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芙蓉琢磨了一会儿,也想不到任何头绪,索性把事情放在一边。

有人出言提醒:“郡主忘了?她是元阁老家的四姑娘,从前你们可见过几次呢。”

也有人为华容郡主开脱:“许是贵人多忘事,郡主不记得也正常。”

贵女们面面相看,皆不明白华容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瞧着赵芙蓉仿佛抓住了什么证据似的,手托着下巴,端详着自个儿的脸,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

元槐掌心微缩,难道郡主认出她来了?

那她穿男装,和赵崇光去马球场,岂不是要暴露在人前了?

女着男装在本朝,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要是被熟人认出来,拿出来取笑总归是不好,元槐也不想平白摊上事儿。

停了几秒,赵芙蓉觉得这话有些矫情,但还是说了出来:“不是,我虽然有点脸盲,但也不是记性差,知道她是谁家的。不过,我总觉得,她像是一个我见过的什么人。”

赵芙蓉脑海中,浮现起马球场上的惊鸿一瞥,那郎君的身形似乎和眼前的女郎差不多,不过长得不如那郎君潇洒临风。

想起那日马球场上,郎君身着黛蓝色窄袖衣袍,鲜衣怒马,球技得心应手,英姿焕发的模样,怎么会不让人芳心大乱呢?

一时忘记询问郎君姓名,光是想起这茬儿,赵芙蓉都觉得后悔万分。

元槐悄悄松了口气,敢情华容郡主不止脸盲,记性还不是很好。

她想拉人入伙,笑容骤然增了几分:“今年的花朝节,百花竞放,我觉得郡主也可以参选。摄政王最是疼你,并且你家那么多门客。”

话就那么蜻蜓点水似的,点到为止。

华容郡主的后台可硬着呢。家中的门客还都是些雅士,每个人手上都有大把的人脉,还有谁能比得上她这么好的优势?

一语点醒,赵芙蓉愣住了,显然从没想到过这一层,对啊,她也能参选呢。

怂恿完华容郡主,斗茶也将要开始了,元槐可不想被人拉着竞技,趁着话题不在斗茶上,赶紧找了个由头盾了。

水岸四周树木苍翠,繁花丛生,绿水青山的影子倒映入洛水,随风荡漾起层叠细碎的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如梦似幻的金银色泽。

元槐沿着洛水缓缓西行,走上桥,没一会儿,到了桥中间,迎面碰上了元行秋,和她的贴身丫鬟宝珍。

还真是狭路相逢。

举办茶会的水榭,就在洛水中央,走出去的途径只有一座石板桥。

元槐往左,元行秋也往左,元槐往右,元行秋也跟着往右。因桥面太窄,谁也不肯退让,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没办法通过。

都这么明显了,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元行秋是有意为之。

最终还是宝珍叉着腰,率先张口:“好狗不挡道。”

此话一出,霎时间让人分不清,是忠仆还是刁奴了。

宝珍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她能够爬上大公子的床,多亏了二姑娘的近水楼台,二姑娘待她好,自然上心至极。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元槐从不在口头占便宜,若是谁咬到她跟前了,她不仅要咬回去,还要打爆对方的狗头。

哪怕到了箭在弦上的境地,元槐也没有失去该有的沉稳。

“狗在说谁?”

“狗在说你!”

宝珍下意识顺着元槐的话说,压根没想那么多,直接是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自己骂自己了,气得直跺脚。

“嫡姐可要管好自己的奴才,出言不逊也就罢了,若是捅了别的篓子,二姐姐真是没地说理儿去。”

元槐嗓音含笑,眼眸深处裹挟着潋滟的水色,深不见底。

隐喻一层威胁的意味。

本来只是过桥谁让谁的争执,现下已经升级成谁威胁谁的程度。

“你敢?!”元行秋像被踩到尾巴的家猫,差点跳起来,身上那副端着的架势显然是守不住了。

元槐侧过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在元行秋眼前晃了晃,眼眸微眯,笑意沉浮:“嫡姐应当知道,我胆子大着呢。还记得吗?毒药。”

就这么一个小瓷瓶,想起昔日被喂毒药的屈辱,就让元行秋憋不住气了,上一个箭步冲到元槐面前,伸手就要争抢过来。

被拒后,元行秋强忍着心中的不岔,停滞在外散心未归。隔着洛水,她看向赵崇光,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

偶然一个发现让她危机感十足,荣帝和那些老学究们谈话时候,似乎有意无意凝视着一个方向。

相隔甚远,又有树丛遮挡,她只见到一角柳色的裙摆,便隐隐猜着是元槐,那衣裳美得让人过目不忘,她的猜测不会错,只是没想到,转来转去,最大的竞争对手竟隐藏在自己身边,真叫人防不胜防。

只要抢到这毒药,就能够揭穿元槐的假面,让世人知道她元四娘子,到底是怎样一个卑鄙小人!

当拿出那瓷瓶的时候,元槐就料到元行秋会来抢,脚步轻挪,避开了对方的手。

元行秋向宝珍使了个眼色,宝珍立刻扑上去,死死抱住元槐的腰,使她不能活动,手中的瓷瓶自然便从她手上脱落了。

正当元行秋暗自庆幸,拿到证明的时候,风驰电挚之间,元槐贴近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你还想怎么样?”元行秋吓了一跳,下意识猛地用力拨开。

因这动作幅度太大,竟将元槐跌进了洛水中,伴随着扑通一声,那水平如镜的湖面水花四起。

水花溅到了元行秋身上,如战鼓般震响着耳膜。她心中一咯噔,这才察觉到事情已经发生,浑身一软,瘫倒在桥面上。

“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元行秋已经慌到口不择言了,宝珍也吓坏了,哆嗦得几乎站不稳。

这洛水既深且广,自秦岭深处蜿蜒而来,这一带有一大急流,人一旦落水……

宝珍不敢往下想下去,赶紧把元行秋拉起来,惊恐万分:“二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不会被淹死了吧……”

元行秋扶着桥喘气,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浮起一个念头:此事绝不能张扬出去,更不能传到陛下和各名士耳中。

花朝节,选花神,万众瞩目。为了等到这一天,她努力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谁都不能坏了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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