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光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在场的金陵卫都有些不忍直视。

这护短护的。

看来,陛下对舒妃情深义重啊,连对她的庶妹都如此礼遇,舒妃娘娘当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元槐抽抽搭搭半天,也没见眼泪落下来,使劲拧了一把大腿肉,顿时痛得她红了眼圈。

她可不是什么有原则的人,能靠眼泪解决的事,就没必要死犟到底。

氛围上来了,情绪也该就位了。

赵崇光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手背上,神色不由一怔,紧接着就见元槐表情凝重了片刻,转瞬泪珠啪啪地往下坠。

“我是被人装进麻袋,一路才带到此地的。我与这两位公子素不相识,只在船上见过那么一面,谁知道他们……他们竟对我……怀有不轨之心……”

话说到这里倏然卡壳了,元槐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大面还是在占她这里。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真这么切实听到的时候,赵崇光的心脏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他垂眼看着哭泣颤抖着的她,漆黑如墨的眼眸涌现一抹愠怒。

美人泪眼婆娑,尽显楚楚可怜,引得众人同情不已。

只不过从前关于元槐的传言,在场的人都有所耳闻,故对元四娘子的品行有些信不过,连对着这桩采花戏码,心里也产生了些许怀疑。

一女二男,还有什么好说?无非就是强迫与自愿。

世家男女关系极其混乱,洁身自好的人在少数,仅凭元四娘子的片面之词,是否能对李家公子定罪呢?

元槐和赵崇光几乎要挨在一起,高大颀长的身影将她覆盖住,像竹叶青圈定在竹枝般,不允许任何人窥伺环绕。

她的内心涌动着许多不切实际的念头。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思量之中,柱子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李令敏和李令聪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一块抹布,可谓是面色狰狞,一脸有话想说的样子。

还是头一回见这两位公子混得这么狼狈。

对了,他们这是被谁给绑起来的?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赵崇光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声音平淡道:“来人,松绑。”

元槐心头一紧,忍不住咬紧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梭着衣摆。

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怕不好横生枝节。

手底下的人把绳子解开,李氏兄弟是连滚带爬,想吐出嘴里的抹布,可早就被元槐几乎塞到了嗓子眼,取下来还是费了好一阵功夫。

“呕——”李氏兄弟不约而同干哕起来,但嘴里那股抹布的腥臭味实在是散不掉。

李令聪得了自由,指着元槐大骂:“贱人!贱人!装不认识我们?不就是你约我们来这里的吗?”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接着,李令敏往元槐头上泼了盆脏水。

“就是,你自己寂寞难耐,说要三个人一起玩,怎么就不认了呢?我们说不约,你还把我们给绑起来,真有你的!”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都是她勾引我们,这里也是她选的地方,望陛下明察!”

这俩兄弟的一番话,不仅让元槐被人议论,同时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见他们把话题引到别处,元槐顿时松了一口气,名声与否并不重要,这盆脏水势必要泼在她身上。

只不过李氏兄弟的伎俩太烂,对她而言就是避重就轻了。

她没能提前收割,还真是遗憾至极。

太荒谬了。众人却是被这一遭话惊掉了下巴,这三个人当众总的有一个说谎的。

船上那么多女郎可都是目击证人,亲眼看着元四娘子被人掳走,她这等姿容又何必做见不得人的事?

而且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绑人呢?就元四娘子那个小身板,估计捆一个人都费力吧。

而这种时候,当事人是万万不能沉默的。

被李氏兄弟这么一闹,弄不好明日就要传出,对元槐不好的流言蜚语了。

“我与两位素不相识,你二人如何证明是我主动相约?”元槐面容戚戚然,敛在纤长睫羽下,眸中含的是湖水迷蒙的水色,其中迸射出的目光像淬了剧毒般。

看起来让人有些颤栗。

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觉得颜面扫地了,哪里会想起反驳对方?

她却反客为主,不陷入自证的陷阱,简直就是绝地反杀!

陆韶洲走到元槐旁边,沉默几秒后,话里多了几分认真:“李家二位公子慎言,本宗可从未听说过,元四娘子有任何越矩行为。”

元槐没料到陆韶洲会替她说话,本以为他的性格是不会插手的,谁曾想这位冷面阎王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多个朋友多条路,依然是条亘古不变的真理,陆韶洲可是她为数不多的人脉之一。

赵崇光听到陆韶洲的话时,再看元槐与之对视,眸光深邃似潭水,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分明看不见笑意。

金陵卫的骨干,以及手底下的人,鲜少见陆掌印为谁说话,如果经他的话盖过章,那事情就变得可信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有理啊,一个尚未出阁的女郎,就算要约见情郎,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M..

总之,此事存疑。

此刻被元槐这么阴骇的眼神一睨,李令敏心中没有来一阵发慌,转眼他就放宽了心,现在可是在陛下面前,元槐不能够拿他怎么样。

李令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顺呈交给了赵崇光,信誓旦旦道:“咳咳,这可是她亲趣÷阁写的信。元槐,你真要清清白白,何必多此一举呢?”

有了所谓的‘物证’,李令聪尾巴差点就翘上天了。

元槐觉得可笑,看来他们早有预谋,连信都伪造好了。

“你确定是她的字迹么?”赵崇光瞥了眼信纸上的簪花小楷,仰月唇边勾出一抹冷淡的笑来。

“我确定,很确定。”李令敏干巴巴地说着,暗暗踹了下一侧的李令聪,“令聪,你说句话啊。”

李令聪本想刺激一把,想不到惹来一身骚,此时只能附和:“没错,这封信就是元槐亲手所写,陛下不信的话,可以当场验明字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若真是如此,元四娘子的脸可算是丢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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