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容已经在京城耽了一月多,原来是担心她。如今这样说,可见是归心似箭了。

清容心里很感动,挽着她的手,道:“天暖了,你早点回辽州也好。再说,你看这两天来来蕙质精舍的人,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多?”

润容点了点头,道:“多是多了,可也没让雅山居伤筋动骨啊。”

清容笑呵呵道:“雅山居后面还站着个李贵妃呢,未必能伤筋动骨,可只要让蕙质精舍重新站起来,挤垮雅山居就是早晚的事。”

润容不免觉得可惜,姐妹两个正说着话,梅蕊拿着信封进来,道:“辽州来人了,是给王妃的家书。”

辽王与润容新婚燕尔,两个人的鸿雁传书,清容已经十分习惯了。

润容开开心心的拆开信,还没看完,脸色就变了。

“怎么,出了什么事?”清容不自觉的悬心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润容道:“金国……好像要打仗了。”润容也说不清楚,道:“他没详细说,只让我好好在京中呆着,不用着急回辽州。”

清容心里瞬间被提了起来,接过润容的信来看,上面说的却不多,多也是辽王嘘寒问暖的话,还有替宋昭报平安的话。最后只略略提了一句,说是金国日有骚动,让润容暂时不要回去。

清容道:“为什么说要打仗了?金国屡屡骚扰边陲,你之前也说过,总有些小骚动。”

润容问清容道:“若不是要打仗了,他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呢?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辽州的局势很危险吗?”

清容来自于和平时代,这辈子长在深宅大院,就算大梁在数年里都在同南疆拉锯战,可对她来说也时毫不相干的。不痛不痒。

可此刻,听润容提起辽州局势紧张,她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了。她心里有些发慌,有些害怕。

清容不禁六神无主的讷讷问清容道:“要,要紧吗?”

润容摇头,“我也不清楚,可我心里就是害怕,我,不行,我得回辽州。”

清容却一把拉住润容,道:“你先别急,我今天还要进宫的,若是紧急的事,我总能打听出什么来的。”

润容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清容收拾妥当,立时进宫去了。

一进宫门,自有专门等候清容的宫人。

这小宫女沅祺是清容在宫里的副手,聪明伶俐很得力。人是皇上做主给清容配的副手,专门处理宫里和运动、健康餐、护肤相关的事务,相当于清容的助理。

清容下了马车一边跟她一起往李贵妃的宫里去,一边问她道:“皇上在李贵妃宫里?”

沅祺小声道:“方才还在的,不过说是朝中有要紧事,急匆匆的走了。”

清容道:“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沅祺摇了摇头,“不知道,李贵妃也让人打听着呢。”沅祺说着,有向清容补充道:“对了,皇上让李才人跟着李贵妃一起上您的瑜伽课。”

清容有些讶然,她倒是知道李静若曾同皇上提起过。可李贵妃是不乐意的,到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说服的李贵妃。

清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路匆匆到了李贵妃宫里,地上的软垫已经又换过一个,织金团花的牡丹,牡丹的纹样,只有皇后才能用。

清容没瞧见一样,仍旧如常准备给李贵妃上课。李贵妃也全没有要等一等李静若的意思。

倒是有嬷嬷提醒李贵妃道:“娘娘,李才人……”

没等她话说完,李贵妃眉峰一挑,看向嬷嬷,冷哼一声道:“她也敢来。”

屋里众人便各个都屏声静气,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李贵妃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对着清容一笑,道:“来吧,咱们教咱们的,不做那些不相干的。还有,你送来宫里的那个叫做面膜的,可当真是好用,是怎么做出来的?”

清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白眼,面上仍旧温温润润一笑,道:“绣娘织出来的,您若问我是怎么做的,这便是难倒我了。”她话罢,不再给李贵妃说话的时间。开始做起了动作来。

两人正做着,外面有人道:“娘娘,李才人到了。”

李贵妃心里涌起一股气,忽然停了动作。

清容倒是不妨给李贵妃加一把火,道:“娘娘若是不愿意她进来,让她在外面就是了,再不然打发她回去吧。”

李贵妃似是在考虑,过了片刻,她不禁缓缓开口道:“让她进来。”

宫人喏喏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不多时,李静若规规矩矩的跟着进门,一瞧见李贵妃,便恭敬的行了一礼。

清容也起身要给李静若行礼,李贵妃表情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是你自己同皇上说要来同清容学瑜伽的,如今老师都来了,你人却迟迟不到。怎么着,还得让本宫去三请四请你不成?”

让李贵妃这么一说,倒是李静若怠慢了她们。

李静若立刻不卑不亢的跪地,道:“臣妾不敢,让贵妃娘娘久等,臣妾有罪。”她说着,砰地一声,一头磕在了地上。

李贵妃实在不喜欢李静若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讽刺道:“你要做什么?把头磕破了让皇上瞧见心疼,再来说我又折腾你?”

李静若便不敢再磕头,仍旧是温柔从容的样子,谦恭道:“妾身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沈姑娘什么时候入宫……”

李贵妃鸡蛋里挑骨头的说道:“皇上既是给清容封了官,有了官身,就别一口一个姑娘的叫。”

李静若喏喏道:“是,沈总管。”

李静若低眉顺目被李贵妃奚落的样子,清容看着都十分憋屈。

反正这一堂瑜伽课下来,李静若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做这个不对,做那个也不对。

李贵妃鸡蛋里挑骨头,看着是刻意刁难,可有不算十分无理取闹。

等最后这堂课结束,李贵妃冷笑着道:“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出身,在哪儿都碍眼。”

这话若有似无的飘出来,钻进了李静若的耳朵里。

李静若眼圈儿红红的,只能听着,什么话都不敢说,仍旧恭恭敬敬的向着李贵妃行礼告退去了。

李贵妃对清容的样子倒是如沐春风,可清容也知道,李贵妃眼下是因为皇上这层关系,还有用得上她的时候。可等她利用不上了,恐怕转过头就会在自己的咽喉上反咬一口。

清容从李贵妃宫里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李静若身边的贴身宫女。李静若身边的人,都是清容请奉国夫人帮忙安排的,不敢说李静若宫里人都是干净的,可身边那些要紧的人,都靠得住。

清容跟着那宫女,走到了李静若寝宫后的僻静处。

李静若已然不再是那副委屈,要哭的样子了。她乐乐呵呵的向着清容一笑,道:“姑娘近来一切可好?”

清容和李静若倒是前不久才见过,不过李静若回回见面都要这么关切的询问清容。

清容只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又问她道:“李贵妃还在想方设法的害你?”

李静若狡黠一笑,道:“前几日是有那么一点事端来着,不过死了个她安插的小宫女,这事儿也算是让我安然无恙的渡过去了。皇上龙颜震怒,她也消停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应了皇上让我去她宫里。”

清容倒是没想到,李静若竟这么适应宫里的生活。她点了点头,又问李静若道:“你眼下还在御书房伺候?”

李静若点头,道:“是,还日日去御书房呢,皇上喜欢我磨得墨。”

清容道:“那我想请你帮个忙。”她说的十分客气。

李静若还没听清容要说什么,便立时应了。

“你帮我打听打听,辽州是个什么情况。这件事我也不必立时就知道,不过希望最迟明日,你能给我个回信儿。直接让沅祺给我送信儿就好了。”

李静若点头又应了,保证会尽快帮清容打听清楚。

清容想了想,临走时又同李静若道:“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让沅祺给我带消息。”

李静若充满感激的点了点头,脆脆的应了。

清容便立刻回了奉国府上,给润容回信儿。

润容已经让人开始收拾行李,她已经很明确的表示,无论辽州的局势如何,她都一定要回去同辽王在一块儿。

到了傍晚,宫里便有信儿出来,大金从年前开始厉兵秣马。正月里已经同辽州边陲有了不小的摩擦,有两个镇子已经被大金占了。

皇上几乎是勃然大怒,说是先痛骂辽王贻误军机。又立时调兵遣将,务必将金军击退,不得再犯辽州。

第二日,润容不顾劝阻,直接待人回了辽州。

没几日的功夫,皇上下旨,命李贵妃的亲侄子做征北元帅,可调集除辽州外相邻两州的军权,而辽王只能听这位征北元帅的话。

但清容看来,这位征北元帅实在是个大大的草包。

因为在润容给她的书心里说,自打征北元帅一到辽州,又接连失掉了几个重镇,大涨了大金的士气。

除了吐槽草包元帅之外,便是一些战场上的事,最后附上一句宋昭,安。

清容取信多是一些在京城中,蕙质精舍同雅山居如何打擂。面膜的饥饿营销如何受到京城贵妇的追捧。

雅山居一再降价,到了夏天,已经变成了地摊儿品牌,毫无竞争力可言了。

可每回信的结尾也要问一句宋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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