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扭过头,瞥了眼赵崇光,口中念着元槐这个名字,浑浊的双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这个外孙啊,藏得真够深的。

待元槐狼狈而逃,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赵崇光秘密找来了医者,为萧远山处理伤口,并洗漱干净换了身像样的衣裳。

“义舅他……”赵崇光抬起眼睫,眸色乌黑,像是藏着漫长无垠的暗河。

萧远山叹了口气,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哑声道:“陛下就当他死了吧。”

之后萧远山如实相报,原来他并非失踪不明,而是险些被匈奴俘虏,一路逃亡要饭至此。堂堂护国大将军竟沦落成乞丐,中途失去记忆幸得元槐所救,路上被撞意外恢复了记忆。

赵崇光一时无言。

萧家大郎二郎三郎接连战死,萧仁功便是外祖父收养的战友之子。如今临门一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萧远山抱拳,正色道:“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请说。”赵崇光听了这话,非常认真地点头,他对外祖父这般忠将还是很敬重的。

“西北战事吃紧,粮草可要跟上啊。西北的土地本就贫瘠,粮食只够当地百姓生活,无法大量供给军队,两军对垒之时,粮草乃是重中之重。”萧远山向赵崇光阐述西北的状况,生怕这位小皇帝不懂粮草的重要性,还耐下性子跟他解释了一番。

末尾,萧远山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望陛下立即下旨,召集民夫,昼夜兼行,前往边关运送粮草。”

萧远山现在处于失踪状态,不方便露面,一旦出现在人前,所有人就都知道萧老将军回京了,而西北正在打仗,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于赵崇光和战事不利。

几个月前,匈奴将领率十万骑兵穿过大漠,来到南陵境内的玉门关驻扎营地,企图侵入吞并整个南陵,如果不是萧仁功反水,萧家军未必输得那么惨。

显然是场持久战。

赵崇光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顿时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这粮草还真是决定胜败的东西。

粮草粮草,粮是给人吃的,草是给马吃的,都是行军打仗必需之物。

春季是播种作物的季节,这一时期,作物主要是粟、小麦、稻米等谷类为主,而小麦却要等到秋季成熟,唯有粟可作为主要的军粮。因为粟产量比较高,每年的产量都比较稳定,保存时间也要长于其他粮食。

军马对于军粮的消耗不容忽视。因此,西北军队的物资必须越快解决越好。

“此事朕会着手安排,筹集粮草,保证一路运送到前线。”

……

距秦大娘子去乡下祖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元行秋便每日来劝元贞让母亲早日归来。

元贞被烦得厉害,挥了挥手:“好了,不要再说了,你母亲犯错在先,要罚她也是情理之中,你若真有心便去乡下看望她。”

元行秋听见父亲对自己说重话,哽着喉咙,泛红的眼眶渐渐蓄满了泪水,沿着面颊肆无忌惮地往下淌。

“父亲既然这么说,女儿这就去乡下。”

元行秋就不信元贞如此狠心,让妻女待在乡下种田,等着上京城里的人看笑话。

元贞脸色稍沉,“那你就去好了,你母亲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没等元行秋反驳,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元槐走了进来,含笑道:“父亲体恤祖母辛苦,嫡母一定不会怪父亲的。只是不知道嫡母能否适应乡下的环境?”

“用不着你来假惺惺。现在母亲去了乡下那种地方,你心里可高兴了吧?”元行秋脸色突变,愈发厌恶这个惯耍心机的四妹妹。

元槐摇了摇头,泫然欲泣,依旧是一派理直气壮:“二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此番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你!”元行秋又是一噎。

最终还是元贞出面,终止了这场争执。元行秋总算打消了去找秦大娘子的念头。

其实就算元槐不劝说这场,元行秋也没打算去乡下,于她而言,一滴眼泪能解决的事绝不行动。

“父亲,我想置办些头面,只是手头上有点紧。”元槐此行必然要让元贞出出血。

没想到她竟如此单枪直入。

元行秋倒是要看看元槐这是闹哪样。

元贞铁公鸡一个,压根不想自割腿肉。

“家里没钱了,头面不打紧,待你出嫁时,自会给你准备。”

“父亲肯定拿得出,良田千顷,岂在一亩?”

“要钱没有,要田有的是。此为五十亩田地,给你了。”元贞从怀里掏出一张田契。

不过,那块地属于下田,种什么都不成,荒废了不知有多少年了。就算开垦出来,也是白忙活一场。

元贞本就没当回事,既然元槐主动要,他也就当人情送了。

元槐接过田契看了看,微微泛黄的纸张上,盖着官府的印章,自然是货真价实的田契。

但重点不是这个。

她微微一笑,“多谢父亲,还是父亲对我好。”

在元行秋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元槐拿着地契欢天喜地离开了。

她要的那块地的作物能产千斤。

南陵是人口大国,保障两亿人口的口粮,确保饭碗端稳是头等大事,而耕地是粮食生产的命根子。有了这个保障,她就不用愁粮食的问题了。

“秦大娘子真的会很快回来么?”紫苏对秦大娘子也是有怨的。

元槐笑了笑,“太太向来宽厚慈爱,对小辈没有不心疼的,只是向来看不惯秦大娘子这个儿媳。”

话里有话。

看来这秦大娘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紫苏愈发感叹,只觉自家姑娘越来越成熟了,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世,都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从前就是软柿子,才会被秦大娘子拿捏,吃了那么多苦。

正用午饭时,元槐的小院儿里来了客,赫然是吕小娘,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元槐一时摸不清其来意,便招呼着吕小娘一起用饭。

“不必了,好孩子。我来这一趟,是给你送些我做的糕点。”吕小娘笑盈盈的,眉间却布满忧愁,显然是有话要说。

大概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送糕点应是个幌子。

元槐给紫苏使了个眼色,紫苏会意,立马去门外把风。

“四丫头,你母亲是被秦氏害死的。这些年来,秦氏一直用画春胁迫我,我是没办法才隐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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