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赛马的贵女们陆续到了终点,只有元槐一个人在跑道上,守着拉得虚脱的小红马,落后老大一截。

与元行秋交好的几个世家女簇拥着她。

“行秋你太厉害了!”

“元二娘子可真是马术了得啊。”

“行秋,以前可从未见过你骑马,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是啊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谁也没想到你竟能占据第一。”

在众女你来我往的恭维声中,元行秋方才那点小心许彻底消失,整个人容光焕发,内心沾沾自喜,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夸赞。

“许久不曾骑马,生疏得紧,是我献丑了。”元行秋嘴角向上挑了挑,美丽的面庞上透着春风得意,掩饰不住的愉悦。

元槐像个局外人一样,等待马倌带人把小红马抬走。

她没想到元行秋胜负欲这么强,不过是耍手段赢了一回,就到处显摆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那边,崔氏女掩唇而笑,“这下闹得最不好看的怕是四姑娘了。”

“她那匹马边跑边窜,真是臭死了,出了那么大的丑,亏她还能站在这儿。”王氏女接下话茬,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一众女郎朝着跑马场方向看去。

只见元槐站在道上,神色淡然,一副兴致寥寥的模样,甚至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仿佛这个消息还不如她的马来的重要。

元行秋粲然一笑道:“你们也别说四妹妹了,谁叫她那匹马不争气,也不是她故意想丢人的。”

就在这时,元行秋骑过的那匹骏马,方才还很正常,忽然变得有些急躁。

它的前蹄使劲地跺着地面,咴咴嚎叫着,似是不安,似是躁动。

不过,狩猎场准备的马匹都是驯养过的,性情温顺,无攻击性,并不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元行秋没当回事,伸手就要摸上那骏马背上的鬃毛。

不料却引得那骏马猛地甩头,抬起前蹄,然后骤地嘶鸣着挣脱了背后的缰绳,失控冲出围栏,对准了一旁的人群。

“不好了,马受惊了!”

“啊啊啊,大家快跑啊!”

方才聚集的贵女们此刻争相逃窜,也不管什么脏乱了,一股脑儿往离跑马场最近的马厩挤去。

元行秋后知后觉,只见马儿扬起了前蹄,就要朝着她的面部踩下来!

那马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将要落下。

元行秋惊吓过度,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双腿发软,似灌了铅般抬不起来。

就在马蹄要踏在元行秋脸上时,所有人的心跳都拔高了嗓子眼。

马匹受惊可不是小事,若是让受惊的马跑到主场,后果不堪设想。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个臃肿的身影笨拙地奔向跑场,翻身上了不知谁的马,当两匹马以相同的速度并驾齐驱时,便借力骑到了那匹狂躁不安的马上。

方才元槐一上马,陆韶洲就关注到了她,当他看清元槐的举动时,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她随意地挽了一个松松的髻,赤红发带随风飘动,再加上果断利落的处理方式,雌姿英发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元槐不像寻常姑娘,更像是久经磨练,骑术很是娴熟。

想不到她还擅御马术。

元槐将缰绳往后一勒,将马头直接扯向了另一侧,只听见一声长鸣,那骏马前蹄凌空一跃,直接从元行秋身上窜了过去。

马蹄夹着飞雪落在地里,元行秋面如死灰,虽然侥幸躲过了一劫,但她心里还是后怕得厉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贴身丫鬟宝珍旋即上前,搀扶着元行秋起身,脸色担忧,“二姑娘,二姑娘,你没事吧?”

元行秋早就被吓蒙了,下意识摇了摇头。

见元行秋安然无恙,只是脸色有些煞白,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受惊的马匹,比元槐想象中还要难以控制。

它并没就此安稳下来,而是发疯般地左摇右晃,好几次都差点把元槐颠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元槐前世跟着赵崇光学过一段骑术,了解驯马的流程,以及如何在马儿失控的情况下让它停下来。

“驾!”她双边缰绳同时向后拉,双腿稳稳踩着马镫,夹紧马肚子,掉头在马场上驰骋起来。

众人一下看不明白了,明明有机会停下来,她怎么还纵马跑起来了?

却不知,元槐为的是让马消耗体力。

在附近跑了几圈,元槐抚摸着马肩隆,那匹马似是感受到元槐的无害,便稳稳当当停了下来。

跳下马后,元槐把马匹被交给马倌,与惊慌的元行秋对视。

“嫡姐受惊了。”

对于元行秋的马突然失控,元槐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毕竟照元行秋那一簪子下去,激烈的疼痛,任谁都没法忍受吧。

元行秋脸色苍白,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多谢四妹妹的救命之恩,不过那都是意外,无论谁出手都能制服吧。”

都狼狈成这样了,还不忘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元槐尾声勾挑,“嫡姐为了赢,不惜以簪扎马,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这一点我是很佩服你的。”

以簪扎马?

瞧着马倌牵着先前失控的那匹马远去,只见那马背上有一处伤口,正汩汩得往外冒血,一时间众人们议论纷纷。

女郎们觉得残忍,也有少数小郎君觉得元行秋身上有一股狠劲儿,与平日里柔弱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样的反差感很是吸引人。

元行秋像是被戳破心事似的,羞愤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双手交叠在身前,比任何时候都要端庄。

其实这副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元槐早就习惯了,她也没有再加以为难。

她往前迈进一步,故意凑近元行秋的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嫡姐,你想弄我死,还没那么容易。”

元行秋果然脸色骤变,顿时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刚要问什么,元槐却先一步转身离去。

这冬狩本就是年轻人的主场,猎物最多的人还会得到荣帝的赏赐,这对于场上的男女们也算是一份无与伦比的荣耀。

至于一些适龄的小郎君,自然也是想好好表现的,虽然他们无望拿到赏赐,但能在心仪的女郎面前刷刷存在感,也是十分划算的。

狩猎场规模庞大,地势起伏开阔,女郎们最多也就是骑着马在猎场外围转转,打几只野兔或者田鸡,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傻狍子撞死。

猎物之于元槐暂时没兴趣,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等着她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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