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自然从大李氏那里听说了,她咋舌的看着李静若,有些回不过神,“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静若凑近了小李氏,道:“你们世子爷是被冤枉的。”

小李氏更觉蹊跷,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我没被抓进来之前,在外面听说的。谁知你们世子爷和同党都被抓住了,我却还是被人给拐进了这里,你说你们世子爷是不是冤枉的?”李静若微微眯目,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小李氏这下算是彻底信了李静若是被人给拐进来的了。

李静若幽幽的看着小李氏,问她道:“你想不想逃出去?你如果帮我逃出去,我就去顺天府报官,到时候你家世子爷的嫌疑就会被洗清,你就是救了你们世子爷的大恩人!”

小李氏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救了世子爷,她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可想起这广安司的守卫,她又瞬间没了希望。

“出去?怎么出去?你说逃出去就逃出去?但凡是门,都用一把粗链子大铜锁紧紧的锁着,你说出去就出去?”

李静若道:“若是这满院子的人一块儿去撞门呢?疯子又不知道疼的,真的狠起来,可要命呢。”

小李氏犹豫道:“她们疯她们自己的,你又怎么能让她们同你一块儿跑,一块儿撞门去呢?”

李静若眸光闪烁,道:“放一把火,她们总要活下去的。”

小李氏觉着横竖在这里生不如死的,倒不如赌一把,凑近了李静若,全听她如何吩咐。

且说魏国公府,清容只等着晚上的消息。这时间,有人来报,说是华堂郡主来了。

因着蕙质精舍受牵连,华堂郡主几乎是日日来找清容,旁人都知道是什么缘故,倒也没有人觉得蹊跷。

华堂郡主一进门,便拉着清容两个人在屋子里,关了门说话。

“何炳文给我送了信儿,说是这案子明天就要转到刑部了。你若是再没有什么异动,明天一旦转到刑部去,就很悬了。”

清容有些犹豫,道:“如今的刑部尚书是李家人?”

华堂郡主点头,“是李贵妃的妹夫,虽说是庶出的妹妹,可也没少借李贵妃和李家的光。刑部的人不是同李家沾亲带故,就是李贵妃父亲的门生。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

清容想了想,极果断道:“那就让这案子转到刑部去。您帮我去同何炳文说一声,富贵险中求,这件事能不能成,全看他出多大力了。”清容说着,便小声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了华堂郡主,却不让华堂郡主同何炳文都交底。

“您只告诉他,做该做的,时候到了帮忙在火上添把柴就是了。”

华堂郡主点头应了,立时起身去了。

清容只得再把宋麒喊回来,让他给李静若传讯号,等待宋麒的暗示后,再动手。

因着她们事先早有过约定,宋麟会在广安司旁边放风筝,李静若看见,便明白计划要延后,等什么时候再看见风筝,计划便如常在当晚进行。

李静若瞧见天上的蜈蚣风筝,倒是安心了几分。

广安司比她想的复杂,若是要保证计划能顺利的进行,她还要再仔细琢磨琢磨。也是亏得她打小儿在赌场里混,跟他那个赌鬼老爹学的随机应变。

李静若想起凄苦出身,不免又暗暗发誓,少夫人既给了她这登云梯,她决计要牢牢的抓住。

第二日一早,顺天府便把宋昭的卷宗交给了刑部。

刑部连堂都没过,直接批复拟了死刑的折子,转给了大理寺,大理寺倒是做了样子,宣了人证,核查了物证,却没有让宋昭上堂,而后拟了折子,直接呈给了皇上。

可这卷宗到了督察院,却被压了下去。

三法司少了一个,也不耽误皇上判宋昭死刑。

当时清容就在宫里,给李贵妃上瑜伽课。

上完课,皇上不知怎的也来了,李贵妃当着皇帝的面笑吟吟同清容道:“难为魏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进宫来陪我。我还以为,你必定是不来了的。”

清容十分从容淡定,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李贵妃一笑,道:“不是大事?你可知道吗,宋世子犯的事那是死刑啊。”

清容正气凛然的说道:“他若当真犯了事儿,就应该受罚。臣听说那些少女遭了怎么样的罪,只觉着凶手何其残忍。若真是他,臣觉着他该死。”

皇帝见清容这样冷静漠然,不禁语重心长的劝清容道:“那你还不同他和离?朕立时就能让人去拟旨。”

清容很恳切的笑了笑,道:“皇上,其实宋昭犯没犯事儿,同臣与不与他和离都没关系。就算宋昭死了,臣也没打算从魏国公府出来。您看,魏国公府上下都惧怕臣,都对臣格外的好。若是臣从魏国公府出来,只怕遭受旁人的白眼不说,再找个人家嫁过去,又未必像魏国公府这么让臣舒坦。倒还不如就在魏国公府里,让她们家上下供着我。”

清容没说起魏国公府,表情都格外冷漠轻蔑。她把自己的意图说的很简单,她只想过舒心日子,宋昭死不死,魏国公府如何都同她不相干。

皇帝似笑非笑,玩味的打量着清容。

李贵妃不禁嗤的一笑,道:“这话说着可笑,本宫听着也很可笑了。人心都是肉长大,你嫁进魏国公府都快三年了,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宋昭?”

清容摇了摇头,“我心疼他,他又不会心疼我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宋昭同关禾秋是什么关系。两个人没成亲就在一块儿了,还生下了小孽障……”

清容开启了超长的吐槽宋昭模式,把宋昭如何冷待自己,如何为了关禾秋让自己受委屈的事儿,如何把自己当花瓶儿,有事沈清容,无事关禾秋的话悉数说了一遍。

李贵妃一边听一边笑。

皇帝也笑道:“原来宋昭是这么混蛋的一个人,砍了他也不心疼。”

清容淡淡然接话,“他没了,我倒落得个清净。我老老实实把瑜姐儿拉扯大,再过继个旁支的儿子。等老国公和国公夫人去了,皇上总会念着臣的功劳,让臣的儿子袭爵吧?”

皇帝一听,她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到长远,倒是有些信了清容对宋昭没什么感情。否则,求情还来不及,怎的把自己未来如何打算的都给想好了呢?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皇帝很自信她根本骗不过自己老辣的眼睛。

清容又陪着皇帝和李贵妃说了些不相干的话,等从宫里出来,她才发觉自己背后已冰凉一片。

李贵妃和皇帝显然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凭着多年职场恶斗的经验,清容甚至敢笃定,她但凡对宋家感情再深一点儿,对宋昭再舍不得一点儿。转头李贵妃就能让皇上去封了蕙质精舍,彻底把蕙质精舍的护肤品是用少女双乳做材料的传闻给坐实。

李贵妃甚至会毫不留情的将她置于死地,而皇帝未必会念着自己的好,就此轻饶。

所以就算督察院还在压着宋昭的卷宗,清容也能看出来,皇帝问宋昭死罪的决心。

等回到魏国公府,清容告诉宋麒,可以放风筝了。

宋麒焦心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可以放手去干了,立时去安排。

等到了半夜,清容带着梅蕊、金姨娘悄悄出了门。她们已同李静若约好,在广安司前面的小巷子里见面。

马车一路极小心的到了广安司的巷子,这时间广安司已经是火光冲天。清容甚至能听见广安司里大声呼救,剧烈的拍门声。

很快一声巨响,跟着便是极度嘈杂的大叫声,响彻了整个广安司的四周。好像突然的暴乱一样,很令人心惊。

不多时,清容就听见了脚步声。

梅蕊立时去掀开帘子,但见除了李静若之外,还跟着两个女孩子。

金姨娘忙上手去拉李静若等人,让她们赶紧上马车。

李静若道:“李姨娘领着人都往另一边儿跑了,她带着一大半儿的少女。我只趁乱带了两个来。”

那两个少女瞧着十三、四岁的样子,此刻满脸的恐惧,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小声哭泣。

李静若便安慰道:“你们且安心,这位是魏国公府的少夫人,是来帮咱们的。”

清容道:“趁着夜里,他们来不及布置准备,咱们立时就去督察院。”

两个少女不哭了,李静若也镇定自若的连连点头。

清容说着,立时吩咐梅蕊道:“给李静若的脸上稍弄一弄,别太狼狈蓬头垢面的。”

清容知道,李静若这一去,很可能直接从督察院进宫。李静若没有什么收拾的机会了,能不能被皇上看重,全在这一次御前庭审上,她不能太狼狈。

李静若也分外的郑重,任由梅蕊替她收拾。

等到了督察院旁边的胡同,清容又叮嘱李静若几个道:“记住了,右都御史孟大人是能帮你们的人,他今晚就在督察院。他的画像你已经见着了,不必有任何的犹豫,知无不言知道吗?”

几人点头后,清容便让她们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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