿了官文来的,就算是王爷、太子,该走也得跟我们走!”

清容两个眼皮顿时跳得厉害,她可不是迷信的人。可此时此刻,她的心非常不踏实,隐隐觉着是有什么大事来了。

浮翠急道:“什么死人了,你们说的事儿和我们世子爷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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