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光神色凝重,愈发搞不懂那女郎的脑回路了。

不过,既然比拼的是药妆,自然要不走寻常路,而不是制作广为人知的东西。

他还是对那锅黑漆漆的膏状有所期待。

“老夫人,请。”元槐选中的顾客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让老人家躺在藤椅上。

老夫人有些受宠若惊,“那么多年轻女娘你不选,为什么非要选我这个老婆子?”

这也正是广大围观群众要问的,展示妆效嘛,找年轻女子即可,怎么到了小轩窗这儿用上了老年人?

元槐微微一笑,悠悠道:“您只管躺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我至少能让您年轻十岁。”

老夫人虽然不懂这女郎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躺在了躺椅上,毕竟那一句‘年轻十岁’,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神秘女郎要给老妇人敷面膜的时候,下一瞬,元槐拆开了老夫人的发髻,将长发平铺到桌上。

而后,她随手取出毛刷,在锅内蘸了些黑膏,细细涂上老妇的白发上。

对于人老珠黄的人来说,脸上的皱纹无可避免,但这满头白发上能动的心思,可就多了。

瞧着那神秘女郎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一众围观人群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这黑乎乎的东西,能给他们带来哪些不一样的惊喜?

胭脂巷的老板们嗤之以鼻。

“大言不惭。”

“一副勾栏做派。”

“好好的,非要拆人家的头发。”

那群男人指指点点的,叶商商看不惯,直接怼了上去:“一群长舌夫。”

‘长舌夫’们一个个脸拉得老长。

刘老板不以为然,颇为胸有成竹地说道:“就当看猴戏了,我们绝对能赢,让这帮女子滚出胭脂巷,滚出商界。”

正得意洋洋,冷不防的,身后传来一个音色低醇的声音,差点把刘老板吓到撅过去。

“古往今来,从未听说南陵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得从商,各凭本事罢了。小轩窗没说尊驾用朱砂铺张浪费,你等恶语相加,却是有悖君子之风啊。倘若真让胭脂巷赢了,旁人也只会说一声胜之不武。”

正要发作,刘老板回头一看,正是那位替小轩窗东家挡下铁棍的郎君,猝然对上其身旁的劲装男子,连忙捂着自己的熊猫眼挪了挪地方。

赵崇光眯了眯眼,仿若无事发生一样。

青夜冲刘老板比划了一下,仿佛是在说“敢多说一句就弄死你。”

刘老板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什么。

却在此时,传来阵阵惊呼声,那老夫人站起身来,满头的白发竟然变成了黑发,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天啊,这也太神奇了!”

“我的娘嘞,我要买这个!”

“不是吧,我就一眨眼的功夫,老太婆都变小娘子了?”

元槐举着铜镜,站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左照照,右照照,满意的不得了。

“小娘子,你是给老婆子我用了什么?头发变黑了,竟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啊。我真怕回到家去,儿子儿媳不认识我喽。”

“是染发膏,用普洱茶叶和白芨粉熬成的。”元槐语气沉稳,“茶叶是一种天然的染发剂,固色时间一般为四个月。”

老夫人赞不绝口:“真是神了,老婆子我活这么大岁数,见过的神仙娘子,除了你,便是那位元娘子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一提到元娘子,众人本能想到的都是元槐,而不是首辅府二姑娘元行秋。

人群中,元行秋咬紧牙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前她靠着上京第一美人的名头,享受着多少人的关注,而今这风头一下被庶妹夺走,想想都觉得生气。

元槐不知道元行秋在场,这种场合,熙熙攘攘的,她不是很自在。

说起来,这老夫人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鼠疫那会儿,老夫人的儿媳求过她给老夫人治病,还用鸳鸯玉佩作为答谢。

不过现在,恐怕不能相认了。

纵然刘老板做的朱砂胭脂,小轩窗的染发膏一出场,直接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女客们一一做出评价。

刘老板提出质疑:“这染发膏再厉害又如何,它也只能染一种颜色。”

偏偏染发膏就厉害在这一点。

元槐不慌不忙道:“多谢刘老板提醒,你不说我还忘了呢,这染发膏不仅能让头发变黑变亮,还具有各种色彩选择,抑制白发生长。”

刘老板一时接不上话来,毕竟胭脂也只能抹脸上。

四位女客陆续站在了小轩窗那一队。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最终判定小轩窗胜出。

“虽然老字号用料好,但在别的地方一样能买到啊,小轩窗在创新方面却是独一份啊。”

“各有千秋,只不过刘记材料珍贵,颜色好看,小轩窗却不拘泥于面部用品,这是我没想到的。”

染发膏也是妆品,不过是特殊用途的妆品。

刘老板脸色黑如锅底。

胭脂巷的那群人也都面子过不去,感觉面上无光。

元槐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即便是自己赢得比拼,依旧表现得落落大方,带着叶商商向对面行过一礼。

“承让了。各位老板,所谓经商,最大的目的就是盈利,大家都是求财,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这话让人挑不出错来,生意人以和为贵,与人为善,实在不应该找同行的茬。

先礼后兵,这一招百试不爽,元槐还是跟赵崇光学的。

“女郎所言极是,欢迎小轩窗入驻胭脂巷。”胭脂巷的老板们纷纷拱手作揖,也暗自感叹自己在这方面不如一个女子。

身为这帮人中的代表,刘老板也只能跟着服软了:“刘某甘拜下风,但可不是技不如人。你店里的损失,我们刘记包了,你们清点完损失,尽管找我老刘报销。”

元槐微微一笑,目送胭脂巷的人离开小轩窗。

青夜把看热闹的人遣散,一转眼功夫,铺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赵崇光缓缓向元槐走来,看她此刻沉静自得的模样,仰月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恭喜元娘子大获全胜。”

元槐昂首,毫不吝啬接下了他的夸奖。

“想去哪里玩吗?”他的语气纵容中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宠溺,似乎很乐意陪她消遣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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